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劈过夜空,恐要将雨幕裂成两半。
惊雷紧随而至,整间厂房都仿佛在轰鸣中震动。
雨越来越大,串联天地。
路灯的光在雨中发生折射,忽明忽暗,像摇摇欲坠的烛火。
厂房高高的玻璃射出明亮的光,如同一座孤岛,又像随着海浪漂泊起伏的邮轮。
嘭——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厚重的一拳,明明是自下而上的勾拳,却有种瀑布自九天而落的磅礴和流畅。
机械的齿轮在联动,跃动着微不可查的电磁火花。
穿过k交叠的手臂薄甲,轻轻一荡,如鹰击般分出一条空隙。
通过二十厘米的距离需要多久?
也许是蜗牛的半个小时,也许是蚂蚁的三分钟,也许是孩童的十秒钟。
但对jnk的铁拳来说,是近乎于0的瞬间。
铁拳砸在k的下巴,将他完全地击飞出去。
幸好覆盖了机甲,避免了被直接打碎的结局。
由于钢铁的破坏力过于强大,机甲格斗开始允许头部佩戴保护措施。否则,每一场战斗,大概都会以一方的死亡作为结局。
手臂机甲喷出小型火焰,阻止了k直接跌落擂台。
经验的老到,让jnk的开局十分顺利。
对手直愣愣的,似乎是刚刚学成毕业的学生,初入职场,牢记着前辈的准备,兢兢业业,不敢灵活变通。
——也许,今晚我能早点结束。
观众也看出了k的稚嫩,对他吹着口哨,嘘声一片。
薄甲砸在地上,却没有止住冲击的力道。
脚上覆盖的金属薄甲在地上滑过黑色的轨迹。
直到擂台的边缘,才堪堪停下。
微微喘息,k没有丝毫犹豫,逼近,又拉开到安全的距离,围着jnk,蠢蠢欲动。
jnk对视着k,没有看到怯意。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远古传说中的猛犸象,正在被一群原始野人围猎。
天空划过闪电,厂房外忽然一亮。
错觉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感觉k真的穿上了野人的兽皮。
短暂的失神是致命的破绽。
k虽表现的稚嫩,但他是个合格的选手,绝不会错失良机。
步下如蝴蝶,一声怪叫,晃动着上半身,欺身的一拳。
jnk看着野人拿着石头砸过来,蓦然惊醒,偏头。
铁拳擦着肩上覆的金属,发出一声刺耳的酸响。
jnk连忙退后,不然和k缠斗。
甩了甩脑袋,野人变回了对手k。
——我怎么了?难道是刚才还没睡醒?
擂台间不容发,怎么可能给jnk思考的时间?
k乘胜追击,就像传统的捕鲸人,一旦捕鲸叉命中了鲸,便会死死咬住它,接着投射出第二叉,第三叉……
直至鲸鱼流干了血,失去了生命。
接连的出拳,年轻虽然代表着稚嫩,但也代表着更坚韧的肉体。
更薄的机甲带来更轻便的灵活,末端推动的几只焰火加速了直拳的速度。
拳印如战场的弹幕,将jnk面前的空间完全占据。
狂暴,尾焰令空气炽热。
这是专属于机甲格斗时代的战斗。
jnk冷静下来,老到的经验早已让他有了应对的办法。
不紧不慢的闪避,躲过封锁,抓住对手出拳的轨迹。
机甲再快,但只要控制它的是人,就不会快过一个人的反应。
锵——
jnk的脚下喷出一道焰火,直接提膝顶在k的拳头上。
同时手肘如打铁的铁锤,掌心喷出火焰,加速着冲向同一个位置。
只慢了半瞬,让膝盖成了铁砧。直接把k拳头的薄甲砸出裂痕。
再连绵的弹幕,也不过是两只拳头。
同时反手抓住手臂,瞬间爆发,准备一具将k摔倒在地。
但就在背肩摔将要发动的刹那,jnk的意识又有些恍惚。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一头鲸,在深海游荡,背上负着一座冰山。
前所未有的孤独,忽然袭来,让他的力量像枯萎的秋藤,逐渐萎靡。
再度被k抓住机会,逃脱了这一局。
铃响,第一回合结束。
冰块降温,脱去机甲,陪同上前放松着肌肉。
连续两次恍惚,让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但自从出道时的经历后,他一直很小心,大部分用品都是自备。陪同给他递的水,都是提前备好,等他喝的时候再开封。
难道只是淋了雨?
jnk想不到原因,第二局的铃声开始敲响。
k逐渐发力,仿佛突然成长了很多,又像第一局的稚嫩只是伪装。
jnk盯着他的眼神,竟然发现了一丝藏不住的玩味。
就像猎人发现猎物已经走进了陷阱。
这让jnk有些慌,那种眼神他是看过的。
是两年前。
游斗,试探,猛攻。
格斗不是生死之争,充满了博弈。要计算好体力,要判断对手的弱点,要考虑双方的位置。
k不复第一局只会找机会猛攻的傻楞,而是展现出决然不同的猎人风格。
设饵,诱敌深入。
jnk的幻觉开始增多,厂房外的雷鸣,总让他想起上古时代恐龙在丛林中行走。
他就像一只昆虫,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巨兽的脚步。
第三局,k开始展现自己的经验,就像模仿者,快速的吸收着jnk的风格。
第四局,k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那种笑,让jnk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砰——
一击重拳砸在他的下巴,将他如第一局击飞k一样,击飞在擂台的边角。
雷霆闪过,仿佛劈碎了时空。
jnk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像回到了两年前,浑身伤痛,挣扎着却根本没办法起来。
“d”
k一步步逼近,裁判在耳边倒计时。
但在jnk的眼中,他仿佛看到d俯身靠近自己。
倒计时归零,裁判回到擂台中央。
所有人观众站起身,高呼着新王的名字。
jnk眼睛迷离,d和k在重叠,他们异口同声:
“不过是个junk,竟敢拒绝矢志田。”
在昏迷之前,jnk最后看到的,是精致的矢志田家徽。
雨幕滂沱,像恭迎新王的诞生,也想为王者的落败而哀伤。
“所以,你确定jnk会拿着你给他的枪,冲向酋长的房间?”
酒吧,在jnk还在前往比赛的路上,欧菲利娅听了刘琛说的名字,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一个一无所有的野狗,会为了父亲的死以命相搏;也就会为了失去已有的一切,再一次搏命。”
刘琛的脑海中浮现他在网络上找到的视频。
jnk击败d时,擂台远处矢志田手下的懊恼。
还有几段jnk拒绝了矢志田提供的选择,矢志田手下在分开后,那张狰狞到扭曲的脸。
在那时,他就知道,一切的结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