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护工离开病房后,老太太才扔掉手中的抹布,抽泣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这眼睛也越来越看不见了。再这样待下去,只怕没命咯!”
老太太坐在床边,哭着,“我让你给容七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听?她那么有钱,给我们一点怎么了?至少,在京城给我们安置一套房,配几个下人并不难。
她怎么就随了她那没良心的母亲!我这命苦啊!儿媳不孝,连带着孙女也不孝!”
这已经不知道是老太太在容天时面前哭的第几回了。
容天时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道:“菲语也是你孙女。住院这么多天,她不是也没来?”
嘎——
老太太抹泪的动作骤停。
继而冷声道:“容七怎么能跟菲语相比?菲语现在事业才刚刚起步,没有依靠男人,又在京大上学,精力不够很正常。
可容七原本就不用上学,怎么也不来伺候?”
容天时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跟她说不通,便不再说话了。
再者,他也觉得疲乏了,想睡会儿,便闭上眼睛兀自睡觉。
耳边还是老太太的埋怨伴随,如同紧箍咒一般,甩也甩不掉。
过了片刻,老太太见自己没人搭理。
恨恨道:“我现在回容家去。容七不养,总有一个人要养。我不信王晴真能那么狠心。她已经掌握了容家其余股份,我大不了不跟她争就是。我去要点钱回来。你等着。”
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容天时暗自叹气,“你非要去碰壁的话就去。”
人就是这样,一旦将自己的底线变了,就会不断往下移,变得底线越来越低,甚至毫无底线可言。
之前老太太还咒骂王晴,发誓要夺回容家,现在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就向金钱屈服了。
他讽刺一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出了医院,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容家驶去。
然而,到了容家别墅外,却没钱付车费。
出租车司机将她拽下车,啐了一口,“真特么晦气!没钱做什么出租车?霸王餐也不是这么吃的,还想道德绑架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当这里是清朝,你是皇太后啊?我呸!”
出租车司机大力关上后车门,上车踩油门“轰”地一下飙远了。
车尾消失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被摔得眼冒金星。
冷风一吹,她被冻得缩了缩。
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见过太阳了。
她揉着自己发黑的眼睛,看着面前自己能勉强看清的范围。
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等我儿子重新成为容家家主,让你们巴结我都找不到门路!”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往别墅里走去。
然而,刚走到别墅门口,就看见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在往外搬东西。
老太太急急地赶上去,“你们在干什么?住手!住手!”
那群人看着穿着陈旧的老太太,不屑地推开她:“哪里来的乞丐?滚开,没看见我们正在搬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