祁璟瞎猫碰到死耗子,一番误打误撞,竟然给他蒙着了。
晏止澜体内的那股红色灵力被他压制下来之后,丹核也没有了暴动的迹象。
随着他身体的渐渐好转体力的恢复,那颗丹核逐渐开始正常的在晏止澜体内运转起来,就像是他原本的丹核一样,跟他完美契合。
祁璟也终于搞明白了这个丹核的作用。
简单来说,如果把这个世界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丹核没有特异功能的普通人,身体脆弱无比,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点小病失去小命;而另一种则是通过修炼炼出丹核的人,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仅开了个挂——拥有能力和修为,身体素质也强上数倍,不会那么容易挂掉。
而丹核就相当于维持体内外挂运转的枢纽中心,同时也是灵力源泉。
它一方面随着主人的修炼,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的灵力,为主人提供力量和能量;另一方面也会把剩余的灵力存储起来,必要的时候转化为自身的壁垒,抵挡外界伤害,用作自身防御。
如今晏止澜的丹核已经被祁璟安抚妥当,只待时日恢复运转即可,流失掉的灵力自会随着他日后的修炼再重新回来。
虽然祁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没有了至关重要的丹核,身上的灵力和修为却一点也没有消失。
不过他至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舒服,从另一方面想,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索性不再去深思。
此事自然是瞒不住骆杨生的,祁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他,言明那股暴虐的灵力,应该是之前那股魔息的残留,自己已经把它打散了,并且安置妥了丹核。
骆杨生直道新奇。
对着福佑,祁璟却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只说是用自己的灵力暂且压制住了。
福佑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深信不疑,祁璟本就修为高深,灵力浓郁雄厚,如此做法倒也符合常理。只是日日看着祁璟对晏止澜精心照料呵护备至,心中愈发不满而已。
晏止澜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他在宫中住了三月有余,每日被祁璟用各种珍稀药材食材滋养着,脸上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只是先前手脚皆被打断,想要行动自如,还需要些时日。如今只能下地勉强走上十几步。
他一向性子高傲,不肯低头求人,身体稍好一些,便不愿假手于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
祁璟哪敢由着他来,除了上朝批折子,便寸寸不离的陪着他。
所幸他这个君主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所谓的上朝批折子不过是做个样子。那些要紧的事情早被内阁处理掉了,也轮不到他这个傀儡君主插手。他也乐得清闲,每天上班打卡似的去前朝坐上一会儿,下朝便直奔寝殿,看着晏止澜。
没错,为了以防晏止澜再被人毒害,也为了时刻关注丹核的状况,这三个多月以来,两人同吃同住同寝,祁璟几乎是片刻不离的守着晏止澜,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这日,祁璟下朝之后,如往常一样,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寝宫溜达。
天空湛蓝如洗,飘着几片轻薄如丝的白云,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飘到祁璟面前。
祁璟伸手接住一片,颇有些感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盛夏,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秋天了。
“君上。”
一个眼生的小內侍喘着气小跑到他面前,怯怯的行礼之后,道:“老君上有请。”
祁璟眯了眯眼,祁望山找他做什么?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父子二人便王不见王,各过各的,一连数月都没说上一句话。
祁望山这时候突然找他……
祁璟想了想,道:“带路。”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祁望山现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总归不会害他,估计是眼看晏止澜身体大好,想要劝他放晏止澜回去。
在他视线没看到的地方,不远处一个小內侍看到他往祁望山宫里的方向而去,悄无声息的避开众人耳目,往另一个方向报信去了。
晏止澜正如往常一般,尝试下地走路。
而福佑则面色不虞的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他对晏家这个小子着实没什么好感,除了长得好看,有什么好?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为君上开枝散叶。
再者,他修为不如阿璟,灵力不如阿璟,甚至连性子,都冷冰冰的不如阿璟可亲可爱,虽然根骨比阿璟强上那么一点儿,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的阿璟究竟看上了这人哪一点?
不仅事事躬亲,嘘寒问暖,甚至没空的时候,还要把自己留在这里看着他。
福佑一想到祁璟用亲近和信任的目光望着自己,软乎乎的撒娇:“佑叔,你就答应阿璟,好不好?”顿觉整颗心都软化了,自阿璟三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话了。也怪自己不坚定,一时被迷惑,竟神差鬼使的一口应下了。
如今再想想,脸都青了。
他这边不耐烦,晏止澜那边也没见的好过多少。
他本就性子极傲,不肯轻易在人面前示弱,更何遑受人恩惠?
岂料重生之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祁璟所救,心中既恼且怒。若是旁人倒还罢了,他定竭尽所能来报答对方。只是为何偏偏是祁璟?这个他上一世的仇人,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虽然骆先生一再劝诫他,凡事想开一些,以免郁结于心,对伤势恢复不利。跟祁璟日夜相处的这几个月,他也越来越感觉到,这一世的祁璟,跟上一世的祁璟,真的不一样了。
但是不一样又如何?难道上一世暴君祁璟所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他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哂而过吗?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理谁。
福佑盯着已经能连续走上十几步路的晏止澜,刚要开口嘲他,问他什么舍得时候离宫。
他看的出来阿璟是不会主动放人离开了,但是如果是晏止澜亲自要求离宫,以阿璟对他的在意,恐怕不会强人所难,倒有几分可能。
只是他还没开口,一个小內侍匆匆走进殿内,来到他身旁,垂首道:“福佑大人,君上叫你去金华殿一趟。”
福佑腾的站起来,金华殿?
金华殿是祁望山的寝殿,阿璟怎么会在那里?
顾不上细想,他转头对晏止澜身旁的两个小內侍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晏公子,若有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不待说完,便匆匆跟着那小內侍走了。
晏止澜察觉到他的紧张,有些不解,为什么福佑听到祁璟在金华殿,会这么紧张?
不过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便消失了。
下一瞬,他身旁的两个小內侍悄无声息的软软倒下了。
晏止澜立时警觉,全身戒备,手中暗自蓄上灵力,喝道:“谁?”
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应声出现在他面前,来人把面具往上一扒,满脸焦急:“繁之,是我。”
见是郑珏,晏止澜神色方稍微有所松懈,低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军中现在无事,我跟父亲撒谎说受了伤,要静养一些时日才能回去。”郑珏解释完,看着他,欲言又止。
晏止澜敏锐的察觉有异,不明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郑珏默然,焦躁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在他面前顿住,一双眼睛在他脸上瞄来瞄去,不放过一丝一毫,像是在寻找什么。
晏止澜略感奇怪:“你在看什么?”
郑珏没看到自己所担心的痕迹,略微松了口气,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繁之,我问你一句话,你不要生气。”
见晏止澜不说话,他便当他是默认了,遂小声问道:“你跟祁璟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晏止澜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想了想,如实道:“有。”
郑珏大惊:“什么?”
晏止澜看他一眼,抿了抿双唇,略觉屈辱:“我之前受伤,又被魔息侵入,他帮我疗伤,驱除魔息。”
郑珏闻言,连连拍着胸口喘气:“原来这样。”他纠结了一会儿,又试探道:“除此之外呢?”
晏止澜沉吟片刻:“除此之外……”
郑珏竖着耳朵,一脸紧张。
晏止澜面无表情道:“没了。”他看着郑珏,直觉对方还有话要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郑珏犹豫了一瞬,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晏止澜当着他的面,费力的走了两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形同废人,除了这个宫殿,哪里也去不了。”
他脸上隐隐有些不耐,郑珏一向快人快语,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导致他心中很是不安。
郑珏吞吞吐吐道:“外面传言,晏止澜不知廉耻,甘愿雌伏人下。如今已是祁璟帐中最受宠的……男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