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天,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夏耳突然感觉自己小脚趾的指甲有些难受。
她起身一看,见边缘的指甲长得有些长了,就伸手碰了碰陈岁。
“你能把指甲刀递我一下吗?”
指甲刀在卧室里,她不太想动。
陈岁起身,到卧室里把指甲刀拿回来,问她:“怎么了?”
夏耳指了指自己的脚,可怜地撇嘴:“指甲扎得难受。”
“我看看。”
陈岁坐在一边,把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夏耳屈身,指给他看:“明明上周才剪过,怎么长得这么快……”
陈岁扳好指甲刀,剪掉她新长出来的指甲说:“剪掉就不难受了,给你呼呼。”
剪完后,他真的煞有介事地给她吹了吹。
“还难受吗?”
夏耳摇了摇头。
陈岁笑了笑,把她另外的九个脚指甲全都剪了个干净。
夏耳赧然:“干嘛啦,我别的脚趾又不痛。”
“怕你痛。”
怕你痛,所以未雨绸缪。
夏耳跟陈岁逛街,夏耳的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她捏了捏他的手,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陈岁没说什么,抬头在商场里到处寻找卫生间的标志。
找了好久,才终于在商场里找到卫生间。夏耳把手里的奶茶和包包交给陈岁,说:“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出来!”
陈岁自然地把包挂到自己肩上,笑容温和:“快去吧。”
没想到夏耳确实很快就出来了。
女厕里洗手间被占满了,只剩下一间门没锁,夏耳走过去,拉开门一看,上一个来方便的人居然没有冲厕所。
夏耳受不了,赶忙开门出去了。
保洁大姐拿着拖把走进来,夏耳跟大姨擦肩而过,出门去找陈岁。
陈岁看她这么快出来,还有点惊讶,眉毛微抬:“这么快?”
“里面”
夏耳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清状况,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哎姑娘,你上厕所怎么不冲水啊?”
保洁大姐声音巨大,似乎生怕叫不住人一样。门口站了好些等女朋友的男人,听见保洁大姐的话,四面八方朝夏耳看了过来。
夏耳:“……”
一瞬间,夏耳脸红得像熟透的螃蟹,老脸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夏耳赶紧回身解释:“不是我!是上一个人,我刚才都没用卫生间……”
保洁大姐:“你这小姑娘怎么还不承认呢,刚才都没有人进来,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
越说越丢人,夏耳说服不了保洁大姐,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跟大姐好言商量:“那麻烦你冲一下吧,不好意思了。”
说完,低头拉住陈岁,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环境。
她因为被人冤枉,憋得耳根到脖子全都红了,陈岁许久没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跟在旁边,一直笑个不停。
总算走远,夏耳这才慢下步子,松开陈岁的手,羞恼地说:“我再也不要来这个商场了!”
陈岁搂了搂她的手臂,一边笑一边安抚:“不会有人记得你的。”
“可是我记得啊!明明就不是我……她一点理都不讲,要不是卫生间没监控,我都想让她去看监控……呜呜呜,我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夏耳哭诉一通,可陈岁还是一直笑,夏耳把羞愤转移到他身上,气得打他:“别笑了!再笑我就亲你了!”
陈岁托住她的头,直接亲了她一口。
“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说?”
“……”
夏耳顾不上丢脸了,她想不通,自己这么要脸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朋友?
转眼研一过去,陈岁放了暑假。
陈岁的同学邀请他一起打游戏,左右没什么事,陈岁就答应了。
夏耳这段时间在写别的稿子,也没时间整天跟他黏在一起,两个人各忙各的。
这天,陈岁跟人打游戏时,匹配到了一个路人小哥哥。
他们打游戏会在队内开麦,夏耳本来正在写稿,听到那个路人小哥的声音……怎么说呢,总之就是非常斯文的声音,很干净的少年音,好听极了。
夏耳放下笔记本,从沙发那边滚到沙发这边,趴到陈岁的肩头,眼巴巴凑过去看。
陈岁见她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微笑问她:“累了?”
“不是。”夏耳摇头,指了指他的手机,“你这个队友说话声音好好听。”
“……”
陈岁顿时不笑了,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好啊你,我打游戏你都不过来看,现在有个声音好听的男的你才过来。”
“……”
夏耳很无辜:“可是他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啊,我听听怎么了嘛。”
“不给你听。”
陈岁黑着脸,不顾跟队友配合不配合,啪地把队内语音关了。
夏耳:“……”
小气鬼!
夏耳写稿的时候,进入状态来,就很难停下,必须一口气把稿子写完,才能去做别的事。
但是进入状态也是很难的事,需要很久的时间去酝酿才可以。
每次她写稿,都会写到很晚,陈岁都会等她写完了一起吃饭。
夏耳知道了,就很愧疚,告诉他:“你不用等我,你饿了就先吃吧,我写完就来吃!”
陈岁说:“没事,我不饿,等你一起。”
或者说:“天天这么等你,都习惯半夜才吃饭了,没事儿。”
久而久之,夏耳慢慢就也习惯了陈岁等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这天,夏耳写得实在太晚,已经到了后半夜两三点。
期间又催他独自吃饭,催了好几次,陈岁都坚持等她一起。
她收好电脑,跑到餐桌这边来,愧疚地抱住陈岁,亲了他好几口:“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晚了,以后不会这么晚了。”
夏耳坐到对面,帮陈岁挨个开塑料盖子。
她把一盒白米饭递给陈岁,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陈岁接过,却没吃。
夏耳问:“怎么不吃?”
陈岁捂住腹部,轻轻揉了揉:“没,饿过头了,已经没那么饿了。”
“……”
夏耳嘴里的饭嚼不动了,心里一下子好沉好沉。
“你饿了怎么不说啊?真的不用等我的,把自己饿坏了怎么办?”
夏耳心疼的不行,给他夹了好几块肉。
“我想等你一起。”陈岁满不在乎地笑笑。
陈岁有点粘人。
只要两个人待在家,就总要跟她待在一起,她一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就会到处找她。
午睡时,假如夏耳还在写作状态中,不能停下来,他也要她在身边码字才行。
一开始面对这种要求,夏耳害怕自己打字的声音会打扰到陈岁,所以一般等陈岁熟睡之后,她就会抱着电脑悄悄离开。
次数多了,陈岁睡前都会特意叮嘱一句:“我睡着了你也不准走。”
夏耳万分无奈:“好好,不走不走。”
然后还是会走。
这天午睡,夏耳听见陈岁逐渐绵长的呼吸声,准备抱着电脑离开卧室。
刚迈了一步,忽然感受到腰间一股拉力。
夏耳以为陈岁醒了,她回头一看,发现陈岁还好好睡着。
而自己睡裙腰间的带子,正被陈岁握在手里,紧紧攥着。
“……”
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啊。
像条粘人的大狗。
夏耳一时失笑,她摇摇头,合上电脑,放到了一边。
然后躺在了陈岁的身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放心。
这次不会走了。
夏耳轻轻闭上眼睛,陪他一起午睡。
陈岁不在家,同学找他出去。
夏耳独自在家。天气太热,她洗澡时,胳膊不小心被淋浴的热水管狠狠烫了一下。
被烫的地方火辣辣的,她赶紧到手盆旁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可是怎么都消不掉那种火辣辣的热意。
她迅速洗完澡,从洗手间出去,从冰箱里拿冰块冰敷。
治标不治本,根本缓解不了问题。
夏耳疼得要命,但跟陈岁说了,他在外面回不来,只能干着急。
她就没说,独自下楼到附近的药房,买了烫伤膏回来,自己给自己涂。
晚上,陈岁回来,看到茶几旁边垃圾桶里的药盒,他眉头一凝,拿起来看了眼。
夏耳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从房间出来,说:“你回来啦”
看到客厅里的陈岁,夏耳一时噎住,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太长,显得有那么几分,微妙的心虚。
她快步走过去,从陈岁手里抽出药盒,说:“我都丢到垃圾桶了,那么脏,不要再看了。”
“烫到哪了?”陈岁语气严肃。
“……没多大事,就烫到一点,一点点。是我自己不争气,才去买药,其实根本没事儿。”
夏耳把药盒重新扔到垃圾桶里,小心翼翼安抚着陈岁。
陈岁的视线在夏耳裸露的皮肤上扫,最后抬起她一条胳膊,左右端详,放下,又拿起另一条胳膊。
被烫到的地方,皮肤颜色都变深了,她皮肤白,一向没什么伤疤的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陈岁眉头拧起,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确切地说,是拉着夏耳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还疼吗?”陈岁看她。
其实是疼的,火烧火燎。
可夏耳怕他担心,所以故意哄他,把胳膊抬到他嘴边:“你给我呼呼就不疼了。”
陈岁眉头微松,表情也没那么严肃了,无奈地在她被烫的地方亲了一口,随后认真地给她吹了吹。
“怎么搞的?”
“就……洗澡的时候被热水管烫了。”
“怎么不告诉我?”陈岁语气不满。
“那我不是怕你担心嘛,我又没什么事。”
说完,看陈岁脸色不悦,她又说:“而且,我一个人担心总好过两个人担心,真的没什么。”
陈岁听见这话,严肃地拧眉:“我们不是两个人。”
“……嗯?”夏耳没反应过来。
“我是你的另一半,你也是我的另一半。谁没了谁,这辈子都不完整。”
夏耳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随后,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啦。”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
“还疼吗?”
“你都给我呼呼了,已经不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