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远掂量着那张小巧精致的请柬,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冷然的眸光深邃而不可测,靳扬通过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良久,白石远蓦地开口:“既然他这么主动热情,我们又怎好扫对方的兴致?毕竟我们和达江的合作还没有结束。”
“哼,什么狗屁考察人员,我看分明就是达江的老板欧阳长明那只老狐狸在耍花招,他们早就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嫌您压着他们不好发展,要我说啊,他们这么不识好歹,干脆下个季度,您就别再和他们合作了。”靳扬心直口快,心里头怎么想的就得怎么说出来,不然憋着不痛快。
白石远听完他的话略为沉吟了一会儿,眉头微微地拢上一层惨淡的云雾,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他幽幽地声音响起:“你说的我也都考虑过,但达江和我们合作了十多年,一旦真的分开,会牵扯到很多利益问题,也势必会带走一批老客户,这件事我会再考虑考虑,今天晚上的你先安排一下。”
靳扬在心底默默地记下了狮子林酒店几个字,忽然又想起个人来,迟迟疑疑地开口问道:“那,夫人呢?她也要和您一起吗?”
“那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白石远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或者表现出善解人意的时候,往往就是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又苦于不能表达,所以只能这么含蓄的说出来,其实他还是期待展心仪能和他一起过去的。
很可惜,靳扬将这一消息带到财务室的时候,却被展心仪告知她晚上已经有了约会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并且她再三强调自己的约会有多重要不能去,生怕白石远不肯答应一下班就会来门口堵着她。
靳扬带着展心仪的回答回到总裁办公区,虽然有电梯可以坐,但来来回回地奔波加上白氏又很大,楼梯间到办公室还要走很长一段路,靳扬累得气喘吁吁,来到总裁室门前,抬起胳膊要敲门的时候,隐隐地听到屋里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把耳朵贴到门缝上仔细地听,靳扬猛地一愣,地板的凉意一直从脚底侵透到骨头里。
“白总,您又让展小姐回来工作了?”这个声音不用猜,靳扬太熟悉了,时时刻刻带着简洁干练的爽快,又不失女人的妩媚,全公司上下,依旧固执地不肯改口称展心仪一声总裁夫人的,也就只剩下张茜了。
白石远在翻看手里一摞厚厚的文件,他没有出声,面上也无任何表情,但哗啦哗啦细碎的翻书声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耐和敷衍,鼻息间挤出一丝极冷淡的声音:“嗯。”
张茜纵是再怎么习惯了他一贯的冷漠不近人情,却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的问题还是语气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招惹到他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尖尖的指甲盖嵌进了掌心柔软的肉里掐出了几道红印。
空气安静得让人难受,弥漫着沉甸甸的黑暗和压抑,一如窗外忽然变天,太阳被东边吹来的乌云遮蔽,被景是一片阴霾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