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与景长乐聊了一会,可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死结。
管羲的观点不经历大事,很难会改变。
但现在景长乐已经深陷其中,也是拔不出来了。
只有一个结果,熬吧,要么景长乐熬到死心,要么熬到管羲能接受。
可这样的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结局。
元妶低叹了一声,与景长乐呆了一个下午。
拦不住景长乐吃酒,元妶只得陪着她,两人直呆到了月上柳梢。
“管羲,管羲就是个王八蛋!”景长乐将手中的酒坛子砸到了地上。
前院的医馆已经关门了,几个伙计被元妶打发回房休息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晚上呆在院中倒也不冷,元妶吃多了酒,陪着景长乐骂。
“对,管羲就是个王八蛋,我马上替你去宰了他!”
“不,不行!”景长乐伸手将元妶拉住了。
“你不能欺负他!”
元妶气乐了:“可是他欺负你啊。”
“那,那能怎么办?”
景长乐似乎清醒了片刻,咬牙切齿的:“谁让我喜欢他,喜欢他就活该被欺负,都怪我自己没出息!”
说着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元妶心头替景长乐苦楚。
她捏着酒杯,酒液澄澈。
元妶脑中晃过赵阔的脸。
嘻笑的,凌厉的,战场之上杀人之时,犹如天神下凡身影和漠然的脸。
还有那些,他软下身姿来与她撒娇时的。
从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到后来,赵阔一点一点的温暖了她的心。
那时她孤身一人呆在白府,替白元妍代嫁。
她觉得前路艰难,一片黑暗,随时就会万劫不复。
抱着一颗好心觉得不该拖累别人,所以从未对赵阔真正敞开过心,也从未试图去爱他。
直到这一年的征战。
刀剑无眼,赵阔救过她,为她挡过毒箭。
一年的时间,几次生命垂危,可他却能挡住洪流一般的人群,像他说的一样,保护着她。
元妶眯着眸。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是独自坚强着,增加着自己的实力。
前世她担着元氏一门荣辱,今生她担着元氏一门的仇恨。
原来,偶尔依赖一下别人也挺好。
元妶挑唇,从前被齐封骗过,她觉得不能再相信别人。
但赵阔,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了。
她的信任不是她给予赵阔的,是赵阔自己渐渐得到的。
无声无息间,他们已经如真正的夫妻一般了。
“当初,你刚进白家时,才十五岁,到了白家才行了及笄礼,如今转瞬就是两年多过去了,时间可真是快啊。”
景长乐轻声感慨:“当初你嫁给赵阔,我是担心了好一阵子,想着赵府是京城第一贵门,又想着你心性太成熟,反而会不能和赵阔相处,怕你受欺负,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我自觉自己能看清一切,其实我才是最蠢的那个。”
元妶低叹:“道理都明白,只是身陷其中,就不愿去悟透了。”
两人聊着天,一杯一杯的对饮。
直到月亮高悬了,景长乐忽然狠狠的将杯子摔了。
“元妶,我决定了!”
“什么?”元妶迷蒙着眼看着景长乐的身影。
景长乐带着一腔孤勇:“我豁出去了!什么尊严,什么回报,我都不要!我就要管羲!我只要管羲!”
元妶苦笑:“你这架势跟要玉石俱焚似的!”
景长乐转头,眼睛出奇的亮:“我这是真的把自己全交给他了,索性我就撞破南墙不回头,他若是不忍心我熬死在他身上,就会接受我的。”
景长乐说完,身子一软。
元妶匆忙上前去扶她,将人扶正了往屋里扶。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元妶心疼的将人扶上了床,又叫了景长乐的贴身丫鬟过来。
两人为景长乐擦了脸,换了衣服,元妶才出了房间。
前面医馆的门已经关了,小院的门离的有些远。
元妶看了眼墙头。
恩……
今天一见景长乐那么伤感,她都忘了往家里给赵阔报声信!
这会怕是都子时了吧!
赵阔这会怕是找她多时了!
元妶心中一急,直接跳上墙头。
她吃了酒,微熏之下,往下跳时一个脚滑……
身子直直的坠了下去。
元妶咬着牙准备扛痛时,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男人清朗的嗓音中带着揶揄打趣:“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吃了这么多酒?跟爷回家去吧?”
熟悉的声音,元妶睁开眼,对上赵阔那双蕴着星河般的眸子。
他笑起来真好看。
元妶心中想着:“你知道我在这?”
“从天还没黑时,我就在这等你了。”
赵阔将元妶揽在怀里,用自己的披风拢了拢她。
“没想到你和那景大夫酒量那么好,居然喝了那么久。”
元妶低叹了一声:“你都听到了?”
“恩,听到了。”
赵阔抱着元妶,一路月光照亮的巷子里走,一边轻声。
“景大夫喜欢管羲,管羲不喜欢她。”
元妶苦笑:“的确就这么点事。”
“可这么点事,谁也帮不了她啊。”赵阔垂下眼眸看着元妶。
“还好,我家娘子是喜欢我的,不然我怕是也如景大夫一样,只能独自买醉了,”
元妶的脸红了起来,借着酒意去推赵阔的脸,声音也呐呐了:“谁喜欢你了?”
赵阔有些意外的看着元妶。
他家娘子平时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这副小女儿情态倒是罕见。
赵阔一下来了恶趣味,也不走了,在巷角的一个木框上坐下了,将元妶抱在腿上。
“娘子不喜欢我?”
元妶瞪大了眼,巷子里的青石板滑和锃亮,反射着月华,幽幽的。
赵阔的脸在明暗之间,让她的呼吸都快了几分。
“喜欢。”
“什么?”赵阔问道。
元妶发了狠,伸手揽了赵阔的脖子,将嘴凑到了他耳边。
“我说我喜欢你。”
声音像打在赵阔的心头,他的嘴角咧得高高的,露出白牙来。
“有多喜欢?”
“你得寸进尺?”元妶皱眉。
旋即,一口咬在了赵阔的耳上。
她没用力,酒意袭上,本来惩罚性的噬咬,忽的变成了吮了一下。
赵阔抱着元妶的手收紧,攥着她腰间的衣服。
又气又乐:“妶儿,你如果今晚想圆房,就接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