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仪就是在这里找到赵诺凡的,看到他背影的一瞬间,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没有防备地砸落。
好在她忍住了,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赵伯伯。”她轻声地冲那个佝偻的背影喊道。
赵诺凡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却是拎起身下的凳子仓皇而逃——他连凳子都舍不得丢下,毕竟没了,还要掏钱再买。
“赵伯伯!”展心仪的喉咙里含着一股难以下咽的酸涩,迈开双腿追了上去。
赵诺凡被赵明诚气出了一身毛病,腿脚落下了病根行动不便,几步便被展心仪追上了。
“你快走。”他累得大喘气,手扶着一面脏兮兮的墙壁闭上眼睛。
“赵伯伯,您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展心仪痛心疾首地问。
赵诺凡闭着眼摇头:“不,不是我不想看到你,是我实在没有脸面见你。心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们赵家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你走吧,你再不走,我、我非得无地自容死不可。”
原来是这样,看着曾经光鲜靓丽,如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t恤狼狈不堪的老人,展心仪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痛恨赵明诚,可是赵家落得个如今的下场,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赵伯伯你错怪我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你的,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
赵明诚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喘气的幅度也平缓下来,终于,他放下心结,挑开一旁的门帘让展心仪进了屋里。
屋里的情景比屋外还要惨不忍睹,展心仪当即就决定要接赵诺凡出去住,其他不敢说,至少给他们安排一个比这里干净敞亮的住房展心仪还是能做到的。
赵诺凡却说什么都不肯走:“我已经够对不起你的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展心仪也知道他是倔脾气,劝了两句不听,便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常来看看,力所能及地帮帮忙。
“赵伯伯,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别说是一件事了,以他们赵家做过的对不起展心仪的事,就算是一百件,只要赵诺凡知道都会告诉她。
“关于十年前,我爸妈因为一场意外丧生的事儿……”展心仪仔细注意着赵诺凡表情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听到意外两个字的时候,赵诺凡的神情有些异常。
“过去的都过去了,干嘛要回忆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儿呢。”
赵诺凡在回避这个问题!展心仪更加笃定当年那场爆炸绝不仅仅是意外!
“赵伯伯,我是出于对您的信任才来问您的,实话告诉您吧,我之前就曾收到过一份匿名信,赵明诚也告诉过我,不管是信里还是赵明诚,都明确地指出了当年那场爆炸不是意外。”
“这个逆子……”赵诺凡骂道。
“赵伯伯。”展心仪换了更缓和的语气,“您是经历过当年那场意外,我唯一认识并且相信的人了,我自己也调查了,但是一筹莫展,不得已才来问您,您就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