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在火燎刀割的痛苦中醒过来,全身已经再也没有半点能量,这就是死的感觉,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仿佛只剩下大脑,然而就这最后一点意识也越发涣散。最终它会消失,化成一股不能被感知的能量湮灭在世上。
建文皇帝终将死去,事实上她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只是她还有放不下的人,几百年的岁月里唯一的牵挂,死,也要回到她身边。
潇君惊蛰而醒,她现在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她为什么还会有感觉。胸口失去了心脏,却仍惊觉自己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是她……是她出事了。
这几百年来,她千方百计地设计朱允炆去挑衅一个又一个的凶险,她想借别人的手杀死朱允炆,杀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人。朱允炆从不说什么,全然接受她的每一个要求,哪怕,她很清楚她有意害她。然而朱允炆从来不知道,她也从不肯承认的事是,她有心加害朱允炆却又会每次焦躁不安。当朱允炆一次次在生死边缘,她的心却从来没有轻快放松。
恨她,有心让她死,却又禁不住每次在朱允炆带着伤回到她身边时暗自松了口气。
恨她,爱她,想她死,怕她死,万般矛盾持续了几百年,从来没有去设想,世界上真的会有天再也没有她……没有她。
“殿下……允……”潇君挣扎着望向山洞外的亮光,艰难地伸出指尖。
就仿佛应和她的呼唤,和过去的几百年一样,无论她任何时候呼唤那个人,她都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朱允炆像一个黑色的天使,站在洞口的亮光中,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她走来。
可惜此刻的朱允炆再也不能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守护者,她站在潇君面前,平静的眸子如深潭一般墨黑。一滴血从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再一滴,再一滴。血流从她的唇角流出,朱允炆闷哼一声跪倒在石床边。
“殿下!”潇君带着哭音,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不能动一根手指。。
朱允炆的嘴角微微勾起,艰难地伸出手截住潇君眼角的泪,气息微弱,“还记得从前你也常常哭,在那片我为你栽下的梅林里……我每次站在廊下看你,猜测那些泪里,有没有一次是为我而流。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也有一次,你为我流泪,那么我就是死了也就甘心了。现在你哭,是不是意味着……潇君你,有一天也会有一点点爱我?只要一点点……”
“殿下。”潇君的眼泪随着她的话流出,一字一颗豆大的泪珠,朱允炆身上可怕的伤痕刺痛了她。原来没有心的人,还是会心痛欲绝。
“不,不要告诉我,不要说。”朱允炆瘫倒在潇君身边,全身的血像是要流尽。太子长子,皇太孙,建文皇帝,独独不是她自己。她的一生,不知为谁而活,不知为什么而存在。德古拉的灵血能让她成为血族,也能让她毁灭,无论是当年的建文皇帝,还是今日的朱允炆,死亡,是她逃脱不了的命运。
但是她不悔,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自私,自私地爱潇君五百年。
“朱允炆,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恨还是爱,已经不能分辨。
朱允炆知道自己再无法坚持,临到了最后她的眼泪也终于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潇君的脸上。她俯下身,恋恋不舍地亲吻潇君的脸庞,流着泪轻声说:“不需你原谅我了。潇君,即便是血族人拥有永恒的寿命,我也知道,我并不能永远拥有你……这一天终究会来。所以我在那夜放火烧掉登基大殿时就对自己说……潇君,我欠你一条命。至此再也没有朱允炆,至此你自由了,你缺失的心,我还给你……反正,反正我的心……本就属于你,从来。”
她从黑袍底下拿出沾满她鲜血的金刚杵,缓缓地划过自己的胸膛——
“不!不要!不要——”潇君哀恸至极,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弹坐起来紧紧地拥抱住朱允炆放声撕心裂肺地大喊。
“潇君,我爱你……”
红色的光芒迅速从朱允炆的胸口没入潇君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手中的金刚杵掉在地上发出悠长清脆的响声,像是一颗流星的陨落,朱允炆在潇君怀里温柔地笑了笑,长久地闭上了双眼。
“朱允炆,朱允炆——不要离开我!不要……”潇君呜咽地哭泣,不能止息的泪水,无法平复的哀恸,只为了一个人。可惜那个人已再也不能回应……
“方姑娘喜欢梅花?我命人在宫里栽满梅花你可会日日来赏花?”
“梅花固然漂亮,别人栽的我可不爱看。”
“那你爱谁栽的?”
“自然是殿下栽的花呀~殿下生得俊俏,栽的花必也是世间最美,嘻嘻~”
“潇君,我爱你,我这一世只爱你一人。”
“自古帝王多薄情,陛下终有天对潇君情淡爱驰,怎么有资格对潇君说爱我?”
“朕怎么没资格!我爱你一世,我会证明给你看!”
“除非到你死的那刻,你口中说的,仍是爱我!”
一颗心,跳动在两个人的身体里。一下一下,都是疼痛,一下一下,都是那个人。怎么能忘记你,那只是我的倔强,那只是我任性地故意气你……五百年的陪伴,最深刻挚爱的感情早已融入心中,只是你的宠爱让我越来越放肆。你就像一个忠心的影子,守护在背后五百年,你的无声无息,让我任性得吝啬任何爱你的片言只语,你怎么那么痴傻……
潇君肆意泪水的脸颊轻轻地贴在朱允炆脸上,温柔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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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彻底湮灭了,包括那些被他囚禁于城堡中失去能量求死不得的俘虏。残破的城堡和破碎的空间崩塌殆尽,就像一个被诅咒的炼狱,永远沉浮在茫茫的宇宙中。
位于远郊一片私人山林深处的山庄,总是那么冷冷清清。作为吸血鬼的庄园,这里从不曾人气旺盛,甚至活了几十岁的老人们也不能详细说明这山庄的主人是什么来历。依诺米像刮风似的在诺大的庄园里奔跑,跑过长长的走廊,一头撞开厚重的实木大门——
“小雅雅小雅雅~”依诺米得意洋洋地扇扇小翅膀飞到床前,在床边绕啊绕。
沁雅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覆盖在她胸前,漂亮修长的手平放在腹部。仿佛她只是在小憩,叫一声就会睁开眼睛。
“我打架打赢了,嗷~谁也打不过我,小雅雅快醒来。”依诺米牵起沁雅的手摇摇。
庄园里绝对的安静,话音一落,便就再也没有其他杂音。安安静静,空荡荡的,这奢侈华丽的卧室就仿佛博物馆里的展厅,美丽而没有生气。
依诺米顿了一下,甩甩头,再露出小虎牙笑:“小雅雅还要睡觉?没关系,我等你醒来。”
可是沁雅没有醒来。依诺米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太阳和月亮起起落落,她寸步不离待在床边等沁雅醒来,这种等待由飞扬,变成安静,变得沉郁,最后化成深深的忧伤。
沁雅这个样子,她不敢去深究她是死了,或者活着。从没有死而复生的神话,人类如果已经死去,那么即便是完成血盟也不能再复生。再加上沁雅的身份特殊,她是黄帝的妻子西陵氏为后代准备的“器”,在千百年的岁月中轮回变为人。先祖从未在任何典籍中告诉后人,当圣灵之血被饮尽之时,作为“器”的那个人结局当如何?
这就是她即便渴望到极点,也不愿将自己心爱的人的血液饮尽的原因。她不能承受任何失去沁雅的可能。可是最终她的生命还是借由圣灵之血而重生,这就像先祖算计好了的,注定了的命运,让她遇见沁雅,让沁雅的血庇佑她的生命。
然而,万能的先祖是否能预知到,千万年后,他最后的嫡血会爱上拥有圣灵之血的女人?或许先祖也没能预料到吧……所以他是那样的沉默,沉默得让她感受不到先祖的存在,沁雅的生死就像一个永远无解的未知数。那么,她会不会永远也等不到沁雅醒来了?
依诺米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承受多沉重的酸痛。吸血鬼生来无情无爱,可是她爱上了沁雅,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吸血鬼是属于暗夜孤独的精灵,他们拥有永恒的生命,公平地,也拥有永恒的孤寂。以前她不懂得孤独,并不能理解永远孤独是多么的可怕……
可是她的orange、她的沁雅……甚至是朱允炆和潇君,一个一个都离开她了。难道命定孤独,所以她在乎的人就一个个都离去了吗?想想当初众人围绕的日子,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依诺米不禁悲从中来,抱起沁雅呜呜地哭起来:“沁雅呜……你醒过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很爱你,我宁愿当时死去,也不愿永远不死。如果没有了你,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你看看我呀,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依诺米从来没有流过泪,吸血鬼从不懂得流泪。可是此刻,她的眼角慢慢浮起泪光,聚拢成清亮的泪滴,一滴一滴地滴在沁雅的脸上。
这是吸血鬼的眼泪。
“呜……”依诺米的额头抵在沁雅额上,哭得好不伤心,眼泪像断线一样。几百年来从未流过的泪水似乎要全数宣泄,只为了她心爱的女人。
她哭得那么伤心,不知过了多久,甚至没有留意到被抱在怀里的沁雅慢慢起了变化。沁雅的身体在月光中,就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在月光中发出柔美而莹白的光。她的睫毛轻轻扇动,指尖微微地伸了伸。
依诺米全然不觉,抱紧沁雅像个委屈的孩子埋在她的颈间嘤嘤哭泣。沁雅平日总显出三分淡漠冷冰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缓缓地抬起手抚摸依诺米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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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亲亲们有么有很想若若捏~
好嘛~若若很想亲亲们~害羞~
小猫若最近在找妈妈,上网的时间也变得极其有限
主要是因为一天到晚都在各个亲戚朋友家游荡,各种奔波各种累,吐舌头喘气状
小本本那gprs的速度实在是慢得销魂,速度啊神马的,流量啊神马的,图片啊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但是亲亲们的评论若若都有每条看的(*^__^*),
虎摸小飞,你写的评我也看了
实在是网速太销魂,若若过两天再逐一虎摸大家~
不可以因为酱就霸王人家哟,
小猫若只有偶尔才会东倒西歪,一般的时候都好清醒滴蹲在池塘边钓潜水艇滴~
一旦发现潜水艇,果断用萝卜钓上来,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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