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段仇世——”
“崆峒丹丘生——”
果不其然,就是杨恪想着的两个人物,主要是那丹丘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发展,但是在杨恪记忆的那个故事中,他在不久后,就会登临崆峒派掌门人的位置。
“杨恪见过两位前辈——”
丹丘生和段仇世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因为他们着实没听说过杨恪的名字。
他们两人,一个是因为避难潜居在此,另一个则是潜修武功闭关至今,别说杨恪成名方才一年,就是三年五年,他们也不会认识。
“桃源林可人——”
“天山柳莺莺——”
可人和莺莺也相继见礼,丹丘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稍后看着柳莺莺问道:
“不知天山练女侠和你怎么称呼?”
“正是家师——”
丹丘生蓦地一声长叹,稍后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段仇世说道:
“看来我们都老了——”
杨恪猜测,莫非这也是当年某位玉罗刹背后的拥趸?
“既是故人之后,那么不妨随我一叙?几位小友,恐怕都没见过这石林中,最美之处——”
杨恪不置可否,随他朝着石林深处行去。
怪石嶙峋,林木成荫,丹丘生在前,大步前行,段仇世在后,不疾不徐的跟着。
杨恪三人也都是如此,看似走的慢,但其实几人的速度都是颇快,那个少年郎,只这会的功夫,已然被甩在了身后,看不到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丹丘生脚步停下,朝后看来,段仇世也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两人这时,俱向后看,见得杨恪三人,竟然也是同时到达,并且看气息,丝毫不乱,尤其是杨恪,手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的小麻花辫都未乱,还正好奇的扭着头看来看去——
这份武功,令两人俱是一惊,他们久未出江湖,竟是不知何时,江湖竟然有了这般出色的年轻人。
“段兄,适才我见你和那年轻人交手,可看出他来历?”
丹丘生在前,嘴唇未动,就将言语传入段仇世的耳中,其余人却是当面不闻,他却是用出了‘传音入密’的武学妙招。
若说这传音入密,但也不算什么秘传的武功,只需要境界到了,就能使出,各门各派所传的,无非是技法上略有差别罢了。
看似简单,但却一点也不简单,因为这门技法,需要至少宗师级的修为,还得学会入微级的劲力操纵,这前置条件,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段仇世就不行,这时,他微微摇了摇头。
适才,他和杨恪论武,未出杀招,没有奈何得杨恪,但他也试出了,杨恪的武功,比之他也差的不多。
并非是境界上,而是武力,这是冥冥中的一种感觉,哪怕境界超过,可能不能打得过,这一较量,基本就能分明。
而他,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比着杨恪高出一个境界,还没胜算,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站立没多久,这时,那少年方才奔来,却是有些气喘,丹丘生这时,却是指着他道:“诸位,咱们到里面说话,这石林中风景最美的地方,还没到呢,华儿,你去取些酒来,这石林向来少人来往,今日宾客临门,当浮一大白——”
随着丹丘生绕了几步,忽见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峭壁下面一个小湖,湖边野花杂开,幽香扑鼻,峭壁上题有“剑峰”两个隶书大字,湖边一块石头上则题有“剑池”两个较小的草书字体。
剑峰上透下天光,令湖光更增潋滟,花枝低桠,从峭壁上横伸入湖,湖中花树倒影和石峰的倒影构成了一幅绝美图画。
段仇世此时开口赞叹道:“此处果然是世外桃源,怪不得你乐而忘返,却是让我七年都未曾得你消息了——”
饶是杨恪见识过无数美景,这山河南北,雄如五台,秀如终南,奇如天山,更不用说那天州群山,处处险绝,可论及美景,能与此处伦比的,也就天湖美景了。
不同于天湖美景,乃是天地玉成,此处却是久经人工雕饰,比之那天地玉成的美景,却是更为适合让人欣赏了。
“相传大侠张丹枫曾在此峰练剑三年,日常在湖中洗剑,故此峰名剑峰,池名剑池。”
丹丘生瞧着柳莺莺,忽地说道,闻言,柳莺莺好奇的看向那剑锋剑池,仔细去瞧,却也没半点体悟。
杨恪此时,也去观望,却也没察觉到那书写的几个大字有什么奇异,不过,心神中,却略觉异常,此时不是探查之时,杨恪也没继续深入。
而是瞧向了一处石碑,上面刻着些残诗,仔细去看,却是以指力在一块青石上刻印而成的诗碑。
只是像是时间久远,这诗碑上的诗文已然不见,只余一些印痕,久久体悟,杨恪却是察觉中经脉中微微有些异动,但仔细去观,却什么也不见。
久久叹息一句,杨恪看向牵着苗若兰,到了湖水畔的可人,正瞧见可人折了根树枝,穿着了一只鱼。
那少年郎搬来了两坛酒来,这会正忙着生火,杨恪望了那石碑片刻,又伸手摸着上面的痕迹,却见触手之处,却是掉落的石粉,痕迹却是越发的淡了,杨恪也只能叹息一声。
若是字迹全在,这很可能就会悟出一门武功来,不过杨恪倒也没有多少可惜,他叹息的是,一个不知来历何处何时的前辈,留在这世上的痕迹,就这般淡淡一点,也被时光给消磨了。
也不知何时,杨恪忽地被惊醒了,他却是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某种意境中,气息自动流传,这个人陷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来。
将杨恪惊醒的,是一缕传至鼻息的鱼香,再看天色,竟是暗了。
杨恪思及刚才的领悟,朝前一看,丹丘生这时,忽地掷过来一碗酒来,酒至碗沿,竟是满满一碗,但他随手一掷,这一碗酒却是点滴未洒的落入杨恪手中。
却是两人的武功,都极其了得,对劲力操控,都到了精细入微之境。
杨恪也不犹豫,张口,一碗酒落入喉中,极为清冽。
酒喝完,杨恪看着那石碑,却是转至石碑另一侧,手指一伸,犹如一剑。
接着,铁钩银划: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书罢,杨恪指落,却是一声长啸,声如金玉——
若是剑客,此时,哪怕身在百里之外,也能见得一股冲霄剑意。
“世间又多一真剑客矣——”
丹丘生这时,忽地一叹,继而却几有落泪之势。
“我们兄弟,久未入世,竟是不知天下何时有了这般少年郎——”
段仇世长身而起,面向杨恪,眼目中俱是震惊。
却是见得杨恪,刚才那一瞬间,书写着诗篇,却是不知不觉的,竟是一举突破了武者入道的一大难关,任督二脉一气贯破,竟是一举入得宗师之境。
望着杨恪,看其年岁,无非双十,却是已至宗师,那一手剑指之书,仍旧历历在目,那冲霄剑气,更不是虚假。
他如何能不震惊?
“我们夫君如今江湖上,有人称之为‘诗仙’,有人称之为‘剑仙’,两位前辈真的不识?”
丹丘生闻言,微微皱眉,稍后摇了摇头。
段仇世怔立片刻,稍后问道:“可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他却是想起,之前曾听一书生念过,他当时从一友人处得了丹丘生的消息,急急寻来,未曾听个仔细。
只是依稀间,听得那是‘诗仙’所颂,虽然只听到了一次,却也一直记着,这时都未曾忘记。
可人点了点头。
段仇世不由得望着杨恪,他不知杨恪这‘诗仙’之名何时为人颂之,但只那一首‘春江花月夜’,他就至今不忘,这时不由得叹道:
“我等久未入世,竟是不想不识真仙在眼前,却是眼拙了些——”
“前辈谬赞,杨恪观两位前辈一是剑术通玄,一是当世真修,若是出世,当两榜列名,却不是小子一时虚名可比——”
杨恪收声之后,走至篝火前,却是谦虚的说道。
柳莺莺这时妙目瞧来,眉间的笑意,杨恪立时就明白了。
丹丘生不知,段仇世不知,可人也不知,苗若兰更是无知,那少年郎也未有江湖经验,但柳莺莺却知,杨恪方才习武一年许,如今已然迈步宗师,那是当之无愧的龙凤之姿,此时谦虚,待得这两人,入世打听得杨恪消息后,恐怕要被震惊的合不拢嘴了。
“我观杨兄弟你之剑法,古拙中玄奥颇深,莫不是也是天山高第?”
段仇世这时望着杨恪,好奇的问着。
杨恪摇了摇头,言道:“虽曾得天山几位前辈指点传道,却未入天山门楣——”
犹豫了下,杨恪并未再说,丹丘生和段仇世也都明了,却是不再相问,开始言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