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说:“怎么不合适了?如果当初付云城真的下定决心复仇,顾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活不下去。”
“为了上一辈的恩怨,清欢,你确实遭了不少的罪。可你要想想,付云城也是受害者。”
“中心组已经立案调查,付云城全面配合,我去问过,哪怕某些事的证据链不足,就算利益链条上的人不得已出面保他,最起码,他也要进去蹲十年。”
“这样的惩罚对他这样的来说,足够了。”
“还是说,你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背对着顾秋的顾清欢,已经泪流满面。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反而是她咄咄逼人了吗?
她擦掉脸上的泪,沉声道:“他们来找我,是有事吗?”
“清河和我联系过了。”
“付云城的对手太多,黑白两道都有想要他死的人。认罪当晚,监狱里便收进去十几个有杀人前科的黑手,是专门为某些黑路上的人杀人的。”
“清河想要送人进去保护付云城,但是付云城不接受。”
“他之所以会拒绝,无非就是因为你想要他死。”
“清河希望你能给他一条生路。”
顾清欢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眼睛红的像兔子:“舅舅,你也觉得我应该收手,是吗?”
“舅舅还是那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报复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付云城如果真的死在监狱里,你一定会后悔。”
顾清欢犹豫了很久。
她早就收手了。
她要的也无非就是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付云城会死在谁的手上,清河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关心。
这么多天,她努力远离这件事,不想让自己捕捉到关于付云城的一丁点消息。
就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果然。
听到这些话,她不出所料的心软了。
她是个不孝顺的人,她愧对父母对她的宠爱和保护。
他们被付云城那么虐待,那么殴打,可是当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跪在泥土里奄奄一息时,她还是心软了。
她整理好表情,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顾秋:“清河想让我做什么?”
“去监狱里告诉付云城,我并没有想让他死?”
“告诉他让他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死?”
“这些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合适吗?”
见她终于松口,顾秋说:“去撒一个谎。”
“告诉付云城,孩子检查过了,很健康。”
“你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秦昊月会跟你一起去,配合你演好这出戏。”
“知道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知道有你在,有孩子在,他就不会抱着必死之心。”
见顾清欢面露犹豫,顾秋说:“清欢,最少十年的牢狱,等到他出来,物是人非,你恐怕也已经爱上别人了。说一个谎话,不会损失什么,就当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顾清欢面露惊愕,惊讶顾秋怎么会知道她怀孕的事。
转念一想,应该是清河告诉他的。
付云城都知道的事,清河不可能不知道。
刚想说话,顾雅茹叫道:“爸!你知道姐怀孕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顾秋说:“清河说的。”
顾清欢犹豫几秒钟,点头:“好,舅舅,你帮我转告清河,我明天就去看守所见付云城。”
“别明天了,你现在就要去。过了今晚,或许付云城就没命了。”
“好,我回房间穿件外套。”
顾清欢并没有把所谓的什么十几个杀手放在心上。
她不相信清河会没有办法,更不相信付云城会真的无人保护,就那么单枪匹马进了监狱。
她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她相信付云城抱着必死之心。
终究还是不希望他死的吧。
顾家大门外,清河和秦昊月被浇的湿漉漉的,俩人站在铁艺大门外,趴着栏杆不停的往里望,眼巴巴的瞅着希望顾清欢能出来,像两条可爱的小狗狗。
秦昊月被大雨浇的眼睛都睁不开:“清河,要不我们直接闯进去吧?这么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清河说:“顾先生已经答应帮我们了,再等等看吧。”
“如果他说服不了夫人,那我可就不单单是要闯进去了。”
秦昊月纳闷的看着他:“那你还想干嘛?”
“我直接抢人!就算是绑,我也要把夫人绑去看守所!”
反正只要她出现,老板就一定不会避而不见,更不会抗拒他的安排。
秦昊月顺了顺自己脸上的雨水,默默的对清河竖起了大拇指。
“牛还是你牛。”
这时,别墅的玄关大门打开,顾清欢打着雨伞走出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走吧,我和你们去看守所。”
管家打开了大门,顾清欢径直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清河和秦昊月都懵了,呆呆看着顾清欢的身影,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还以为她出来是轰人的,让他们两个赶紧滚。
顾清欢回头看他们:“怎么不动?不去了?”
“去!去!月哥,你开车!”
清河把要是丢给秦昊月,立刻上前为顾清欢打开车门。
“夫人,请。”
顾清欢苦笑,清河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酸涩又尴尬。
道了声谢,坐了进去。
清河坐进副驾驶,秦昊月也上车坐进驾驶位。
车子扬长而去,俩人的衣服都同时往下淌水,车座被浸的湿透,车子前半部分都快要被俩人淹了。
一路无声。
很快,车子停在了看守所大门口。
与此同时赶到的,还有医院的120救护车。
看守所内,灯火通明,防盗门大开着,里面一片混乱!
三个人纷纷下车,清河和秦昊月都懵了。
清河大步上前,冲进看守所抓住一个正在指挥的警察:“出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救护车!?”
警察上下打量他:“你们是什么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警察用力甩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闹事闹到警察局是吧?”
清河急疯了,这时,秦昊月冲上去拦住他。
低声道:“你别冲动好吧!?不一定是学长的事!”
这时,看守所内监狱方向,几个医生抬着担架飞跑出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脸上全是血,已经看不清见五官。
两条腿上也全是血,右腿耷拉在担架一边,像是断了。
医生走这一路,血水就躺了一路,混合在地上的雨水里,蜿蜒成了一道红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