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节英语课,陆崇都没来上课。
宁柏开始忧愁起来。
难不成自己给陆崇抄书被王翠丽发现了?
直到下课铃声《欢乐颂》响起,陆崇才散漫的出现在教室门口,回到座位上往桌子上一趴。
体育委员张鸿贴上去,问:“诶,陆崇你上节课干嘛去了?”
陆崇拉拢着眼皮,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被老宋叫去干苦力了,怎么,有事儿?”
没被抓住替抄就好,宁柏松了一口气,从书包里取出卷子。
他将圆珠笔的后帽摁下,开始刷数学竞赛题。
心无旁骛,专注如一。
张鸿拎着表,晃了晃,问陆崇:“下下周有年级篮球赛,咱们班跟一班打,你要报名吗?”
陆崇的球技是公认的好,高一打校外赛,还给灿高捧回来了个金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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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高的数理化竞赛是强项,但运动方面弱的毫无存在感,过去十多年,连高校篮球赛的铜杯都没摸过。
陆崇捧回来金杯的那天,校长高兴坏了,周一升旗大会上表扬了一通,从这以后,只要班里有篮球赛,无论大小,都找陆崇。
陆崇点头:“行,报吧,你给我一填。”
填完陆崇的表格后,张鸿又苦恼起来,还差一个人。
班里篮球打的还可以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中有位同学上一周打篮球骨折了,他没办法参加,所以表上目前还空出一栏。
张鸿愁眉苦脸。
陆崇想睡觉,掀开眼皮,带着点气音:“你怎么还没走。”
张鸿咽了口凉气儿,干巴巴说:“还差一个人,你有推荐的人没?”
陆崇想了想,抽过张鸿手里的表单,走到宁柏桌前。
“会打篮球么?”
宁柏的笔尖一顿,在卷子上划出一条突兀的痕迹。
他沉默了半天,像冰封的动物渐渐苏醒,才缓慢说:“会。”
打篮球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久到他快要忘记自己还会打。
从上初二起,宁海川就告诫他,少干一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不要打篮球,不要跟同学在一起鬼混,好好考一个顶尖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他听话,所以放弃了篮球,也远离了朋友。
陆崇带着点强迫的意味:“下下周有篮球赛,人不够数,你把表填了。”
填了表,就意味着要抽时间去训练,宁柏一直走的都是单一的线,这几年从未与别人有过交集。
他犹豫了半天,将笔帽摁了又摁,然后轻声说:“好。”
——
时间一晃进入七月中旬,周天下午同学们陆陆续续返校,陆崇抱着篮球从外面回来,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被染成了奶奶灰。
宋承明吹了个口哨,调侃道:“呦,这次这个颜色染的不错,你上公交车有人给你让座没?”
隔着半个过道,陆崇将球不轻不重地掼过去:“让你马呢!”
胡维拍马屁:“说什么呢,我陆哥永远站在时尚的最前端!不知道后天篮球赛,又得迷死多少隔壁学校的omega!”
宁柏刷题的笔尖一顿,转过头,目光落在陆崇身上。
夕阳刚落,陆崇的脸,一半浸在暖光里,一半隐在暗影中,灰色的头发显得他冰冷又不羁。
一条腿伸在过道上,又白又长。
灰色的头发确实比黄色的看起来更高级。
宁柏弯了下唇角,摇摇头,继续刷题。
明天有学校领导抽查各年级的配套练习册,前桌的物理课代表在挨个收,收到宁柏这里,他忽然肚子一疼。
“我肚子好疼啊,我去趟厕所,你能帮我把作业收齐放到老师办公室吗?”
这会宁柏的题也刷完了,点头说:“好。”
收作业的过程还算顺利,收到陆崇这里,没想到他极度不配合。
一旁的胡维和宋承明正在奋笔疾书抄练习册。
陆崇的胳膊搭在椅子背上:“我没写啊。”
懒散随心,尾音拖的很长。
宁柏说:“那你现在抄。”
陆崇刚打完球回来,额头上都是汗:“我打球累了,手没劲,抄不动。”
宁柏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交练习册的重要性,淡淡道:“……明天有老师检查。”
陆崇气极反笑:“你听不懂人话?都说了我不抄。”
宁柏咬了咬后槽牙,耐着性子说:“物理课代表让我帮他收齐,你别为难我。”
陆崇笑了一下:“好办,你帮我抄不就完了。”
陆崇真是个痞子,宁柏脸色绷不住了,从牙缝里钻出两个字:“陆崇……”
陆崇支起头,故意拖腔带调:“嗯?”
宁柏的家教极好,满腔怒火发不出来,心气郁结甚感无力:“……你能不能别拿我当打印机。”
陆崇想起来那天看见宁柏的生日,无赖道:“叫哥,尊老爱幼懂不懂,让你帮我抄下怎么了。”
宁柏无语:“你哪比我大了?”
陆崇将椅子向后一翘,长腿伸展开来,笑声意味不明:“不然比比?看看我是不是哪哪都比你大?”
宋承明惊的笔差点没握住:“卧槽陆哥,你车速是不是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