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一把攥住邢燕,嗓音阴恻恻地警告她:“你敢!”
邢燕的侍卫上前,含风跟度雁也拔剑对峙。谁都没能想到,王爷跟郡主这兄妹俩,竟有一日剑拔弩张至此。
“邢越,你这么护着她有何用?你敢不敢与我到青云台去,找姜晚池当面对质?”
邢越阴鸷地看着她,“不是敢不敢,而是你凭什么?”
邢燕怎么都没想到,这就是她的亲兄长,为了一个女人,竟连手足血亲都不顾,若有一日,姜晚池杀了她,他是不是还要替姜晚池掩盖一切?
她的心已经痛到扭作一团,“邢越,你不与我去青云台,我便自己去。你有本事就将我锁在王府,哪里也去不了,不然我总会把姜晚池做过的事向姨母汇报,姨母会如何对她,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邢越也从没想过,他的亲妹妹会变得如此偏执。他是要去青云台,但不是去跟姜晚池对质,而是去护着她,邢燕如今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冲动之下也许会伤害到她。
邢越递了个眼色给含风度雁,他们自然挡住了邢燕的侍卫,让王爷先上了马车。
邢燕也上了她自己的马车,两驾马车一起往青云台驶去。
姜晚池此时正在青云台算着账,林管事匆匆到她跟前汇报:“楚王跟郡主来了,二人似来寻仇般,大小姐得小心应对。”
哦,来了。
姜晚池放下账本,从容地走出去。此时后台已经清空,没有别人,只有邢越跟邢燕在。
“不知楚王与郡主来找小人有什么指教。”
邢燕上前一步,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姜晚池你别装了。你手上是不是有寒烟翠价值八百两的玉牌子?它是怎么来的?”
姜晚池闲闲道:“怎么来的与郡主有什么关系?郡主若想要,就自个儿去世珍号买啊。”
邢燕用力扯住她的手臂,“你别给我耍花样。那玉牌子是谁送给你的?你勾引我兄长还不够,竟然连,连那位都勾引,你好大的胆子!”
姜晚池拧了拧眉,“放开,别动手动脚的。”
邢越也看出她疼,斥喝邢燕道:“你松手!”
邢燕不理,可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人,快得她根本看不清,然后她就被一股蛮力撞倒在地,一下子还爬不起来。
姜晚池拍了下袖子,“早就叫你放开,你不听。”她朝赵隐点点头,赵隐见她没事,就退下去。
邢越眉心紧锁,方才那人的动作快如疾风,姜晚池身边何时多了个这样的人?他是谁?
邢燕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姜晚池,你敢朝我动手?”
姜晚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总不能像木头一样,任由你弄死我吧?这里是青云台,是我的地盘,你到我的地盘来找茬,难不成还指望我好酒好肉招待你?把谁当猪一样蠢?”
“你!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心术不正,妄想攀龙附凤,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姜晚池冷笑,“攀龙附凤?难道你不想?是个人都想好吧。但我姜晚池还不至于这么没眼光,专门抢你邢燕看得上的。”
邢燕气得快要疯掉,“你化作小厮的模样,到茶楼里与他见面,你不是勾引他你想做什么?”
姜晚池呸了一声,“我跟谁见面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再说,哪怕我想勾引谁,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管我?你是郡主不错,可那位有说你是他的谁吗?好像没有任何凭证说明你与那位的关系吧?”
“那就只是表兄跟表妹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你表兄作主?自作多情。”
邢燕眼睛都红了,“这么说,你承认了?你真不要脸,贱人。王爷哥哥,你听到了,她自己承认的,她就是个贱人。”
邢越的脸沉了下来,心也冷得难受,她真的,想攀附四皇子吗?
可姜晚池却突然来了个转折:“你才是贱人,邢燕。我什么都没说,你少往我头上乱按罪名。”
“我手上的确是有寒烟翠那价值八百两的玉牌子,那又如何?这就能成为你诬蔑我的证据了?邢燕,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我姜晚池行得正,坐得端,不说我不屑干那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是骂你一句也得有凭有据我才骂。你说我勾引人,证据呢?”
“我姜晚池喜欢的就堂堂正正去喜欢,就我这条件,只要我不眼睛长在头顶上,那还不是随便我想要什么样都有,我还用得着勾引?笑话!”
邢燕只差一口气吊着了。听听姜晚池这泼妇说的是什么话,她说只要她想要,什么样的都有,都不屑去勾引就能有。
邢越听到这儿,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
姜晚池的话的确很不要脸,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凭她侯府千金的头衔,且相貌又不逊于人,加之在雅晴会上一展风采,让许多世家子看到她的活泼讨喜,如今只有她挑人,没有别人挑她一说。
邢越突然觉得心酸。她连他都瞧不上,就更别提那见不得光的勾当了。他丝毫不怀疑她说的,喜欢就堂堂正正地喜欢,她的确是不惧任何流言的主,她走自己的路,活得就很畅快。
姜晚池睨了邢燕一眼,“如何,敢与我打赌吗?若你冤枉了我,我要你当众跪我三个响头,喊我一声姑奶奶,说你错了,你敢不敢?”
邢燕的脸刚才是气红的,听了她的话又一下转白。姜晚池这贱人,当她自己是谁,竟然这般大言不惭。
这口气无论如何她都咽不下去,她一定要让姜晚池付出代价。
“若能证明你就是做了那些下流之事,又当如何?”
姜晚池捋了下耳边的碎发,“这还不简单,那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这个惩罚够意思了?”
邢燕故意看她兄长,只要姜晚池不嫁人,王爷哥哥就是再不死心也没有办法,那么除了秦姐姐,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是了,她一定要将这事告诉秦姐姐,让秦姐姐也替她谋划一下,绝对要一举弄死姜晚池,再也不许姜晚池翻身。
邢燕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厉色盯着姜晚池,“那本郡主就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姜晚池伸出手指头摇了几下,“我是老实人,耍不出什么花招。但你背后的大军师就不一样了,从来都只会借刀杀人。你敢不敢什么都不告诉你的大军师,看看她是否背着你干了点什么好事?”
邢燕一愣,姜晚池的意思是,秦姐姐故意设局害她?不可能的,她与秦姐姐,情同姐妹,谁会背叛她秦姐姐都不会。
姜晚池丢了个选择给她,“郡主这几日可千万别回宫里,时机一到,我会差人去王府喊你看场好戏。至于你那位大军师同不同行,随你的便。反正输的人肯定不是我,只怕你的大军师到时候又要大病一场,呵呵。”
邢燕特别恨她这个语气,仿佛她什么都掌握在手中,别人都成了她手中的傀儡。
她凭什么?
姜晚池把话说完,哪里会容得邢燕在这里待着,“林管事,送客。”
邢燕狠狠瞪那林管事一眼,林管事心里很害怕,可仔细想想,畅乐坊要不是因为郡主,也不会闹到被封了,她也不至于要到青云台来讨生活,说到底,都是这位刁蛮又不懂事的郡主害的。
于是林管事稍稍扬起了下巴,比了一个姿势,“郡主,请。”
邢燕可气了,“养的狗都像主人,横什么!”
林管事闻言,心里将这郡主诅咒了个几千几百遍。
姜晚池却听不了这种侮辱人的话。她一下蹿到邢燕跟前,头一侧作势吐了口唾沫星子,道:“哪里来的狗东西,只会乱吠,吵死了,郡主听到了吗?”
林管事心里一阵畅快,大小姐怼得真妙。
邢燕脸变了几变,姜晚池还嫌不够,跟林管事说:“去拿点药来,到处喷一下,别让这些疯狗乱跑,吓到我的客人可不好。”
林管事:“是,大小姐。”
姜晚池:“咦,郡主你怎么还在啊?我还当方才是狗又跑来了,你没吓着吧?”
邢燕的手已经举了起来,就要扇姜晚池的嘴,可她狠瞪邢燕一眼,“在我的地盘还没人敢向我动手,郡主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姐妹,她这方面的经历可比你多。”
姜晚池又抽空看了眼邢越,“王爷若没事的话,早些带郡主离开的好。”
邢越难得勾唇笑了一下,竟然有点宠溺的味道。
邢燕被刺激得人都要凌乱了,她等于被轰出青云台,一点面子都没有。
邢越的心情却不错,“我早说了,你凭什么找她对质?如今丢脸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