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洇是卡修尔的特招生,因为s级的精神力,让他在军事训练还没开始时就成了一区学员的预备社。
那一年招生不多,才几千名,总教官给出了两两小组竞争的军训模式。
很不巧,许洇和单宸是对立组。
第一次见面时,许洇就觉得单宸身上很香,是一种令人迷醉的味道。
当时他还想着,香水喷得太过了……
虽然很好闻。
第一节军训课上,两人身为两组队员里的最优队员,近距离开始搏击,许洇在单宸欺身而上时被他身上的不知名味道晃了心神,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单宸按在了地上,教官宣布了单宸赢。
许洇回到队伍中,小小抱怨道:“这人耍诈,身上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太香了……”
队友疑惑地看向他:“你出幻觉了吧?我什么都没闻到啊,而且他又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哪来的味道。”
许洇不信邪,在第二次搏击课上,他和单宸你来我往多次,有两次他险些就能打赢了,但没能下得去手。
因为他一旦动作,单宸倒地毕竟会受伤,招太阴了。
许洇理解不了自己的心软,但他一想到单宸会受伤,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有些不适。
不过许洇不得不承认,单宸作为一个beta,竟然能有s的天赋,平日里展现出来的能力不亚于大多数alpha,甚至可以说是远胜于大多数alpha。
他值得别人尊重。
但许洇依旧对单宸身上的香味抱有疑惑,主调是淡淡的薄荷味,乍一闻有点凉,但闻久了,尾调又有一点柠檬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酒味,令人迷醉。
因为同为一区预备生,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楼里,也是同一层。
一次许洇在和单宸打完一架后,回到宿舍跟着人进了卫生间,把人堵在了里面。
他的手撑在单宸耳侧:“冒昧一问……你喷的什么香水?”
单宸也不介意他的行为:“你猜?”
单宸早就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的父亲是一名虫族,因此当许洇问他时,他并不疑惑,只是有些惊讶。
“我猜……”许洇蓦然靠近单宸,“你不会是个omega吧?故意伪装成beta?”
“如果是呢?”单宸勾唇笑,他在单宸耳侧问:“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吗?”
许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喜欢……”
说完他就有些懊恼,却忽略了单宸眼中的那丝怜悯。
“那怎么办?”单宸凑到许洇颈边,轻嗅了一口:“我虽然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但一样有点喜欢你。”
他轻挑地在许洇唇边擦过,像是一个不经意的意外。
单宸拉下裤子拉链,对愣愣的alpha挑眉:“你站在这儿,是打算帮我扶着?”
平心而论,年少时的单宸在感情方面并非什么好人,正是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当知道面前的alpha对无法抵抗自己的信息素时,他便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谁都没想到会演变成后面那样,他们每一次的打斗,都变成了留有余地的暧/昧与纠缠,从最开始的亲吻,到拥抱都无法满足的地步。
那次意外让他们在无人区和总部失联了好些天,单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许洇说:“再没有支援,我就只能割肉给你吃了。”
许洇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在听到这话时还是气急道:“那你不如杀了我。”
单宸当然不会这么做,对一个alpha来说,让他吃自己jinx的肉存活,不如杀了他来得简单些。
于是单宸打算赌一把,他在外用热火烤熟了变异狼群的肉,自己先试吃了几口,等待一段时间后发现确实没有问题,才带回去喂给了许洇。
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让他没想到自己未来还有为别人以身涉险的那一天。
他们成功等来了救援。
许洇休养了十天后,依然很虚弱,单宸承认自己是个混蛋,趁着许洇现在打不过他也无法反抗他时,起了不轨的心思。
单宸去许洇家看望他,他挑起许洇的下巴:“小可怜,不是想跟我上/床吗?我满足你。”
“有条件?”这是许洇的第一反应。
“你让让我。”单宸在许洇腺体上落下一吻。
彼时的许洇已经知道了jinx和自己之间的联系,他明白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无从逃脱了。
他听见自己说:“好。”
平日里他们打起来都是势均力敌,好几次已经擦.枪走/火了,最后都还是停了下来,单宸向来不是屈居人下的性格,许洇作为一个alpha,侵略更是本能。
最后许洇退了一步,并非他无法反抗,只是因为他清楚,自己非单宸不可,但反过来确实未必。
可他依然愿意满足jinx的一切要求,对他给到的侵/入也默默承受着。
单宸没有标记他的意思,许洇早就发现了。
单宸做得又凶又狠,用尽一切去占有他,但每每都只是在他的腺体周围擦过,一点没有深入的意思。
许洇没有主动要求什么,他说不出口。
作为一个alpha,他愿意被单宸按在身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谁也没想到,这一夜春/宵会让他们怀念几十年。
也让单宸无数次庆幸,幸好当初没有进行标记,否则这几十年里许洇要怎么度过?
可许洇不知道这些,他曾经很想听单宸亲口说一句他们是两情相悦,可一直等到单宸身死的消息他也没有听到。
或许他再也听不到了。
再也无法知道,当初的少年对自己有过几分喜欢,还是说,只是为了玩玩。
没人知道,许洇试图自杀过。
他拿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可眼看着血越流越多,他又反悔了。
他不是反悔选择死亡,只是突然觉得,应该要在死之前,把原木喜也拉下水才是。
蒋正安上将派人找到了他,说可以扶持他。
许洇借势开始往上爬,他一面深深牢记着单宸当初的梦想,甚至时间越久,他越分不清单宸当初话是不是只是一句玩笑。
那是很久以前,两人训练累了,一起喝酒,单宸捏着啤酒罐,半轻挑半认真地看着他:“我的理想是守护世界和平。”
不论是不是假的,许洇都信了很多年,很多年。
他以单宸的理想为目标,拼命地立下战绩。
他不在意自己身上抹不去的疤痕越来越多,也不在意无数次深陷绝境,只有在死亡的边缘,才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如今活着的,是他许洇这个人。
可一个人活着太苦了,连空气都成了刀子,吸入的每一口都鲜血淋漓。
他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这个手术——mect。
这本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手术,病患多为从战场上下来创伤应激障碍较为激烈的群体,还有部分是腺体遭受过污染的alpha或omega……
唯独没有像他这样没有家族没有精神病史,心理堪称强大的alpha来做这项手术。
这项手术后治疗完毕比较显著的效果之一便是,患者不会损伤过去的记忆,也不会忘记周围的人和一切,但情绪波动会变得极为单薄。
曾经痛苦的、开心的、绝望的、心动的瞬间,都无法引起术后患者的情绪波动。
包括曾经让他疯狂着魔的某个人或某件事再次出现、再次发生,患者都很难再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像是失去了同理心,又像是看破红尘。
如果让许洇来形容说,做完这个手术后,看待身边一切的人和事,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像是一场无声的闹剧,像是过去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自己无关一样。
除了单宸……
除了单宸。
术后,许洇情绪上好了很多,医生刻意在他面前提起单宸这个名字时,他也不会再表现出有多痛苦。
可只有许洇知道,他心脏处的抽痛,并没有比术前轻微多少,甚至更为激烈。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他习惯自己的心违背着自己的思想,去爱,去想念一个不会归来的人。
他会在闲暇无事没有战事时,用刀尖一笔一划地在胸口刻上某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看着鲜血顺着皮肤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他会难能觉得痛快。
在晋升为上将的那一年,许洇迎来了一次杀死原木喜的机会,可最后却没有动手。
不是因为原木喜告诉他,单宸还有可能活着。
而是因为杀死原木喜这件事,和单宸当初或许随口一说的理想相悖离,所以他放过了原木喜。
几十年过去了,许洇心口的名字依然鲜艳,他依然做着mect这种极其损伤身体的手术……
他也依然爱他,只是却不再想要重逢。
时间越久,许洇就越是怀疑,当初年少时的那场欢喜,是不是只是他一个人演唱的独角戏,只是一个被他添油加醋了许多华丽装饰的梦境。
想要扶持原缪顶替自己的那年,许洇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浓烈寻死的想法,但也没有多想活着。
所以他告诉原缪,等你有能力掌控一切的那天,想报复想折磨想怎样都可以,只要别让他活着就好。
几十年的孤寂中,许洇难得升起了一丝期待。
期待他死亡的那天。
许洇不知道死后自己是会在另一个世界和单宸重逢,还是在他去往另一个世界后,藏匿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的单宸,会捧上一束花前来悼念他——
又或是早就忘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站反了吗(狗头jpg.)(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