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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皇储番外 回京·下(1 / 1)

她站在恢弘的京城城门之外,恍如隔世,也有近乡情怯的愁思。

她牵着马,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京城,在城门处出示了自己身为东域军营参将的腰牌,守城的禁卫朝她行了军礼,然后便允她入城。

数年未归,她感觉京城比起往年更加繁华了,女帝是个明君,更是个仁君,以德治天下,受百姓爱戴,名垂青史。

不知,小语怎么样了。

又是否,还记得她。

她一走四年,如今小语也该十五岁了,想必已出落得风采卓然,能有女帝皇后的几分风范。

方玉竹长吁短叹,有些遗憾她自己错过的四个年节,原本能有同小语见面的机会,却是被她自己弄丢了。

虽然错过了,但她不后悔,至少,这四年在她看来是有意义的,能为女帝效犬马之力,能为东域百姓的安宁贡献一份力量,她的人生也不算虚度。

她踱着步子走回女傅府上,管事一眼就认出了她,门前站着的姑娘比多年前那个孩子成熟了许多,眉目间多了两分英气,但她眼里盈然的目光,依旧是熟悉的。

“玉竹呀!”

管事叹了一声,然后就领着方玉竹回了府。

“你这次回来想必要抽时间进宫面见陛下。”

方玉竹跟在管事身后,听管事说起,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又垂下眸子,言道:

“等科考结束,放榜之后,我再去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府上的丫鬟了,而是有官职在身的小将,不必再以奴婢自称,进宫面圣也变得名正言顺。

但她心知自己的事情还未做完,还没有达到林傲雪和云烟当初给她定下的要求,她没有脸面去见林傲雪。

管事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道:

“那你自己安排,日前你住的那间屋子还在,包括你以前用的一些东西,你看着如果不需要了,就自己处理了吧。”

方玉竹恭恭敬敬地谢过管事,并未因自己如今身份有所改变就颐气指使。

她始终记得女傅府上的人对她的恩惠,若无她们的和善相待,她无法想象自己幼时那几年将过成什么样子。

“女傅大人不在府上吗?”

方玉竹回来的时候管事没有带她去见女傅,她心下好奇,便有此一问。

“嗯,女傅大人又随草原来使离京出游了,这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方玉竹闻言眼里有了两分笑意,女傅和草原女王也还是老样子。

她初来女傅府上那一年,草原女王向女帝求娶女傅,被女傅驳回,定下两年之期,随后草原女王竟真的在两年之后退位让贤,举家搬到北境,与女傅二人神仙眷侣,四处游玩。

女帝便给女傅再安了一个职位,让她每年出去游玩回来之后,将那些值得游览的景色全部记录下来,编撰成册,免去了京中大臣们的弹劾。

每年女傅留在京中的时间大致只有三两个月,届时草原女王会到府上蹭吃蹭喝,此后就又不知去向。

所以方玉竹来时,听闻女傅不在府上,她也不觉得惊讶。

距离科考剩余时间不足一月,方玉竹这一个月里,就留在女傅府上,认真苦读,遇到不理解的,就用笔记录下来,随后亲自去书舍询问先生。

先生知方玉竹戍边归来,还得了一身军功,立时赞叹不已,便将所学倾囊相授。

方玉竹认真严谨,学习十分刻苦,府上管家帮她打点,已替方玉竹报了名。

又过一月,方玉竹参加文考,文考的题目从治国之道到治兵之道都有涉猎,方玉竹胸有沟壑,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几千字,将心中所想尽书纸上,然后提前交了考卷退场。

文考结束之后便是武考,参加武举的人不如文考那么多,京中设了武考擂台,有专门的计分标准,每多赢一场,便得一分,最后以积分顺位录取。

方玉竹习武六年,从军四年,纵然年纪尚小,但战斗经验却十分丰富,战斗技巧也趋于成熟,台上所会之敌,无一人能将她战而胜之。

武考虽然在文考之后才举行,但当日就能放榜,方玉竹拔得头筹。

她以女子身份报考武举,成为武状元,引起轩然大波。

宁国允女子为官,女子参加文考的不少见,但参加武举的,却寥寥无几。

方玉竹以女子身份再十八岁的年纪参加武举拿了魁首,这在宁国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加之方玉竹在东域有战功,已经晋升至参将之位,民间便有人传言,兴许方玉竹能成为第二个女将。

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过了几日,等到文考放榜,整个京城更加沸腾。

但见那榜上第一名,赫然写着三个字:方玉竹。

方玉竹年仅十八,文武双魁,名冠天下。

文武状元要入京面圣,虽然方玉竹已经不是第一次入宫,这一回,她却依旧感到紧张,到宫门外集合的时候,她攥紧的掌心里还聚起一蓬汗,紧张得不行。

她已经有四年没有见到女帝,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东西都没有注意,如今她回到京城,又拿下双魁,可以风风光光地入宫觐见,她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小鹿似的,砰砰直跳。

越靠近皇宫的大门,方玉竹的心跳声便越大,震动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之声不歇。

她始终在想,如果没有十年前,玉江城外那一场祸事,林傲雪未将她和小语从欺负人的小乞丐手中救下来,那么她今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不仅是她,还有小语。

她们蒙受的恩惠无以为报,是林傲雪和云烟给了她们重活一次的机会。

步入皇宫,没有了初来时的期期艾艾,也没有了惶恐和不安,她心里的期待不减反增,如果再见女帝,女帝会对她说什么,会否对她今日所成感到满意。

通往宣德殿的路很长,方玉竹的步子越往前,就变得越轻快,她渐渐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经过漫长的十年思考,她一直在想,林傲雪对她如此,是否是为了小语。

林傲雪和云烟用心良苦,想必是为了替小语找到一个依靠,方玉竹日后能入朝堂,又与小语年纪相仿,是最能得小语信任之人,她有才能,便能替小语分忧解难,日后小语若传承圣位,方玉竹便是她的手足,成为她前进路上的能臣。

方玉竹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准确的定位,她心想这就是她想要的,也是林傲雪和云烟能给她的最大恩惠。

她心里念着,想来自己是有些贪心,但如果可能,就算贪心,她也要为此一搏。

因为能对小语有所帮助。

终于,宣德殿在方玉竹眼前渐渐清晰,那恢弘的殿宇,是方玉竹往年不曾见过的。

以前方玉竹入宫,只去过玉颜宫,然后待一晚上便走,再者,就是去过御书房,除此之外别的地方,她一无所知。

宣德殿上,臣子们分立两侧,从一品要员到五品大臣,六品以下的小官,则悉数立在殿外的广场上。

方玉竹走过殿前长廊,又从殿前石阶侧边步上去,得到女帝宣召,她步入宣德殿中,在玉阶之前伏地叩首,朗声高呼:

“臣,方玉竹,叩见陛下!”

在她身后,还有四人,分别是文考和武考的榜眼探花,他们也跟着方玉竹一起跪下,向女帝高呼万岁。

林傲雪坐在皇座之上,眼里有欣慰之色,看着座下那一人,心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十年前初见方玉竹时的景象。

那时候,方玉竹和小语两个,被三个小乞丐围在当中,一番欺辱却不得还手,最后是林傲雪出手将她二人救下,然后带回京城,许下约定,日子一晃就是十年,当初那豆丁一样的小孩子,如今也已长大了。

正直十八,风华正茂,模样也生得俊俏好看,经过边关历练,比之寻常人家的姑娘,多了两分英武之气,眉宇之间,神色沉稳,已能堪当大任。

林傲雪微笑起来,道了一句“平身”。

随后林傲雪对几位榜上有名之士挨个做了封赏,随后又对方玉竹道:

“玉竹,下朝之后,你到御书房来。”

群臣哗然,方玉竹也有些愣神,但她很快收敛起眼中惊讶,躬身俯首,点头应道:

“是。”

散朝之后,林傲雪先走一步,方玉竹在大臣皆离开宣德殿后,才在宫人的指引之下朝御书房行去。

通往御书房的路她不是第一次走,但却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让她心中紧张非常。

她不知道林傲雪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心里仿佛有一面鼓在雷动。

但她并不胆怯,在军中历练这些年,她已经聚起了一身胆气,不管面对怎样的情况,也不会退缩。

从宣德殿到御书房的路不长,方玉竹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

她站在御书房外,抱拳躬身,朝堂内之人问道:

“陛下,臣,方玉竹请见。”

“进来。”

林傲雪的声音和四年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方玉竹心里稍安,听见林傲雪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紧张散去,她上前两步,推开御书房的屋门走进去。

正要下拜,却听林傲雪言:

“不用行礼了,旁边有椅子,坐下说话。”

方玉竹眨了眨眼,心里疑惑渐深,但她还是依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神态恭敬。

“说说看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林傲雪主动开口,问起了方玉竹在边境时的经历。

方玉竹在来时便已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回答起来也没有磕磕绊绊,她将自己这几年在东域戍边时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其中包括几场比较重要的战役,至于她这些年受的伤,则未有提及。

待她说完,林傲雪抬眸看她,笑道:

“朕听说那场大火把你的胳膊烧伤了,留下了一块疤。”

方玉竹脸色一肃,她猜想到林傲雪应该对边关的情况是有了解的,但没想到她了解得竟这般详细。

方玉竹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受伤的胳膊,的确如林傲雪所言,当初被烧伤的地方,留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疤痕,而且这块疤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越渐清晰,一点都没有要消退的意思。

“是。”

最后,她只答了这一个字。

林傲雪看着她,眼里笑意渐深,又问:

“你后悔吗?”

此言落下,方玉竹立即抬起头来,脸上哀戚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神态坚定,直言:

“回陛下的话,臣,不悔!”

不悔二字,她说得铿锵有力。

林傲雪赞赏地点了点头,忽而哈哈笑起来,她将手里的笔放下,然后起身走到方玉竹面前,在方玉竹紧张得背后冒汗之时,突然开口:

“把袖子提起来,伤给朕看看。”

方玉竹喉头一滚,越渐紧张,但林傲雪面色柔和,眼里的神光格外温柔,将她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溶解了。

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承受的关照,那点微不足道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了。

纵然只是她自己心里的秘密,但她一直以来,都将林傲雪当做亲近的长辈,既是长辈,看一看她的伤,也没有关系。

方玉竹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袖口拉起来,将左边胳膊上那一块狰狞的伤疤露出来。

林傲雪扫了一眼,心头有了计较,随后又道:

“小伤而已,无事。”

言罢,她心里便想着,等搞定了方玉竹,回头就让烟儿制些药膏,给这孩子用上。

方玉竹有点发愣。

林傲雪笑起来,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对方玉竹道:

“你看朕这张脸。”

方玉竹应声抬眸,什么也没看到。

“可有伤疤?”

“陛下天颜无双,哪里有什么伤疤。”

林傲雪呵的一声笑了,然后伸手揉了揉方玉竹的脑袋,笑道:

“非也,朕这张脸上,以前也有这样的疤,比你这个厉害多了,早几年,朕第一次以臣子身份入宫,将面具揭下来,还把前朝的皇帝吓了一跳。”

方玉竹愣愣的,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眼里的神色却透着两分不信。

而且,她也不太明白林傲雪给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傲雪摇摇头,也没有要方玉竹一定相信,她踱步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笔,在一本折子上写写画画,同时言道:

“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去玉颜宫看看小语。”

方玉竹感觉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心里当然高兴自己一入宫就能见到小语,但却不明白林傲雪林傲雪对她的态度,她拿不准林傲雪表现出来的亲近意味着什么。

圣意难以揣度,方玉竹便干脆不想了,她起身朝林傲雪行礼告退,然后就离开御书房,朝玉颜宫走去。

玉颜宫也还是以前的样子,宫人们每日都会细心打扫,所以宫中一直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模样,方玉竹还未走近,便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从玉颜宫中传出来。

方玉竹一脚踏进玉颜宫,便见一个绣球咕噜噜地滚到她脚边,随后有一条白毛小狗朝她扑过来,作势要擒她脚下的绣球。

“小竹子!”

方玉竹眉头皱起来,她认出了这个女孩儿的声音,也听清楚了女孩儿口中唤出的名字,但她心里却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小竹子……应该是在叫这条狗吧。

怎么跟她名字重了呢?

她再抬头,便见一个宫装的漂亮姑娘快步朝这边跑来,然后,在距离方玉竹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

宁阙语看见了方玉竹,她有些愣神,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方玉竹的身份,只下意识地感觉此人眼熟且面善。

她微微提着宫装的裙摆,愣愣地看着方玉竹,唇齿翕动,却半晌没有出声。

“臣方玉竹,拜见公主殿下!”

还是方玉竹率先回神,竭力掩饰了她内心的紧张,然后故作从容地躬身叩拜,将喧嚣汹涌的思绪压制下来,表现出与平常无异的样子。

“方玉竹……”

宁阙语檀口微张,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那条被唤作小竹子的小狗叼着绣球摇头摆尾地凑到宁阙语脚下,状若邀功的模样,宁阙语却连看它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又朝方玉竹行了两步。

宁阙语没让方玉竹起身,方玉竹便一直弓着身子,直到一双绣花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知道宁阙语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你真的是方玉竹?”

宁阙语背起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玉竹,又问了一句。

方玉竹心尖一颤,莫名紧张,哪怕独自一人面对数十悍匪都不曾害怕的方玉竹在这一刻竟感觉到两分心悸。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恭敬地回答:

“是,微臣便是方玉竹。”

“本宫听说今日放皇榜,想来你是考中状元了,双魁?”

宁阙语依旧没让方玉竹起身,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僵了,但听到这一句话,方玉竹心里涌动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今日的宁阙语与往年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是。”

她又回答。

小竹子在宁阙语脚边又闹又跳,宁阙语俯身将小竹子抱起来,小竹子的尾巴甩得可欢快了。

“戍边四年,可辛苦?”

宁阙语不知为何,就是不愿叫方玉竹起身,但她又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每一个都叫方玉竹心里心绪莫名,她有些闹不明白,宁阙语究竟是在与她叙旧,还是在责问她经久未归。

她内心失落又痛苦。

“公主殿下……”

方玉竹呢喃着开口。

“本宫在问你话!”

宁阙语的声音忽然拔高,语气中隐含震怒,将方玉竹激得浑身一颤,心里惶惑之感越渐重了,她只好强行压下复杂而困惑的心绪,忍住内心的惊慌与疼痛,启唇回答:

“为陛下分忧,臣不觉辛苦。”

在方玉竹看不见的角度,宁阙语脸上神情苦涩,一双眼睛已经红了,眼泪盈在她的眼眶里,摇摇欲坠。

她紧抿着唇,银牙扣在嘴唇上,将下唇咬得泛白。

她哪里认不出方玉竹,但她心里怨,怨方玉竹不辞而别,一走就是整整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哟嚯~更新送达,今天也是开开心心写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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