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坦白从宽!他们之间隔着一块巨大的地图,远处正中立着的岭南王,明显还没注意到她的肚子,一旦等到他看见了,香大杀手的脑中飞速运转着,想着什么样的方法能在这人炸毛之前,先顺了毛……
而岭南王却没她这么纠结了,心里只剩下了汹涌的怒意和无边的委屈,老子日夜兼程就为了参加你的登基大典,七座城池都送出去了,也不扑过来表示一下感谢……
这女人!那大型流浪犬的怨念眼神飘过去,突然变成了无限的惊喜,鹰目“刷刷”放着光。
承天广场尽处站着的香怡冰,果然如了他的愿,突然撒腿飞奔,那红的似火的身影掠过了地图,“刷”的就到了眼前,还没待他看个清晰,猛然投怀送抱扑进了他的胸膛!
满殿朝臣齐齐一拍脑门,太不庄重了!可再一想,人家送了七座城,总也要给点甜头才好,女皇上去抱一抱,还是抱自己的夫君……
为了七座城池,朝臣们齐齐闭上眼装死,非礼勿视,咱什么都没看见。
岭南王却懒得管别人的想法,这一扑凶猛的,直撞的他退了两步,咧着嘴想着,果然是彪悍!
他美滋滋的接了个满怀,那久违的柔软身躯抱在怀里,那熟悉的冷香飘在鼻端,心里甜的仿佛吞了蜜,唔,还从没见冰冰这么热情过!
突然,他眨了眨鹰目,察觉出几分不对,狐疑的推了推香怡冰……
香怡冰拱在他怀里,坚决不动。岭南王皱了皱剑眉,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再轻轻推了下……
香怡冰依旧不动。这次,他已经确定绝对有问题了,冰冰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腹部上顶着的那个球一样的柔软,一定不是他的错觉!
岭南王挑起剑眉,阴森一笑,冷飕飕的吐出俩字:“媳妇!”
香怡冰叹气,早死早超生,她缓缓从岭南王的怀里退出一步,极小的步子,正正让那六个月大的肚子,软绵绵的挨着他。
然后,望天,等待这人炸毛。
香怡冰望啊望,岭南王没动静……
香怡冰望啊望,岭南王很平静……
这,真心不是他的风格!香怡冰悄悄瞄过去,不解的蹙起了柳眉。
只见战神低头垂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抵在他小腹上的大肚子,淡定非常的伸出手,戳了戳。
鹰目眨了眨,那只手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再戳了两下后,转为抚摸,一边抚摸着,一边极镇定的抬头,问道:“几个月了?”
香怡冰料到了千万种反应,却独独没料到这一种,老实巴交答:“快六个月。”
岭南王点点头,眉峰微微皱起,有些嗔怪的说:“六个月了还跑过来,要小心一些。”
香怡冰呆滞的“嗯”了声。
他仿佛想了想,接着说:“知道就好,登基大典结束了吧,回寝宫?”
“哦。”香怡冰十分不适应的转过身,对着百官说道:“今日有劳众卿家,朕改日设宴以表谢意……”
这话落下,谁还不明白,人家夫妻团聚,自然要回去耳鬓厮磨温存一番,哎呦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百官也没傻的去问怎么款待岭南王,这自然是女皇的问题了,齐齐叩拜,高声道:“恭送皇上!”
见着香怡冰和岭南王并肩走远了,他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朝着承天门外散去……
突然,后方骤然爆发出一声极为诡异的笑声,这笑猛的一顿,然后渐渐扩大,升华成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惊的众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年纪稍长的拍着胸脯大口呼吸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太可怕了!百官惊恐着,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男子,手舞足蹈仰天大笑,惊天动地的笑声轰轰回荡在广场上空,连空中飞过的鸟儿,都踉跄了一下,差点跌下来,赶忙调转了个方向,扑棱两下飞逃了。
众人一阵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满脸问号的看着那突然发疯的男人。
一身黑衣,满身霸道,可不正是战神!而此时的战神,整个脸上的五官几乎全都看不见了,大张的嘴咧到了耳朵根,露出两排洁白洁白的大牙,眉飞色舞哈哈大笑,乐到了极点!
那愉悦狂烈之极的笑声,有如一股暴风般席卷着,其中的狂喜,任是谁都能发觉。
香怡冰捂着脑门,无语的看着乐疯了的某人,这人,竟然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岭南王英俊无匹的面容,因为这笑更加的璀璨耀眼,那种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喜意,那种欢欣鼓舞满心满眼的满足,直让香怡冰也跟着弯起了唇角,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突然,狂野的大笑戛然而止,岭南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黑着脸,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
香怡冰咳嗽了一声,小小退了一步,就听他哼哼诡笑着,从牙缝间挤出两个沙哑的字眼:“媳妇!”
香怡冰再退,他上前一步,煞气腾腾一字一顿:“还准备跑?”
这女人,六个月了,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香怡冰咂了咂嘴,继续退,他继续上前,一张俊脸逼到了眼前,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半响,突然大臂一伸,将她整个儿的拎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咻”的一下,蹿到了半空……
极端的速度使得耳边风声呼啸,香怡冰被他钳制着,安安分分不言不语,再落下时,已经到达了寝宫养心殿。
岭南王一阵风样的冲了进去,二话不说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标准的雷声大,雨点小!他小心的注意着不碰到那圆滚滚的肚子,却不影响他双眸喷着火,双臂撑着床俯在她的上方,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那怒意狂风暴雨般弥散在室内……
低低的磨牙声,回荡在空气中,战神眼神如刀,薄唇似剑。
突然,他猛的低下头,不由分说,双唇狠狠压了上去!
那吻,犹如惊涛骇浪般席卷着冷夏的唇齿每一处,吸允舔舐,好似要将这一个月的思念,怨恨,愤怒……通通化成这一吻,势必要将身下的女子,融化在唇齿的温度中,席卷在他疯狂的火热中……
毫无征兆的,唇瓣被堵住,香怡冰一瞬忘了呼吸,渐渐的只觉得胸腔开始憋闷,绝美的脸上,一丝一丝染上嫣红。
原本以为他一路飞奔,气势如虹,必然将会做出狂风暴雨般的惩罚,哪想到,竟是这样!
好吧,这样也算是惩罚了,直过了良久,她已经气喘吁吁,他依旧不离开她的唇,狠狠的撕摩着。
香怡冰的胸腔堵塞着,呼吸都变的困难……
突然,香大杀手凤眸一厉,拳头一紧,霍然挥出!
砰!力道凶猛的一拳,被一张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岭南王将她的手压下,缓缓松开唇,还没忘了恶狠狠的啃了一口。
然后,继续瞪。这就是标准的,以眼神杀死你!
香怡冰在这谴责的目光中,心虚的瞥开眼,顶着红唇上两个大牙印,也不反抗了,只老老实实的躺着。
战神别说此时有多憋屈了,整整六个月,她竟然一直瞒着,胸腔中的怒意腾腾翻滚,直想一把掐死这可恨的女人!
香怡冰轻轻咳嗽了声,讷讷解释:“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叶府和皇室还有这样的关联。”
岭南王鹰目一闪,怒气消散了一丝丝。
他联系到一个月前两人在西宁关的那次相见,也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香怡冰眼见着有效,再接再厉:“那时你正解决了流田的事,朝中正是忙的时候,再说,你就是来了,孩子还是要怀胎十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岭南王蹙着眉,好像的确是这样,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有几分不对。
香怡冰仰望着他,极真诚:“龙银不是告诉你了?”
照她的猜测,岭南王能出现在这里,定是早早的就从帝都出发,那么只可能是龙银告的密!
眼眸中一丝凉飕飕的光划过,龙银……
她只这么说,落在了岭南王的耳中,却仿佛香怡冰命龙银通知他,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不爽道:“明明怀了孕,还接下了这卫国的劳什子事,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其实岭南王最大的气,还是因为香怡冰在怀孕的情况下,选择了登基,作为一个皇帝,通宵达旦批阅奏折,每日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他可是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辛苦。
他也明白香怡冰的顾虑,若是一开始就告诉了他,必定直接把她绑起来,扛着回帝都。
不过此时,登基大典都举行了,尘埃落定,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香怡冰连连点头,保证道:“有你看着。”
岭南王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依旧含了怨气,不过也实在不舍得和冰冰较劲的,尤其还是个坏了小冰冰的媳妇!
他起身走到寝殿正中,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对面,面对面的瞅着她……哦不,是她的肚子。
然后开始傻笑!
香怡冰平躺在床上,只听那人沉默一会儿,发出一两声古怪的笑声,真真是寒碜的她连翻了两个白眼,一会儿傻,一会儿憨,一会儿阴丝丝,一会儿又变的扭曲……
这人,真的已经乐疯了。
她不免有几分愧疚,是该早些告诉他的,他是那么的喜欢孩子。
她从床上爬起来,刚要站起,就被对面一双鹰目给瞪的顿住,他“呼”的站起来,紧张道:“胎气,胎气啊!”
香怡冰无奈叹气,乖乖坐好,任那人满意了,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的肚子,笑的像个二百五。
若要问岭南王此时在想什么,那真的是复杂无比!
单单不说他盯着那肚子,仿佛已经看到了里面粉嫩可爱的小冰冰,挥着肉嘟嘟的小手,软软糯糯的唤着:“爹爹。”
就光是想到这三月来,在皇上和四皇子那兔崽子面前没了边儿的憋屈,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就已经舒爽到了脚底板,连毛孔都张了开,散发着惬意的气息。
岭南王一想到,抱着小冰冰在那两个人跟前儿转悠的情景,就乐的合不拢嘴。
那两人的娃,一个傻不拉几不哭不笑,一个胆小到就知道哭,怎么和老子的小冰冰比!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伸出大掌在香怡冰的肚子上轻缓的抚摸着,气哼哼的道:“小龙生了个女娃,老四那小子天天在老子跟前儿晃,抱着闺女乐的跟个孙子似的。”
香怡冰凤眸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四皇子呲着两颗小虎牙,抱着闺女上蹿下跳的样子了,刚要起身,又被他一眼瞪过来,只能继续坐好,问道:“两个月了吧?”
他点点头,笑的得意:“老子的闺女肯定比他家的好看!”
香怡冰眨眨眼:“你又知道是女孩儿?”
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剑眉狠狠的一皱,理所当然的道:“那是当然,我云睿泽的娃,肯定是个闺女!”
香怡冰被他这全无根据的豪言壮语给懵了一下,仰天翻了翻眼睛,这人,想闺女想魔怔了!
她也不泼冷水,任这人乐去吧,没准还真是个女儿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每每她想动一动,岭南王总会“呼”的一下蹿起来,各种紧张兮兮的瞪过去,大呼“胎气”。
那模样,比之当年的四皇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好像是站一会儿,他闺女小冰冰都会从肚子里面掉出来!
忽然,战神“嗷”的一声跳起来,那惊天动地,直吓的香怡冰一个哆嗦。
过了半天,只见他双目呆滞的盯着自己的手,再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的肚子,呆呆的呢喃着:“动……动……”
香怡冰叹气,接上:“动了一下。”
“对!”岭南王猛点头,连连道:“动了一下!”
香怡冰深吸一口气,已经完全被这人打败了,看着他这傻样,只觉得脚尖发痒,终于忍不住遵从了心底的想法,一脚踹了过去,凶巴巴吼:“胎动!”
他眨眨眼,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老子自然知道这是胎动,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也没给他个准备!
岭南王撇撇嘴,随即惊喜的瞄着香怡冰的肚子,颤巍巍的手再次抚了上去,感受着里面一下轻轻的敲击,那柔软而调皮的触感落到手掌,直让他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将耳朵靠了上去,趴着听了个不亦乐乎,仿似小孩子一般,见到什么都惊奇。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养心殿的大宫女兰芷立在门口,例行规矩的问:“皇上,皇夫今夜宿在殿内么?”
皇夫……
香怡冰和岭南王双双呆住,一个“皇夫”的名号砸下来,直砸的两人晕晕乎乎找不到北,耳边天雷滚滚轰轰作响。
还是香怡冰最先反应过来,憋着笑回道:“嗯,皇夫今夜宿在这里,退下吧,没事不要打扰。”
待兰芷躬身退下了,脚步声远去,两人听见她吩咐外面的小宫女:“皇上今夜宠幸皇夫,没事莫要打扰,在外面好生候着即可。”
岭南王呆呆的转头看向香怡冰,那大型流浪犬的小眼神儿幽怨无比。
噗……
香怡冰仰倒在床上笑的打跌,偷偷瞄着岭南王那红橙黄绿青蓝紫不断变换的脸,笑意更是浓郁。
最后,他的一张俊脸停留在黑上,那黑的不能再黑的包公脸,仿佛正有丝丝青烟蹿出了脑门,咬着后槽牙狠狠的磨着,皇夫……宠幸……
去他妈的皇夫……
去他妈的宠幸……
在香怡冰的戏谑笑意下,岭南王哼哼唧唧的狞笑着,凑了过去,阴森森的嗓音道:“皇上,那你今夜可要好好宠幸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