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宫中出来,回程的马车上。
元妶看了面前沉思的赵阔一眼:“怎么这个表情,后悔了?”
“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觉得要有好一阵子见不到你,现在就开始有些想念了。”
元妶低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姬寒留下的难题。”
“长孙将公在明早在出城门,我则在一个时辰后。”
赵阔半躺在车上,伸手拉住了元妶:“记是要等我回来啊,妶儿。”
元妶皱眉:“我陪你去吧,我对兵法还是略通一些的。”
“说起来倒也是,你这前和长孙子规探讨兵法,他都不如你的,可打仗不是儿戏,我还是想让你安全的在京城等我回来。”
元妶叹息了一声:“你若不带我,我就自己偷偷去吧。”
“妶儿!”
赵阔有些无奈,最后在元妶坚定的目光中化为苦笑。
他知道元妶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答应带你去,你可能答应一切都听我的?”
元妶点头,心道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一定都听赵阔的。
翌日,一早皇上带百官在城头相送,千旭尧,付曦,齐霄等人都天了。
长孙子规一身银甲上殿,恭敬的给皇上行了个大礼。
事不宜迟,皇上简单的交待了几句,长孙子规的大军就走了。
元妶在城头看着长孙子规离开后,转身下了城楼。
她穿着一身青衣,身披着银甲,盔帽一戴后基本看不出男女。
送走了长孙子规,没一会就轮到赵阔和元妶了。
元妶对着苗苑姬挥了挥手,转身融到人流中去了。
赵阔手中有虎符,在就近的鹿武县领了大军,一路朝西奔袭。
他本是给元妶备了马车的,但元妶没坐,她的身体素质比很多男子都要好,一路奔袭并未觉得累。
十日之后,三万大军到达海余县,再往前就是已被狄人占领的宁义县了。
赵阔发了话,大军在海余县驻扎,本来呆在海余县的守卫海余城主出来迎接。
“狄人占据宁义县为大本营,近期已经连番来骚扰我们海余县多次,城中本来驻的兵就不多,再来几次真的撑不住了,还好凌风将军来的及时!”
赵阔与他看了兵符,彻底接管了海余县。
元妶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就上了海余县的城头,海余县离宁义县有一段距离,但从这里就已经能看到城外被烧焦的庄稼了。
狄人自十几年前被她坑杀了大半青壮年,十几年才缓回气来,没想到这才刚缓回来就立刻纠结人了过来入侵北盛。
元妶心头冷敌,还真是贼心不死,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狄人这次的将军了吧。
一路上,元妶没少在各地元月斋分部获取消息。
狄人这次带兵的将军是柴昀,这柴昀本是柴宁之子,十几年前她杀了柴宁时,柴昀还不会走路呢。
看样子现在是长大了,想为父报仇,才这般急切。
元妶皱眉,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中,赵阔几个副将及城主正在看着布防图。
羊皮的地图被高挂着,赵阔眯着眸:“这些都是之前的布防是吗?”
“是,可是说来也奇怪,狄人像是对我们的布防一清二楚似的,这阵子派了几次游骑偷袭,把我们的辎重粮草全烧了!”
城主有些赫然:“若不是凌风将军来了,城中的军士们眼看着就要断粮了。”
元妶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既然是从前的布防,那这图可以作废了。”
“怎么可以作废?!起码可以借鉴着一些!”一个参将皱眉看向元妶。
元妶女扮男装,能瞒过一般兵士,但这些副将参将还是瞒不过的。
那将军心头有些不满,这凌风将军从未打过仗就算了,出征还带上自家娘子!
这娘子也是个不懂事的,既然来了,一个女子在这时,就该老实的在城主府后院呆着就是了!
怎么能进议事厅来!
元妶扫了那参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
参将浓眉虎目,碍着赵阔的面子才扬了声音道:“贺实!”
看那模样,似乎是多一句也不屑于和元妶说了。
元妶看向屋中其他几人,几个参将连带城主,都是面色淡淡的。
明显是赞同那贺实的态度。
赵阔皱眉正想开口,元妶递了个眼色过去。
她走到贺实面前:“贺将军,你是觉得我不该来这?”
贺实心实,闷闷道:“您是凌月公主,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打仗是国之大事,凌月公主不仅不该来,来了也不该插嘴。”
“我为何不能插嘴?”元妶笑了:“因为我是女子吗?”
“是!”贺实别开脸,满脸的不服。
元妶也不在意:“我若没记错,你父亲贺林是二品将军,虽说现在已经荣休,但当年也是在女子手下,听女人的号令领兵打仗的吧?”
贺林曾是元妶的副将之一。
贺实听了这话,脸色拉了下来:“凌月公主还是莫要和定国大将军相比了!”
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元妶没想到贺实提起她,依旧是定国大将军,不似朝中那些人一口一个罪人。
看样子是贺林在家里没少说她好话。
元妶一乐,口气也不再那么严厉了:“能不能相比,不该试试看吗?起码贺参将也该听完我的布防计划,若您觉得是女子妄言,到时再赶我也不迟呀。”
贺实脸色发黑,他下意识的就想怼,心中寻摸着定国大将军那样的女子万古也就一个,这凌月公主实在是不知羞!
自大又狂妄!
元妶见他没话说了,才笑了笑,转身走到了布防图前。
她歪头看赵阔:“凌风将军,您可愿听听我的意见?”
赵阔才是主帅,她只能提提建议,但元妶还是自觉自己的经验比较足。
这次狄人是发了狠,她听说狄人占了宁义县后,将城中的百姓全给屠了,明显是想报当年她坑杀数十万狄人的仇。
赵阔朗笑一声:“公主请讲。”
两人在军中未以夫妻相称,元妶将布防图扯了下来,搁到了桌上,拿起炭笔很快画了起来。
她这一路早就接到不少消息,布防是早已成竹在心的。
一路画一路讲,周围几个参将的表情从轻蔑,渐渐变得凝重,最后异彩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