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皇上说,当年惠妃中了蛊要保住自己的女儿便设了这个局,让倾月与夜佯装被袭,雪儿用内力暂毁容貌。而雪儿一直以来都是在青云山修仙问道好生惬意?”上官鸢窝在轩辕铭的怀里娇柔笑着,轩辕铭怜爱的勾着美人脸并不作答,上官鸢舒心一笑,“三公主,没事那便是最好的了。”
她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大哥上官嵘,对三公主的情。也知道轩辕铭一直为三公主的脸着急,现下好了,轩辕雪既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皇上舒心不说,说不准改日竟真成自己的嫂子了,她心里一直担心哥哥的婚事,现下看来倒是也有解决之法了。
“你陪了一日,也累了,就别想了。”轩辕铭溺爱的看着上官鸢,单手抚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这是轩辕铭与上官鸢的第一个孩子,他很喜欢上官鸢的乖巧懂事,他只等有朝一日上官鸢诞下龙子,封她为皇后,这样他的一桩心愿也就了了。
上官鸢笑着躺下,环住他的胳膊安心的闭上眼睛,轩辕铭露着笑容,抚着她的侧脸也睡了去。
“什么事儿,钴兄特地从你那金窝里跑出来?”出了尚凌殿,青凌与白靖一左一右的携着玄钴,玄钴无奈抬头笑说:“我能跑了不成?”青凌咯咯笑起来,“你腿脚最好,可说不准。”
玄钴白了他一眼,“我说青凌,还是烟花柳巷的瞎转悠呢?”青凌也并不在意,耸耸肩膀,“外头儿花儿多好,我可不像钴兄,闷头待在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儿伺候着,多没意思。”见青凌两句话就给带偏了,白靖更是无奈,轻咳一声继续说:“到底怎么了?”
玄钴扬了扬脸,示意他两把手放开,“我不跑!”见白靖一副狐疑的目光,玄钴复又重申了一遍,青凌最先放开手,“你也别局着他了。”
白靖松开手,玄钴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儿,扭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旁人才低声说:“魔界有些异动,我就出来看看,想着你们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
三年前玄凝宫上一届玄女带着现任玄女跟魔族少主打了三日,据说那一仗,上一届玄女耗费了所有的灵力,现任玄女也是大费修行,才勉强将魔君封印,大挫魔族势力。
上届玄女因此丧了性命,新任玄女在玄凝宫布了结界闭关疗伤,隐于世间。本以为天下太平,可看玄钴的神情,青凌与白靖知道情况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乐观。
“朱璇在北靖国,是否要叫她回来?”白靖思索了一会儿,问青凌道。
这四神中左为青龙,照理青龙宫便是四神兽的统领,可青凌却是一副没调儿的性格,玄钴摇摇头,还未等青凌说话,就先抢了去,“再等等吧。若是小打小闹的,咱们几个就给搞了。”
“那……”白靖看着玄钴,“玄女可有什么吩咐?”他知道,玄武宫一直守护着玄凝宫,即便他们三个没见过玄女,这玄钴也定是认得的。
玄钴摇头一笑,“只说四宫中,就我一闲人,让我先查着,不到万不得已,灵女不想应召咱们,搞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青凌喷笑出来,点着玄钴,“总说我没调儿,你就有调儿?玄女那是怕动静大吗?她是知道咱们几个若是凑在一起,必定是大事儿了。”
玄钴嬉嬉笑笑的点头,心里道,青凌还算懂事儿。
“主子,休息吧。”雪华殿里,倾月剪着蜡烛,扭头看轩辕雪依旧坐在窗前想着什么,夜已经深了,倾月很是发愁。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仗之后,她的灵气始终没有完全恢复,。
且自从霄冥剑离了她,她体内的瘴火越发的烈了,虽然她的灵石可以镇得住,可偶尔发作一次,她都是痛苦万分。倾月看着着急,可却没有办法。因为就连轩辕雪自己都搞不太明白,自己的这股子幽冥之火是从哪里来的。
“主子。”倾月不愿见轩辕雪再因旁的事情费心思,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太阳升起来再说?轩辕雪扭头一笑,掂着薄锦轻衣走到床边儿,“明日叫夜替我去萧峰一趟,我让邱老帮我查的东西,约摸着有着落了。”倾月点头应下,按了按轩辕雪的肩头儿,“主子快休息吧。”
“还有!白日里让你们给我找的那个宫女,记得明天一早定要给我带到殿里来,不然依嵘哥哥的性子,怕是那宫女有苦头儿吃了。”安顿好轩辕雪,倾月刚转身离开,就听轩辕雪又吩咐起来,长叹一声表示着不悦,轩辕雪轻快的一笑,“好啦,睡了睡了。看你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这一夜,轩辕雪却真的睡不太踏实,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境。凤鸣一声,轩辕雪抬起头来,一只凤落在一处梧桐树上,那梧桐树下坐着一个男子,轩辕雪每次都看不清是谁,他一身白衣青丝垂下,随意吹着箫。
那曲声婉转美妙,引得那只凤连鸣几声展翅徘徊,好似跟着起舞一般。轩辕雪想往前走,却迈不开步子,那凤转身幻化娇柔女子,也只是背着她,一直背着她。可她却能感受得到,那女子对树下男子的情愫,那男子亦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挽着她。
“啊!”梦中轩辕雪顷刻间天旋地转,裂石崩开,那男子女人坠入无尽深渊,轩辕雪每次都会惊醒,这次也不例外。她拂着额头的细汗,心下依旧刺痛不已,那男子给人的感觉太熟悉了,轩辕雪熟悉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她起身披上薄衣,推开窗户看着圆月,想来是自己太过执念,才引得这梦境里屡屡出现他的气息。她不在乎那男子是不是他,她只知道她自己从未忘记过这个男人,所以每次梦到男女相依,含情脉脉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那是他对她的爱抚,“呵呵。”轩辕雪冷笑起来,笑自己是多么的痴傻。
“三姐。”一大早儿,轩辕灏就踏了进来,迫不及待的跟她说着潇太后的惨状,“哈哈哈!”说完,轩辕灏笑的毫不掩饰,轩辕雪点着轩辕灏的额头,嗔笑说:“你呀,仔细母后听了去打你呢!”
轩辕灏才不顾这些,歪在榻上手里随意掂量着香瓜子,一副款儿爷的样子。
“半点儿不像个亲王,都是皇兄给你惯的。”轩辕雪也疼这个弟弟,虽是嗔骂可半点怒气都没有。
轩辕灏咯咯笑着,自顾自的嗑着瓜子。“我说你,在我这里半日了。”看着他这样的悠然自得,轩辕雪没好气的装着夺了夺他手中的瓜子,轩辕灏握紧拳头,咦了一声死命护着,“三姐最会欺负人,也不心疼这个弟弟。弟弟还小呢!”
还小?轩辕雪一下就被轩辕灏逗乐了,朗声笑起来。
轩辕灏看着他的三姐,这些年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三姐了,看似开朗的面容下,眼里的清冷越越来越多,他以为是为了她的伤,可如今才发现她的伤早就好了。
轩辕灏想不通,什么事情还要三姐来揪心烦忧,不过还好,她与自己在一起时,还是可以全然放松的,皇姐。灏儿定会全力保护皇姐,就像小的时候你在长公主面前护着他自己一样。
“想什么?”看着轩辕灏晃了神,轩辕雪笑点着他的额头,“你呀,一副长不大的样子。眼看年下就要指婚了,到时候你这幅傻样子,可不是要丢尽皇兄和我的颜面?”
轩辕灏刚想反驳,就听外头宫女禀报:“三公主,太后有请。”轩辕雪摆了摆她那流彩暗花长裙,“知道了。你在外头候着吧。”说完,轩辕雪转头一笑指着外头道:“灏王爷,皇上让你上的折子可都弄好了?那辽青国的大都督可不是好解决的人物。到时候皇兄问起来,你想不出个办法,可别说是我带你不学好。”
轩辕雪盈盈笑着,唤来倾月要进暖阁里梳妆整理,轩辕灏诶了两声,见他三姐并不搭理他,又想着确实自己什么都没准备,若是皇兄问起来定又是责备的,便也只能出了去。
踏出殿,轩辕灏疑惑的往回望了望,三姐刚回来啊,怎么知道皇兄给他布了任务?还知道辽青国近日对南方三国蠢蠢欲动的心思?
暖阁里,倾月手巧片刻就帮轩辕雪换了件庄重的衣裳,轩辕雪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多久了?在这皇宫里她没有以真容示人,约莫自己也算不清了。若不是有父皇和皇兄的照料,恐怕这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自幼离开这里跟着灵女修行,本就只有老人识得。
可当初母妃还在,她每次回来都是万众的焦点,可后来呢……呵呵。轩辕雪心中几声冷笑。
“主子。”倾月见轩辕雪眼神里的清厉,知道定又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往昔,便忍不住轻声唤她。“主子本就不在乎这些,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惠妃娘娘和皇上,至于他人主子何必纠结。”
轩辕雪含笑回身,“你是师傅留下来给我的人,本应该在丽水青山间过着闲云野鹤,修仙成道的日子,我却让你跟我在这世俗里游历,也是委屈了你。”倾月垂首摇摇头,“奴婢是心疼主子,不论明尚国的三公主,还是玄雪,主子身上承担的都太重了。”
太重了……轩辕雪眼里空洞起来,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寒楚,缓缓地她扬起笑容,好似心中从未有过波澜,“走吧。”
三公主的伤,源于后宫的争斗,如今的太后,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与后宫三千佳丽斗法,害死多少无辜痴情的女子?当然,这其中自然包含了她自己的母妃,那个温柔娴静的惠妃娘娘。
而作为玄雪……
玄雪是她师傅为她取的,在外从来没有人叫过她轩辕雪,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明尚国的三公主,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可以卸下礼法教条,她可以随性而活。多好?于是,她却遇到了他。
轩辕雪想到这里,在廊中停下脚步,看着青燕飞过头顶,明尚国是这样的美,廊庭间百花齐放,那木芙蓉与芍药争艳,茶花与牡丹笑陪,柳林绿葱应在小溪潺潺之上,轩辕雪望见远处屹立百年的那颗梧桐树,她自幼就喜欢它,她不能让自己的情感玷污了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景不适合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