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后的杜蕾立刻的后悔了,她雨露的打电话,雨露却一直关机,这叫她忐忑不安。啥事也不干,坐在雨露家里等她回来负荆请罪,也是一等二等的不回家。杜蕾很焦躁的是,她担心自己的话说得过激了,雨露会有过激的反应。
“下班不回家这种情形对于雨露来说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在这座城市,她虽然有许多医院的同人,但这些人还没到与雨露能够下班不回家与之倾诉衷肠的。”杜蕾在雨露家里踱来踱去翻来覆去的想。
她在雨露家里做好饭准备给雨露赔罪,而雨露却是迟迟的不露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这种等待使杜蕾煎熬般难受。
到了九点钟,她再也在家里坐不住了,索性到雨露回来要经过“阳光家园”等待。
“我能受什么刺激,你不刺激我我就烧高香了,你如果能从你以前的生活里走出来,阳光地生活,我就百无所求了,也算对你母亲临终遗言有个交代,雨露,你也该为我想想,你不知道,我因为你我背负了多大的包袱。”杜蕾坐在“阳光家园”的条椅上回忆起自己给雨露说的狠话,自己急得直拍脑门,要是雨露的父母知道自己如此的对待她们的宝贝女儿还不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算了。
哎,可恶的杜蕾,这么多年都过来,啥委屈没受够,何苦要在这个时候充坏人让雨露这般的恨我?!哎,真是嘴贱,真是该死。杜蕾只想扇自己耳光。
“包袱?!我一直是你的包袱,你不是真心的对我那么好,你一直都是在为完成我母亲的遗言而这么委屈你自己?”杜蕾几乎能背得下来雨露今天听到自己亲口说出她是自己的包袱时惊诧与愤懑的声音。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不争的事实,雨露,五年了,你自己该站起来了,我也该放手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也与你同龄吗,就因为我目前有完整的父爱,母爱,所以你就这样无度的索取我的爱吗?”
哦。“索取?!”我真是他妈天杀的,为什么会用那么过激的字眼,说雨露在索取她的爱。
杜蕾越是在大脑里回放着今天对话的细节,就越是不能原谅自己。
她坐在条椅上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只要有人路过,她都会兴奋地站起来,踮起脚尖撩望,见不是雨露又颓废地坐下。
她几乎是虔诚地祈祷上苍能够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让雨露尽早地在那路口露面,让她早点给她道歉,早点解除自己的内疚。
那刹车声吸引了杜蕾的注意力,她几乎是从条椅上跳了起来,但她的眼神倏地又暗淡下来。
雨露,长年累月的独来独往,不可能坐在这么豪华的车上的。
而事实却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之外,杜蕾在望得脖子酸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车上走下的是辰逸,她才猛然的想起,咋就忘了辰逸了呢,辰逸,雨露,雨露,辰逸,这么晚了,雨露应该是和雨露在一起的。
所以她才从背后闪出叫住辰逸希图问出雨露的下落。
虽然杜蕾对雨露发了那么多的怨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照顾雨露几乎成了杜蕾生活的一部分,那份对雨露的牵挂一点不亚于作为一名母亲对女儿的牵心挂肠。
她看到辰逸这么的“折磨”雨露,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担心雨露被莫名的伤害。自从这几天与芊芊的接触,她知道,辰逸还有许多的情债未了,这种拖泥带水的男人根本不配与单纯的雨露谈情说爱,虽然雨露对杜蕾说,远离辰逸,珍爱生命,而自己却未必能挣脱掉辰逸的爱的陷阱。
古人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士之耽兮犹可脱也。指的应该就是雨露这种单纯的孩子。
那辰逸见杜蕾如母鸡护小鸡一样的紧护着雨露,心里一阵暖意起来,他甚是感叹雨露虽然没有了父母,但还是命好,居然有杜蕾这样傻丫头这样的守护,真是人间难得的真情也。
“杜蕾,我在你眼里真的有那么坏吗?”
“嗯,这个吗,你自己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你的那些女人。”
“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你可不要妄加猜测。”
“我是个记者,我的每根神经的触角都是敏感的。辰逸,你能说你与星巴克的芊芊没什么关系吗?还有那叫什么娟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杜蕾抱着膀子嘿嘿冷笑着。
“这个嘛,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辰逸才与娟儿分手,心里还隐隐地痛。
“一面是什么?另一面是什么?”
“其实,其实,我们只是朋友。”辰逸无力解释什么,是的,他已经被这些胡乱的情债给整累了。
“朋友?!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辰逸,我们都是成人,咋还玩那拆字游戏呢?你在我明察秋毫的聪明人面前就不要玩这种低智商的游戏吧,这会叫我轻视你。”
“杜蕾,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呢?”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杜蕾,眼睛有时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眼睛有时也会出卖你的。”辰逸很是虚弱地辩解着。
“算了,算了,等我把雨露安顿好了再跟你理论。”雨露也是愤怒晕了头居然与辰逸斗嘴忘了车上的雨露,雨露也真是可怜呀,这么久了,发生了这么多故事,居然一个人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所有的故事遗忘,跌宕起伏里雨露却成了这些故事的群众演员,连客串都没给个脸,让她一直呆在车里。呵呵。
不知是雨露的可怜还是她的福分,居然在这个充满悲彩的夜晚醉酒了。
也许是父母冥冥之中在天上保佑吧,让雨露这么沉沉的睡去。这一页,没让她看见,如果看到了,今晚还不知发生什么样惨烈的故事呢,雨露今后的人生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也许经年之后,再来谈起这件事,雨露会豁达地对人说,这本书缺页,呵呵,就是,缺页,所以,所以……而现在,作为一个这个故事的主角,我想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达到那处变不惊,不为辰逸的滥情所伤吧。那接下来的暴风骤雨辰逸几乎是没有能力去招架与抵挡的。
“雨露,雨露,醒醒,你醒醒,哎,这都喝了多少,睡得这么死。”杜蕾摇着雨露,雨露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声息。
“辰逸,你给她喝了多少?你这人也真是,咋没来由给她喝酒,你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喝的。”杜蕾愠怒道。
“没喝多少,总共只买了两瓶,何况是米酒,你说她还能喝多少?可能是她今天太郁闷了吧。”
“哦?!她很郁闷吗?她告诉你了什么?”杜蕾听到辰逸的话心里揪了一下,拧着疼。
“额,她醉后说了医院的事,好像是说科室的成员集体辞职,今天只剩她一个人上班,把她给累得不像样。”
“哦,是这样的呀。”杜蕾听到是这件事才松了一口气,呵呵,还好,不是因为我杜蕾引起的,但立马的杜蕾还是不能释然,没想到雨露今天经历了这么大的折腾,我却跟她说这些伤她心的话。
哎,不晓得雨露今儿是咋个过来的哦,她都无法想象雨露听到我的言语后内心是如何的失落与伤感。同事走了,好朋友还自称是她闺蜜的杜蕾也不给好话。
噢,该死的杜蕾,你真是会挑时间,单单选在今天喝什么马尿,说那些根本就是屁话的说。
“雨露,你起来,你起来了,我们回家去睡,雨露,你要醒醒,醒醒呀。”
不管杜蕾咋个摇晃,雨露只是那么不愿醒来,不愿醒来。
“哦。上帝,你赶紧的醒来,不然我送你上医院醒酒喽。”
“杜蕾,你说雨露是不是在借酒在逃避什么?你想今天她可能给整郁闷了,有可能的。”
“好像医学上听过这些事发生的,哦,天啦,那要是真是这样,我今天就是罪过大了。”
“哥哥,哥哥。”杜蕾正在卖力地喊着雨露,却听到雨露在含混地喊着“哥哥”。
“快来,辰逸,雨露好像在叫你呢。”
“唔。丫头,你是在叫哥哥吗?”辰逸立马俯下身去,侧着耳细细听来。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雨露的手在空中胡乱地舞动,辰逸刚一弯下腰就被雨露紧紧地搂住了脖子。
“哥哥,哥哥,背背我,背背我,雨露过不了这个坎呀。雨露好怕,哥哥,快点,快点,帮帮我,哥哥。哦,好大的雨,路好滑。”雨露含混不清地叫着,泪水暗暗地流着,打湿了辰逸的脸颊,雨露把辰逸的脖子搂得更紧,这让辰逸透不过气来。
“丫头,你醒醒,你在做梦吗?你睁开眼看看,我就是你的辰逸哥哥呀,你在做啥梦了,赶紧的醒来。”辰逸拍着她的肩。
“哥哥。”雨露揉着眼,努力地从梦境里出来,但她就是看不到,明明是听到辰逸的呼唤,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辰逸哥哥呀。
“睁开眼,雨露,睁开眼。”杜蕾焦急地大声喊道。
“杜蕾。”雨露听到杜蕾的叫喊,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杜蕾,额,辰逸,你们怎么在一起?哥哥,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睡在车上,?这是谁的车,额。”雨露莫名的惊诧,她无法把这些片段联系起来。
“哦,丫头,你做什么梦了?”辰逸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安抚着她,柔声问道。
“哥哥,你是哥哥,对的,你是我辰逸哥哥,哥哥,我终于来了。哥哥,我在雨里,要过一个沟坎。对,很大的雨,那雨浇得我看不清前面的路,我不停地用手像扫雨器那样来回地扫着眼帘的雨水,那雨水却快速地不断地兜头淋下。我试图想迈开脚步,但脚刚一挪窝,脚下的泥泞滑得我无法控制。我恐惧极了,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哥哥,只有哥哥才能背我过这道坎,我环顾四周,我的同学们非但不帮我,还在一旁大声的讥笑着,嘲讽着,甚至有人想借机推我一把。你是知道的,哥哥,我的虚荣心简直不能容许我在人群中有摔跤的,那会破坏我的形象,我惧怕极了。”雨露还沉浸在她那恐慌的梦里,身子甚至都有些瑟瑟发抖。
“别怕,雨露,不是有我吗?”辰逸坐进车里把雨露搂得紧紧的,流着泪吻着受惊的雨露。
“哥哥,我雨露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我一直都是你们的负累,我一直都没站起来,是不是哥哥,你告诉我,我雨露真的这样没用吗?”
“没有,丫头,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丫头,哥哥我都比不上你的。”
“不对,哥哥,你在骗我,杜蕾今天就说了,我一直都是她的拖累,我一直把她当妈妈一样的索取她的爱,这五年,她已经很累了。是的,她很累了。她再也不想帮我了。哥哥,我真的有时好无助,我真心的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不能没有你们,没有你们的生活这哪里是生活。哥哥,答应我,一定不能离开我,杜蕾也是。我答应你们,如果我自己能处理的,我一定自己去处理,我不会无缘无故拖累你们好吗?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两个,一定不能抛下我不管,没有了父母,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了。”
“唔,露露,别煽情好吗?你已经醒了,我们回家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你说你科室只有你一个人是真的吗?”杜蕾在车外呆得有些冷了,遂对车内的雨露叫道。
迎风一吹,杜蕾鼻子给吹得痒痒的,一个喷嚏给喷了出来,那眼泪也跟着哗哗地流着。
“杜蕾,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觉得我多余吗?你真的觉得我是你的负累吗?杜蕾,蕾蕾,我今天认真的想了很久,如果我生活里如果真的没有了你,我真的不晓得该是怎么个样子,杜蕾,蕾蕾,我亲爱的蕾蕾,我尽量不依赖你行不,我尽量自己独立起来行不?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依你。”雨露抱着杜蕾伸进来的手臂紧紧地抓住就是不放,她担心这一放手,杜蕾就会如辰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年不见,她害怕,害怕这种无依无靠的生活,这太恐怖了,真的这真的是太恐怖了,她无法想象没有了杜蕾的日子是多么的不可靠,就像那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没有谁会离开你,雨露,你赶紧的给我醒来,你想一直沉迷在你的梦里不醒来吗?虽然我今天对你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但你应该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得自己站起来这没错吧。”
“杜蕾,你不会离开我,是吧,你说的是认真是吧。谢谢你,蕾蕾。露露爱你,真的,雨露爱你。蕾蕾,你是知道的,我雨露没有了你,是会迷失方向的,你就是我指路的航灯,我生命里是必须有你给我指路的。”雨露紧紧地握着杜蕾的手,就像抓住了在大海里漂流里时沉时浮的一个漂流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