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舟无法面对眼前的血腥，无法面对身上沾满鲜血却是眸子冷漠的杜残生。
他的脑子又开始疼了。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脑子里冲破出来，然后摧毁他。
蓝舟往后退，眼底的慌乱无处安放。
而蓝舟如今的这副模样，也直接让杜残生存留的最后一丝理智离家出走了。
他的蓝舟怕他了，他的蓝舟会跑，他的蓝舟会逃到他不认识的地方躲着他。
甚至是，他的蓝舟会害怕他。
杜残生所有的伪装顷刻间消失，暴虐的本性展露无疑。
他在蓝舟后退的时候猛然间逼近，只是眨眼的功夫，蓝舟就落入了杜残生的手中。
那一刻，杜残生的阴影笼罩在蓝舟的身上，蓝舟没来由的害怕。
而杜残生只是阴沉着道：“你是本王的皇后，躲什么躲。”
蓝舟张嘴想要让杜残生放开他，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那个声音让他快逃，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但是终究是无能为力，他根本挣脱不了杜残生的怀抱。
而结果也不过是杜残生直接给他喂了一颗一直放在身上的药，他浑身的力量就都消失了，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而后杜残生把他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蓝舟看着阳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入了宫殿，被放到床上之后，蓝舟才下意识抖了一下。
而杜残生对蓝舟的这个反应真的太过了解了。
过往无数次，蓝舟都是这样的。
他们……依旧是不能重新来过啊。
依旧是……重蹈覆辙。
杜残生这一刻放任了自己的本性。
他又对蓝舟做了一直想而不敢做的事情。
而蓝舟只感觉到疼，即便后面有那须臾的欢愉，但终究是掩盖不了这是一次强迫开始的欢愉。
蓝舟最后落了泪，但依旧没能得到杜残生的怜惜。
而当尘埃落定之后，只有一片凌乱，还有凌乱中让杜残生愧疚而爱怜的蓝舟。
蓝舟没有理会杜残生。
但他也没有睡。
杜残生抱着他，他也没有动，就连先前的抗拒都没有了，但是那双透彻的眸子却是晃动了一下。
他并不习惯杜残生的怀抱。
而杜残生背对着蓝舟，他没看到蓝舟此刻的神情，而他也不想去看蓝舟的眼睛，杜残生吻了吻蓝舟雪白的长发，眸子里闪过心疼，他轻柔地对蓝舟道：“这头发怎么就白了，终究还是伤害了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乖乖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也会……对你好的，不会再对你不闻不问了。”
杜残生已经伪装不下去了，他的蓝舟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他们可以相亲相爱的，他杜残生即便再残暴，也不会对爱着自己的蓝舟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
此刻的杜残生，高估着自己。
而蓝舟闻言却是轻声笑了一下，他缓缓道：“臣……所受过的伤害，皆因陛下而起，所以陛下为什么还能说出对臣好的话呢，陛下……不觉得可笑吗？”
杜残生抱着蓝舟的手臂紧了紧，他依旧温柔道：“本王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明说，你也是喜欢本王的，不是吗？”
杜残生说的肯定。
蓝舟却只觉得心里冷。
杜残生知道他爱慕着他，但他却能熟若无睹他的喜欢，太过可笑了，真的太过可笑了。
如果喜欢他，为什么让他受伤，为什么强迫他。
明明只需要骗骗他，他就会顺从他的。
但是杜残生没有，他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冷漠和凶残。
他……害怕杜残生了。
没来由的害怕，即便是喜欢，也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但杜残生却是一厢情愿地觉得，蓝舟爱他，他也爱蓝舟，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暴虐，他们能够好好在一起的。
杜残生忍不下去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触碰蓝舟之后，只会越辣越疯魔，他想要得到的只会更多……更多……
这才是他杜残生的本性，他在肮脏和黑暗中活着，他的灵魂从里到外都沾染着暴虐和自私的占有。
他不会变成好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但此情此景之下，杜残生觉得自己是能做个好人的，即便他是自欺欺人。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杜残生也确实对蓝舟很好。
源源不断的赏赐，每日的陪伴。
似乎先前那场血腥的杀戮并不存在一样。
但是蓝舟却在那场血腥杀戮中生出了梦魇。
这一日，杜残生往蓝舟的宫殿里赏赐了一批宫女过来。
当蓝舟看到那些宫女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
先前被杜残生杀死的那些女子映入脑海，她们看着他，乞求着他救她们。
她们说，为什么不救她们，她们都是因为他蓝舟死去的，他蓝舟凭什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当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是的，是他蓝舟害死了她们，若不是因为他，杜残生是不会杀她们的。
杜残生说，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女子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女子的身上，他才没忍住妒忌，杀了她们。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蓝舟无法原谅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是他害死了那些年轻而鲜活的生命。
所以当这些宫女被送来的时候，蓝舟直接两眼发花，最后吐了出来。
似乎是要吐死自己的模样。
他让人把那些宫女送了回去。
等杜残生来的时候，蓝舟也只是虚弱抱着杜残生，而后乞求道：“不要杀她们，臣……什么都能为陛下做，臣错了，你怎么惩罚臣都可以，但是，别杀她们，好不好……”
“蓝舟……”杜残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此刻慌乱到失去心神的蓝舟。
他最后吻了蓝舟，而蓝舟很乖顺地应了。
他很听话，真的很听话。
他甚至是回应杜残生。
杜残生的理智告诉杜残生，这个时候的蓝舟是不太正常的，他不能趁人之危要了蓝舟。
但是他的蓝舟太可人了。
杜残生的理智难以维持。
所以他对蓝舟说：“本王要你，你要听话。”
蓝舟没说话，他只是微微僵直了背脊，而后又软了身体，软软靠在了杜残生的怀中。
那是一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