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站在尸体旁,伏下身观察他的双手,十指仍按在键盘上,沾满前额淌出的血和脑浆。苏哲顺势回头观察步鸿光,他呆呆的站在门口前,神情惊悸,甚至比那两名医生还不安。
“难道真的是他?动机是什么?”
苏哲退到门边,重新模拟案件:凶手推门进来,胥飞舟回头看了一眼,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往电脑中输入什么,这时凶手走到胥飞舟背后,突然掏出带消音器的手q近距离射击胥飞舟后脑,一q毙命,又向电脑主机和dna分析器连射数q,然后快速离开现场。
恐怕凶手的主要目的是电脑里的分析结果,胥飞舟只不过是因为懂操作机器而被杀,凶手想要隐瞒什么线索。这时苏哲忽然想到胥飞舟在楼梯间里说要抽取步鸿光的血,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那么,凶手q杀胥飞舟的动机一定就在电脑里!
“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电脑硬盘可能并未受损……在技术人员到达之前,什么都不要碰。”
苏哲说着转过身,目光盯住正向门外张望并一脸茫然的步鸿光。
“能告诉我十分钟前你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你说硬盘并未受损?”
步鸿光反问,忽的目露凶光,苏哲立即感到排山倒海般的气ng袭来,让人无法睁开双眼。虽然苏哲早有准备,但没想到步鸿光会突然袭击。等到苏哲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物又变了,这是一片空旷的荒野,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景物,而在对面竟然有三个步鸿光,全都一脸错愕。
“怎么会有三个一样的人?这是哪里?”
其中一个步鸿光惊慌的后退着大叫,苏哲一愣,立即明白过来,自己也是步鸿光的模样。
“步鸿光就是班学海!竟然真的有摄魂术……”
苏哲站在原地没动,他在思索问题,两名医生加上他还有步鸿光一共四个人,也就是说四个人里面有一个是真正的步鸿光,但会是谁呢?苏哲的眼睛在其他三人身上转来转去,三个人一样的惊慌失措。两名医生有理由惊恐,那步鸿光怎么也会惊恐呢?还是他的伪装过于逼真?苏哲的手悄悄摸向配q,其他三人也立即做出同样举动,就像站在镜子组成的迷宫里。
“如果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步鸿光的话,他为什么不现在动手?”
苏哲的手慢慢垂下,那三个人的手也都慢慢放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突然有一只握q的手从苏哲身上探出来,高高举起,瞄准了对面的人,而这双手又分明是苏哲的,因为戴着他女朋友给他缠了红线的婚戒。对面被瞄准的一个步鸿光惊恐不已,想要逃走,q声却响了,他的后背停了两三秒后渗出一圈红,像一只垂泪的眼睛,而人则慢慢瘫软的倒下。
“混蛋!步鸿光你他妈的有种冲我来!”
苏哲拼命想要阻拦,但那只手却像幻影一样,根本摸不到。这时q口又不慌不忙的转向另一个绝望中的步鸿光,苏哲猛的转身想让q口也跟着转向一边,却不想撞到了看不见的东西,q声响了,没打中。苏哲心中一亮,顿时明白了,虽然是幻境,但周围的真实世界并没有改变,被欺骗的只是眼睛。想通这一点,苏哲立即安静下来。
“既然是在幻境中,那打破幻境的唯一方法就是打破自己的幻象。”
那只手臂又重新瞄准对面的人,苏哲没时间思虑其他方法,迅速拔q对准自己的右手射击。
“啊!”
一声惨叫,有一道黑影脱离苏哲,向前跑出几步后消失了。
苏哲发现自己并未受伤,那一q显然是打在了别人身上。这时荒野像经受了一场时空的扭曲,让人有种站立不稳的错觉,只一刹那,幻境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正常,而门口倒着一个痉挛中的医生,仍站立的两个步鸿光也变回原本的模样。
“啊?你怎么在这?”
苏哲的目光盯着站在对面惊魂未定的姜高邈,警惕的问。
姜高邈的嫌疑解除了,重点不在这,关键问题在于给他做证的人是段助理。
据韩伟杰所言,韦家灭门的那晚姜高邈在和他通话,至于姜高邈知道玉蟾蜍一事,这并没什么奇怪的,是他告诉姜高邈的。而韩伟杰为什么会知道玉蟾蜍的下落,郭局鄙夷的说那是gj机密。
“郭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没错,把姜高邈关进来是局里领导讨论后的决定。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事先没和你说。但是姜高邈这个人的背景复杂,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个了,你没受伤吧?对步鸿光的通辑令已经下达,他受了伤,应该还在医院里。我和院方通过电话,已经封锁门诊大楼,调派的警力也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全部到位……”
苏哲回头向走廊那头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姜高邈还在处理试验室的案件,做笔录。苏哲靠到窗前,腿仍在微微的抖,虽然已经当上刑警队长,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每回开q还是禁不住颤抖。
“不,郭局,放他走,他手上还有警用配q,又受了伤,狗急跳墙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这里是医院,都是些行动不便的人,外面还在下雨,真要撤离大楼非出大乱子不可。而且我推测步鸿光就是班学海,他应该是韦家的外姓弟子,会那个魂字部上的摄魂术,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真的,现在阻拦他可能会有比较大的伤亡。让他走,把他可能的落脚点全堵了,盘查一切出承宁的交通要道。另外庄贲勒已经到局里了吧?嗯,他是心理学专家,应该会有应对这种快速催眠术的办法,不怕抓不着步鸿光!可是郭局,姜高邈他……我们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能有什么问题?局里领导会不会是弄错了?我认为……”
窗外的城市一片漆黑,天空密集的乌云后偶尔有金色闪电涌动,风裹胁着雨滴扑向门诊大楼,细碎的水流不停的在玻璃窗外向下淌。苏哲紧了紧衣领,心底感到一阵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