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空气凝固。
艹场中央,摆放着七具冰冷的尸体,军医也正在为剩下四位受伤的士兵包扎,四周挤满了眼睛赤红,捏紧拳头的二旅士兵,牙齿打磨的格格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人群一角,黄克强和蒋作宾等匆匆赶来的南京政斧陆军部的官员们面无表情,既想安抚又怕事情越大。
十几位闻风而来的中外记者不停按动快门,越来越多的各地援军的军官们也赶到了这里,他们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望着这支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部队。在南京城内,更大的调动已经开始,一门门大炮被拖拽出来,紧急召集起来的士兵们躲在沙包后面伸出枪管,望着因为搔乱被焚毁的商铺和民居,茫然四顾,纷纷询问这次的敌人是谁。
总统府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个身影悄然望着远处二旅驻地,此时此刻他是开心还是担忧?是希望彻底动乱继续延续政治生命,还是希望尽快化解危机?没人知道。
所有目光都凝聚到了余德海身上,他缓缓放开牺牲连长的手,将胸口的黑骷髅胸章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摆放整齐。四周的战士们眼角含泪,一个小时前他们还活蹦乱跳,抢自己的烟卷,说荤段子,对每位经过的女人品头论足,可一个小时后,却已经天人相隔。他们都是战斗英雄,本该死在战场上,可现在!却死在了那些口口声声自称革命同志的枪下!!
余德海站了起来,目光徐徐扫过四周的将士后停留在了黄克强等人脸上,充满血丝的眼球让几位胆小的官员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声音呜咽,如同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从起义夜晚起,我们就是兄弟!打刘家庙他冲在了最前面,和我一起北进光复湖北!武胜关上我们并肩血战七天!他亲手打死了十几个北洋兵,他和我们一起拖住了北洋的脚步,和我们一起打败了第四镇!让北洋重挫退兵,为革命胜利赢得了时间。”
“你们谁来告诉我!他为什么躺在这里!为什么!”声嘶力竭的怒吼声让人害怕,要不是边上两位军官拉住,恐怕他已冲入官员之中将那些人暴打一顿。
话语见报后,南京政斧将喟然倒塌,整个南中国也将分崩离析一发不可收拾。
余德海噙着泪,走到了中央高高举起右臂:“弟兄们记得我们穿上军装时,对军旗许下的誓言吗?司令正带着三省百姓们建设新家园,数千万百姓还需要我们去保护在贵州!在西南,还有我们的袍泽在司令的指挥下为了国家奋战到底!我们的希望不在这里,我们回家!回家和大家一起建设三省,建设西南!”
“回家!”
“不再替这些狗养娘的卖国贼干了!”
“。”
余德海目光紧锁,牙缝里冒着寒气:“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忍让,从此刻起!我们不再受这种窝囊气,如果你们对付我们,我发誓会把子弹打进你们的屁眼!请转告大总统,满清倒台,北伐终止,北伐先锋旅自请撤离。”说完后,他举起了手臂。
遗骸被缓缓装入了棺木,最上面被覆盖上了阙红狰狞的飞虎战旗,数十位士兵走了出来,将棺木扛在肩上向码头还未离开的运输船走去。第二旅的士兵开始启程,他们宁愿住在码头上等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
等第二天紧急从江西等地征召来的船只抵达,国防军一师二旅,北伐先锋旅带着满腔怒火对南京的失望离开。他们的离开让继续留守在此的部队愈加混乱,越来越多的士兵带枪悄悄踏上了返程,而一部分没拿到遣散费的士兵更是纵火戒劫掠,肆意抢劫,南京城一下子成了人人厌恶之地。
随着报纸刊登出这个消息,全中国再次一片哗然,大家刚经历了燕京城一场突乎其来的搔乱,却没想南京也无法幸免,而英法美等国在华报纸更是捅出了二旅那些年轻军官和士兵的讲话,南京政斧和会党人的形象完全垮塌,各种各样的贪污和舞弊案件也被记者们挖掘出来。在南京临时政斧的最后岁月里,人民从崇拜、高兴,仰望一下子变成了唾弃和咒骂,最终崩裂。
著名的纽约时报记者发回了这样一段评论:过去的四个月中,我们见证了这个世界最大明煮体制的诞生,但仅仅一个上午,它就轰然倒塌。我想每位生活和工作在这片土地上的美国人都应该认识到,有些人已经不值得信赖。
在只有曰本例外,当二旅将士指责南京是卖国贼,将国家卖给曰本,还屡次提起甲午雪耻的言论后,曰本政斧立刻指责杨秋故意破坏中曰友好,要求国防军向曰本道歉。
3月10曰,袁世凯在燕京宣誓接任临时大总统的同一时刻,回到武昌的杨秋立刻接见了二旅将士,除了表示每位牺牲将士会都按照烈士标准得到助外,还表示三省和国防军将不会放弃梦想。当有外国记者问道他对南京城的现状作何感想时,他脸色铁青。
“这是背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