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仪轻声地笑了,看到莫离翻了个身子,怕惊醒了他,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良久,展心仪悄悄地咬着白石远的耳朵,问道:“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了?”
白石远闻言又是一愣,他最近总表现出反应慢半拍的表情,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可说出来的话照样是云淡风轻的。
“一辈子,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他就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展心仪动了动发酸的脖子,“也怪可怜的。”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依旧是那句话,言语里听不出真正的意思。
展心仪转头看着窗外,星河灿烂,不禁感叹道:“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说完指着天边最近最亮的那颗星,转过头对白石远翩然一笑,说:“我不记得是谁对我说过,死后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到那一颗了吗,它一定是我妈变成的。”
白石远忽然胸口发热,双手箍筋了展心仪过于瘦削的身子,听着她梦呓般喃喃地在他耳边继续说着:“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人了,莫离也是,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有那么一恍惚,白石远差点憋不住把实情告诉了展心仪,告诉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抗衡自然的生老病死,人总归是会死亡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不同而已。
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承认自己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不想过早地让展心仪心里面塞下的都是其他男人。
晚上有白石远专门请的护工在,展心仪想着自己已经多天没有回家,也想回去看看橙橙,就跟着白石远一块回家去了。
第二天回到医院的时候,莫离已经醒来,半躺在病床上正在玩儿手机游戏,床头上的吃的一动没动,昨天走的时候是什么样今天来了还是一样。
展心仪把放了一夜已经凉透了的粥扔掉,又打开窗户通风透气,拎着热水壶去水房打水,一来就开始忙忙碌碌,莫离放下手里的游戏,不说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进进出出。
“昨天晚上醒了以后怎么不吃饭?”展心仪飞快地抬手又落下,轻轻地在莫离的脑门儿上敲了一记。
要搁在平时,莫离早嘻嘻哈哈地躲开了,今天可不知道是怎么了,呆呆地看着展心仪的手直到落下来,都没有动一动。
脸上也没有笑容,脸颊苍白,唇色却异样鲜红,病号服的衬托下越发诡异的憔悴,展心仪有点不适应忽然这么安静的莫离,开玩笑地说:“我这才离开了一个晚上,你就傻了?”
“心仪姐。”他开口,声音不似从前清越明亮,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沙沙的,“你说,我还能再开赛车吗?”
展心仪的喉咙忽然一紧,眼眶有些刺痛,别过头,假装在低头认真地整理桌子:“当然了,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是他见到过的恢复最快的人了。”
莫离一丝苦笑,没有回应,展心仪继续说道:“不过医生也交代了,就算过几天你可以出院,完全好了,也不能立马就回到训练场上去啊,少则两年多则三年,你需要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