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县那边的人手很快传来方灏尘跟臻兮两人的下落,慕容霆一颗痛到极致的心如坠入寒潭般冷彻入骨。
她果然跟着方灏尘走了,就在他以为她也爱上他的时候,走得那么绝情,那么干脆,除了她自己那枚玉坠什么也没有带走,原来在她眼里他给她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顾,包括他的感情。
痛过之后,慕容霆暴怒了,他毫不犹豫下令准备发兵,哪怕付出天大的代价他也不在乎了。
路枫等人围着他正苦劝,见到慕容彻犹如见到救星般,总算喘回了一口气。
慕容彻:“堂兄,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急如焚,我也很体谅你此刻的心情,可是咱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当儿戏呀!眼下是个什么局势你比我清楚,这仗能打吗,敢打吗?
眼下南方已经打成一团,咱们要是跟淮军开了火,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会乱成什么样?
何况还有外洋势力在一旁虎视眈眈,巴不得咱们这里也乱起来自相残杀他们好趁虚而入,在这个节骨眼下,我们贸然开战就是自寻死路。
堂兄,你醒醒吧,不能因为四夫人一个人,让咱们整个北地燃起战火啊!”
慕容彻苦口婆心一番劝阻,一旁的路枫等人也跟着连连点头,这些话他们不敢说也只有少帅可以说出来,大局为重,这场仗绝对不能打!
“你们,都在看我笑话对不对?”
慕容霆瞪着血红的双眼面目狰狞:“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我他妈的当什么督军?老子就是要开战,就是要他们下地狱,等我亲手宰了他们两个,我自己去向瑾帅领罪,不用你们管!”
众人又是一番苦劝,无奈慕容霆根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没办法慕容彻只好拿出密令当场宣布,卸了慕容霆督军的职位,自己带来的人暂时接替了军部的最高指挥权。见慕容霆不管不顾还要往外冲,索性一挥手让人把他关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慕容霆从最初的狂暴中渐渐清醒,人已经冷静了不少,变得异常沉默寡言。
慕容彻让人把他软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起初除了送饭菜进去的刘嫂,其他人都不敢进去,想着让他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后来见他冷静一些了,众人试探着轮番苦劝,试图让他想清楚,劝他从长计议,慕容霆终于开始恢复理智。
他想了许久,把自己的心腹警卫叫进来一一吩咐下去。既不能用兵,那他就用私人的方式把人抢回来。
他把身边最得力的亲信都派了出去,全部赶往安县,想办法在安县内外埋伏下来,随时监视那两个人的动向。
只要他们走出县城便伺机动手,他吩咐他们一定要抓活的,抓住了把人带回来他要亲手杀了他们。
慕容彻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拦着,只要堂兄自个儿不离开这里、不用兵,这就是私人恩怨,随便堂兄用什么手段解决,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帮一把,敢惹慕容家的人,就是找死!
臻兮亲眼看着自己体内流出的一团血肉,昏死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整个人如没有生命般失去了所有活力。她躺在床上不哭不笑,安静得让方灏尘从心里感到害怕,这时候他才隐隐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他寸步不离守着她,悉心照料之余,再跟她畅想一下两个人美好的未来生活,可是不论他怎么说,臻兮都丝毫不理会。
两天后谢督军那边有事,他不得不回去一趟。托表嫂好好照顾臻兮,自己则两头奔波起来。好在安县和省城相距不远,每天都能赶回来陪着臻兮。
他不在的时候,臻兮这里自然由文氏安排的下人伺候着。
几个下人倒是尽心尽力,衣食茶点伺候的样样不缺,可不知为什么各个都敢给臻兮脸色看,嘴上更是动不动冒出几句尖酸刻薄的话,什么“从外面回来的,没了清白,配不上表少爷......”之类难听的字眼,直戳得臻兮心窝剧痛,却毫无辩驳之力。
文氏每日来陪她一小会儿,也是表面客客气气,转身却不怕她听见似的嘟囔一句:“也不看看自己这身子,哪家清白少爷肯娶别人的小老婆当正室?也就我们灏尘傻的要命......”
只有方灏尘回来的时候,她的耳根才能清净。臻兮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咽下这份屈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终于臻兮受不住了,她趁着方灏尘外出后,撵走了身边的下人,给方灏尘留下一封信,一个人偷偷从后门离开了。
她想回渝城去,渝城的郊外母亲留给她的小宅院,她想回到那里找到守宅子的奶嬷嬷一家,然后就在那里一个人生活。
那个小宅院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一直是母亲的奶娘一家子在照料,母亲临终前嘱咐她,那里埋着留给她的所有嫁妆,等将来她长大了跟方灏尘成婚时去把嫁妆取出来。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必了。
连府的下人很快发现臻兮不见了,吓得赶紧报给了文氏。
文氏听说后吓了一跳,她本想着让臻兮懂得知难而退,逼她主动开口离开方灏尘,可万万没想到臻兮选择的是不辞而别。
文氏急忙打电话给连志清和方灏尘。就在臻兮坐着黄包车还没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县城内警笛响起,大批武装警察和持枪的士兵出动满城搜捕,很快包围了城内各个出口。
臻兮隐约猜到满城官兵是因她而起,看着前面众多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挨个盘查行人,知道眼下走不了了,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连志清和方灏尘带着士兵马不停蹄满城搜捕,到晚上的时候,终于从一家小客栈找到了躲在里面的臻兮。
方灏尘一脸铁青拽着臻兮的胳膊从小客栈出来,直接把她甩进轿车里,臻兮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样子,不由得想起了慕容霆当初从火车站抓回她的情景,心里堵得愈发难过。
回到连府,两人不可避免地大吵一架,臻兮吵不过他哭得泪流满面。她不想再跟他呆在一个房间里,转身想往外走,却被方灏尘一把拽住。
方灏尘正在气头上,他往后用力一扯,臻兮脚下几个踉跄整个人便栽倒在床上。
方灏尘扑上去按住她嘶吼道:“你想闹成什么样子才罢休?现在满城都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你还敢闹,不知道丢人吗?”
臻兮伤心欲绝,她想也不想张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方灏尘吃痛更加火冒三丈:“还敢咬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慕容霆?你悄悄离开我,是想回去找他吗?”
“你混蛋!”臻兮被他激得快要崩溃。
看着身下拼命想要挣脱的臻兮,方灏尘彻底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两人脖颈上那对造型相似的碧玉坠子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串串叹息......
连志清跟文氏两口子此时也颇为头疼,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太多,所以等把臻兮找回来后劝慰了几句就离开了,并不知晓后来发生的事。
两个人回到自己院子,连志清摘下军帽放在一旁,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文氏有些心虚,毕竟下人们是听她的吩咐做事,此刻看到丈夫疲累的样子忙上前帮着宽衣上茶。
文氏:“不是我说,表妹也太能闹腾了,人都跟着灏尘回来了,却不愿打胎,这算怎么回事?这会子又闹这么一出,幸好公公他老人家行动不便不知道这么多事,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文氏一想到公公对方灏尘的百般疼爱就有些不舒服。
连志清听得更加唉声叹气:“唉,谁说不是呢?这几天我是三头忙啊,即顾着团部的事,灏尘的事,还要紧盯着瑾军那边的动向,就怕那个慕容霆知道了表妹的行踪杀过来,那可就天塌了。
对了,今天全城大肆搜寻的时候,外面显然已经有了风言风语,这外头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家的事,不会是你传出去的吧?”
连志清瞪着妻子问道。
文氏起先被丈夫的话吓了一跳,后又被盯着问这事,不由有些心虚。
“当然不是我!你叮嘱过我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跟别人炫耀的?”
说着偷偷瞟了一眼丈夫:“那天陈小姐不是也在场吗?陈小姐本来就对咱们灏尘有意,说不定.......”
文氏不再说下去,心想就不信你敢当面去置问陈小姐。
连志清没有再吭声,折腾了一天两个人也乏了,便早早歇下。
谁知刚睡下没一会儿,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们,下人在外面说那边又闹腾起来了,两口子不得不起身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臻兮凄厉地一声惨叫,听得人心惊胆颤。
连志清眉眼突突直跳,几步走上前去拍门,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院中几个下人战战兢兢站在角落不敢乱动,见连志清两口子出现,其中一个下人上前跟指了指一边走廊的角落,连志清才看清那里站着两个抬着火炉的警卫,火炉上面放着的是厨房用来加炭火的铁夹子,此刻铁夹子被燃着的炉火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