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像是忽然福至心灵,灵思通透,那亲吻热切而饱含深情,打破了以往的滞塞与羞窘,纵然依旧青涩,却自然又温软绵长。
云烟手中的软绳松落,轻轻坠在地上,她的双手沿着林傲雪腰侧渐渐爬上肩膀,没有多的言语,也不曾推诿抗拒,她青葱的五指抚过林傲雪发烫的脸颊,带来温凉的触感,随着越渐加深的亲吻,不由自主地划过林傲雪细腻的脖颈,将后者的衣领,轻轻掀起。
林傲雪的手自下而上掠过云烟的衣衫,将束缚了领口的衣带偷偷拨散。
她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透着难以抑制的好奇与温温的情意,随着越来越深的亲吻逐渐放开,更加大胆地试探。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忽然有雪花从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洒落在屋檐街角,那纯洁的色泽令因着雪花飘散而朦胧起来的邢北关显得静谧又纯粹,掩盖了无数将士的血泪,把悲伤痛苦化作不同的人心里沉甸甸的回忆。
大雪封关,雪落下来,便意味着一直到明年春天都不会有蛮子来扰,这场雪会从北境开始一路往南,将四通八达的官道全部掩埋,邢北关将成为一个独立在外,断绝所有消息往来的孤城,京中若有消息要送往邢北关,必须等雪化了,路通了之后才能继续通传。
洁白的雪不一会儿便在泥泞的地面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像棉絮似的,看起来柔软又干净。
医馆的小厮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打了个寒颤,扭头偷偷朝内院望了一眼,云姑娘下午出门之前说今天的天色可能降雪,会从后院多添两个碳炉过来,怎地一直没有动静,是否将这件事忘记了。
小厮稍一想,又飞快摇了摇头,嘴里念念叨叨起来:
“不会的,云姑娘从来没有遗漏过什么事情,她许是还有旁的安排。”
他一边说着,又抖抖索索地打了个哆嗦,外边的风好像又寒了一些,市集上的人渐渐少了,医馆里也不怎么忙了,他嘴里哈出一口白气,暖了暖手。
外边的气温还在不断下降,而后院屋中的温度却在持续升高。
屋内方桌前边,林傲雪与云烟紧紧拥抱,她们闭着眼感受彼此的呼吸,任由对方的心绪越渐沉迷,相互之间的举止也越发逾矩。
不多时,她们身上的衣衫便显出两分凌乱,林傲雪将前日里从云烟那里偷学的东西学以致用,不再想上次那样半点门道也摸不着,这一回,她倒是成功地将云烟的衣衫拨乱了些。
林傲雪越来越紧张,云烟温香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到最后,她的呼吸几乎停止,甚至连喉咙也冒烟了,才不得不将嘴唇松开,抬眸朝身下之人看去。云烟眸若秋泓,莹莹泛波,精致的娇颜上亦浮起两抹红云,美不胜收。
林傲雪被这美色迷了眼,心里那一只小鹿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直叫她头脑晕眩,她喉头一动,吞咽唾沫的声音使得这静谧祥和的氛围更加暧昧。
云烟衣襟半敞,白皙的肌肤在松动的布帛遮挡之下若隐若现,那盈了一蓬秋水的眼眸深邃又朦胧,眼睑一颤,似云霞遮月,露出半抹无法言说的风情,又将那更多惹人遐思的美景悄悄藏起。
林傲雪心中纠缠着绵长的情丝,瞪着一双朦朦胧胧的黑色眼睛,一眼望进云烟心里。
这个女人太美,美得动人心魄,风情万种。
她是让邢北关,甚至整个京城,诸多达官显贵想暗自私藏的女人,她才貌两全,智计无双。
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却甘心伏在她怀里,任由她拙劣亲吻,用那一双纤柔的手,为她熬羹汤,制衣裳。
林傲雪的心是肉长的,她记着云烟的好,也掏心掏肺,并非偿还,而是竭尽所能,去回应云烟的期待。虽然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爱情,但她心里明白,她想与眼前之人白头相守,那是一种刻骨铭心,令她魂牵梦绕的感情,她拿得起,放不下。
云烟带给她的触动太多,让她满心满眼都盛满了道不尽的相思,情到浓时,她又自然而然地垂下脑袋,去亲吻,去掠夺,任由本能支撑着她的意识,宣泄心头无处安放的,涌动着、即将满溢而出的浓浓深情。
她嗫咬云烟的红唇,感受着那唇齿间的柔软湿滑,像是品尝人间至味珍馐,身心沉迷,流连忘返。她吻得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云烟生吞活剥,整个糅进自己的血肉里。
但她手上的动作却轻而缓,生涩又懵懂的撩拨虽然毫无章法,却又叫人怦然心动。
云烟的眼眸越渐湿润,红霞铺满了她的面容,她的呼吸越渐急促,一种难耐又蚀骨的感觉渐渐从心底涌了出来,弥散至四肢百骸。
林傲雪的鼻息也渐渐紊乱,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情却越来越慌乱。她仅仅掀开了云烟的衣领,便没了主意,慌张无措地停下来,鼓着一双水盈盈的黑色眸子无辜且无助地望着云烟。
云烟此时身子极为敏感,对林傲雪的一举一动也颇为关注,见林傲雪伏在她身上却一动不动,她轻咬柔唇,眼睑微掀,波光潋滟。
她眼里透着疑问的味道,不明白林傲雪为何在此时忽然没了后续的举措。
像是看明白了云烟眼里的疑惑,林傲雪心中忐忑,面上神色纠结,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自暴自弃。林傲雪咬了咬牙,眼里渐渐透出尴尬羞窘之色,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额角垂落的长发,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红着脸说道:
“上回我只学到这里……”
所以,没有后续了。
云烟震惊极了,她从未因为意外而显失态,却在林傲雪道出这句话的瞬间,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林傲雪上次在书房偷学技艺,仅仅掌握皮毛就敢动手动脚,结果撩拨到一半,不上不下,戛然而止。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绪自心底蹿升起来,让云烟有生以来第一次暴跳如雷,像是被扔了火星的油桶,瞬间燃起一股熊熊灼烧的烈火。
“林傲雪!!!”
云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愤怒,她身子绵软,极为难耐,这种煎熬般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林傲雪仿佛从云烟眼睛里看到了那一蓬火焰,她见势不妙,心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恐怕捅了娄子,立即松了手,将云烟放开,脚下一错就后退了好几丈远,蹬蹬蹬几步靠到门边。
她用力拉开屋门,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却在此时被屋外猛然刮来的寒风冻得肩膀一颤。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衣冠不整,若此时出去,恐惹旁人非议,便顿住脚步,惊惶地站在风里,不敢往外跑,也不敢退回去。
云烟从后边跟过来,一把拎住林傲雪的耳朵,极少见地失态咆哮:
“下次再任由你动手我的名字倒着写!”
真是失策极了!
她怎么就寄希望于这个榆木脑袋自己开窍!
向来温婉的云烟突然动手,林傲雪也应对不暇,被云烟牵了耳朵,林傲雪疼得嗷嗷直叫,云烟扯着她进了屋,但到底心疼,只拎了一会儿就松了手,将自己散开的衣领收好,气急败坏地瞪着林傲雪发红发烫又故作无辜的脸庞,愤声说道:
“你穿好衣服去院子里劈柴火,那一堆木桩子不劈完不准进屋!”
云烟说完,径自朝内堂去了,她需要立马泡个澡降降火。
林傲雪尴尬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待云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还探出脑袋朝里屋瞅了一眼,高声问道:
“烟儿~斧子在哪里?”
云烟的声音朦朦胧胧的,穿过里屋传了出来:
“自己去找,找不到就徒手劈!”
林傲雪咧了咧嘴,想不到素来文静优雅的云烟发起火来竟如此厉害。她揉了揉方才被云烟揪疼的耳朵,心里依旧十分不解,嘴边喃喃道:
“咋这么生气呢?”
纵然嘴里念叨着不解不解,林傲雪还是乖乖穿上大袍子拉开门走出去,先去柴房晃了一圈,没瞧见斧子,她眨巴着眼睛,不会真要自己徒手劈吧?
一阵风从柴房外灌进来,林傲雪打了个哆嗦,用力将脖子收进衣领里,又绕去了伙房,在灶炉边找到了一把小斧头。她将斧子拎在手里,正要转道去柴房,却忽然耳尖地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响。
林傲雪站起身,朝水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她记得在伙房背后有个不大不小的浴房。
这小院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云烟,云烟在转入内堂之后直接去了浴房?林傲雪又一次好奇起来,这青天白日的,又不准备下榻,云烟干啥跑去浴房沐浴?
她鬼使神差地朝前走了两步,见向浴房供给热水的炉灶的确烧着炭,水温还未完全起来,那方才怎么有那么大一声水响?
林傲雪怕云烟着凉,拿起炉灶上的蒲扇朝那炉子里扇了两下,还是觉得温度不够,这天儿怪冷的,她扬着脖子朝墙后面的浴房喊了一声:
“烟儿!冷不冷啊?”
云烟哪里想到林傲雪会突然出现在伙房里,与自己仅一墙之隔,她全身泡在半温的水里,被林傲雪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被林傲雪发现她在沐浴,她心里难得腾起两分羞窘,好在林傲雪这个木头脑袋应该想不到太深,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才道:
“不冷。”
听云烟说不冷,林傲雪心里虽然依旧奇怪,但到底是放了心,她复拎起斧子,与云烟报备一声就准备出去劈柴,岂料背后忽然又响起云烟的声音:
“傲雪!你先别走!”
林傲雪脚步一顿,转头问道:
“怎么啦?”
云烟逗了林傲雪那么多回,回回都叫林傲雪无地自容窘迫不堪,然则这一次,云烟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羞窘进退两难。
因为,她刚才来得匆忙没有拿换洗的衣裳也就算了,好歹原来的衣服能将就一下,她想着待会儿回屋再换也行,岂料就在刚才林傲雪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竟然从屏风上滑落下来,直接跌进浴盆里,通通湿透了。
云烟无奈捂脸,她身上的火气好不容易消下去了,结果……
她总不能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穿过走廊回屋里去,外边天寒地冻的容易受凉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一身湿衣裳如果被林傲雪碰见了,那多刺激。
云烟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冲撞了哪路神仙。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是聪慧如她,也实在没了主意,只得求助于林傲雪。
“你去我屋里帮我拿件衣裳。”
云烟无可奈何,自暴自弃地说道。
林傲雪眨巴两下眼睛,高声道了句好,然后快步朝云烟屋里去。云烟的衣裳打理得十分整洁,林傲雪拿了两件厚一些的冬衣,抱在怀里朝浴房走去,临近屋门之时,她抬手敲了敲木门,言道:
“烟儿,衣裳我给你拿过来了,放在哪儿?”
“你进来放在屏风后吧。”
云烟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
林傲雪琢磨不透云烟的情绪,她担心云烟还在气头上,故而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之后,就规规矩矩地走过去将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好,临走时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朝屏风另一侧瞥了一眼。
只能隐约见到浴桶一侧潮湿的纹路,与被屏风和水雾遮挡,若隐若现的半截温润如玉的香肩。
她喉头一滚,心里腾起一股冲动,想将那美景再多看两眼。
“柴火劈好了吗?”
静谧中,忽然响起云烟的声音。
林傲雪脸色一僵,慌忙转过身去,叠声道:
“诶,我这就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开,推开浴房的门跑出去,认真劈柴去了。
待浴房屋门咔哒一声关上,云烟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双肩松缓,身子朝水中再沉了两分,让那渐渐升温的清水一点一点没过肩膀,再没过眼耳口鼻,直到整个人都沉在水里,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一颗莫名羞臊的心藏起来。
真是个,傻子。
她心里默默念叨。
林傲雪提着斧头快步走去柴房,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已经在地面上铺了一指厚的一层,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林傲雪抬眼望了望天,虽然这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没什么朝气,但她的心情却格外愉悦。
纵使前不久她才被云烟从屋里赶出来,但她就是知道云烟并未真的与她生气,对于旁人的情绪,她总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她的心情难得轻松,一边砍着柴火还一边哼着曲儿,一堆柴火看似不多,却到天色完全黑了,她也没给它劈完。
林傲雪吐了吐舌头,转头朝里屋望了一眼,心道云烟不会真舍得她在外边劈一夜柴火吧?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无奈地长叹一声,又另外取了一条木柴在桩上立好,举着斧子一劈,柴火应声对半而开,切口平整,干净利落。
云烟早就换好衣裳回到屋里,顺便还去伙房烧了些小菜,原准备直接去叫林傲雪的,却被那人在院中劈柴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她靠在窗边,透过窗口的缝隙恰好能看到在柴房门外挥舞着斧子劈柴的林傲雪,每一次斧子落下,都能带起一蓬风声,随即到来的便是木柴清脆的碎裂声。
这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小院里,无端多了几分生气,与她自己独居于院时相比,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惊喜。
她看见林傲雪停下来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忽然心疼了。
林傲雪本没有做错什么,她朝林傲雪发火,还叫林傲雪这大冷天在外边劈柴,实在无理取闹了。无奈叹了一口气,云烟将窗子推开,朝那院内的人道了声:
“傲雪,进屋吃饭了。”
林傲雪忽闻云烟之声,又是一斧子落下,回道:
“我这里还差一点,你先用着,我马上就来!”
她方才还有些矫情地想着云烟是不是真不理她了,这心思才刚起来,云烟就来叫她了,让她一下子心里又欢喜起来,觉着剩下那几根柴火一点也不多。
云烟摇了摇头,林傲雪刚才抹汗的时候那委屈的小模样哪里能逃过她的眼睛,便推开屋门走出去,来到林傲雪身边,将她手里那斧子截下来,温声道:
“柴火啥时候劈都行,这天冷,饭菜凉了就不好入口了。”
林傲雪听着觉得有理,便也不再犟了,乖觉地跟着云烟朝屋里走。
云烟瞅着她那汗流浃背的样子,心里酸酸软软的,又道:
“待会儿吃了饭你先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林傲雪满口应好,因着云烟提起来,她又想起方才的事情,看云烟此时仿佛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问道:
“烟儿,刚才你怎么突然就去沐浴了?”
云烟眼睑一颤,垂了眸子,回答:
“我觉得你待会儿不用去梳洗了,先把柴火劈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一半自己笑出声23333,二毛自作孽啊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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