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在扬州盐案中稳稳当当的,只家里换了一批奴才。
看着林海莫名其妙地被皇帝放过,被皇帝信任,袖手旁观,甚至是落井下石的金陵的四大家族全傻了,傻过之后,立马就“心宽体胖”地“打算不计较昔日”,乐滋滋地仗着姻亲关系,纷纷来送礼。
林安说:“大人收着就是了,我们会安排人将事情给办了。”
林宁补充:“当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成不成的,我们就不能保证了。”
林海听了,直接就接以前的风格待客,但是,以前不收的东西,如今收了。
被收礼的故旧十分满意:“我们就应该守望相助。”
林海笑道:“极是极是,如今我也看开了。”
“你和那位宣王千岁——”
林海挼挼干净的胡须,笑着说:“林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在朝中有了倚仗。”
宣王千岁居然是林海的靠山???!!!这样迂腐的人一旦圆滑起来,立马就靠上了大靠山,命真好!
说话的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笑着,说:“恭喜如海兄啊,对了,令千金的婚事,不知如海兄是如何打算的?”
林海有点儿得意地说:“我能绝路逢生,都是养了个好女儿,在得宠的贵妃娘娘身边当女官。你想想,女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是女官了,婚事什么的,呵呵……”
来人便明白了什么,识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了。果然,孤臣的路,林海也坚持不下去了,那么,距离他与我们“志同道合”的时候,也不远了。
虽然林海的女儿不能想了,但是,林海可以娶继室啊!
扬州盐案后,人心惶惶的,尚且不敢多动,只等着变乱过去,有的是人想给林家添一位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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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十分不喜收到皇帝催促回京的信函,日常跟着宣王到处游玩。
钱昌不得不站在宣王跟前,硬着头皮说:“王爷,您应该明白我家主子的处境,她离宫已经大半年了,再不回去,会出事的。”
宣王听着,其实心里十分得意:“反正她在宫中也是不管事的。”
“不一样的,主子离宫越久,对宫中的事越不上心。如今大殿下与二殿下都成婚了,皇后娘娘还将荣国府的贾女史送上了龙床……”
“小小一个名不副实的荣国府,也能吓着你?骗鬼呢。”宣王虽然不好明说自己不将侄子放在眼里,却可以说鄙视荣国府的话,声音冰冷地说,“皇兄欺人太甚,明明说不喜欢明玉,也不制止我接近明玉,却突兀地册封明玉为贵妃——”
“王爷!”钱昌蓦然叫了一声,说,“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您再拉着主子滞留扬州,您和主子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宣王闭了闭眼,苦涩地垂下了头,说:“明天就启程吧。”
钱昌听了,终于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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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自从知道了钱昌的另一个身份,自从收了林安和林宁,自从知道有了活路,病其实就渐渐好转了,大劫之后,人也有了昔日儒雅风流的模样。
他对明玉的极有好感,收到明玉要离开的消息,将府外新收拾的、库房里整理出来,收拾了满满三十箱:“贵妃娘娘,这些都是臣给您的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
明玉看着自己买的十多箱,再看看林海拿出来的更多箱,说:“太多了,我带不了啊,不要了。”
“臣可以另派马车,送到赵府上。贵妃娘娘对黛玉的恩德,臣和小女铭记于心,区区薄礼,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推辞。”
“薄礼?”明玉看着那些箱子,说,“不薄了,太多了,我不能要。”
“黛玉在永宁宫中少不了贵妃娘娘照拂,臣昔日往荣国府送女儿的时候就送上了十万两白银,这些东西真的不值十万两白银。”林海心说,我给了黛玉二十万两白银,就是私下里贿赂贵妃娘娘您的,您一定要收下,不然,臣和小女总是活得不安心。
明玉对着黛玉感叹:“你家真富有啊。”
林黛玉羞红了脸。
钱昌说:“带着这些不方便,还是劳烦林大人将这些箱子通通送到京城。”
“不敢,不敢,臣一定送到。”林海定了定心。我的死劫终于过去了,我还能更大胆一些,期待着更进一步!
“张杏是女医,林大人帮我关照着她,如果实在不方便,就帮忙将她送到京城,到了京城,交给我哥嫂安置。”
“娘娘宅心仁厚,臣必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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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事不太引人注意,在扬州盐案的遮掩下,只传到京城大皇子府中,大皇子十分不高兴。
“皇叔居然一点顾忌都没有,直接毁了回春堂,太过分了!”
“回春堂每年给我们的孝敬高达百万两,没了的确可惜,更可惜的是,扬州盐案事发,我们的人手被清洗,真是倒霉啊。”皇后怒火攻心,躺在榻上直呼难受。
“扬州的人已经没了,江南和漠北那边就不容有失。”相貌堂堂的大皇子一脸狰狞,恶狠狠地说,“没有银子,办什么事都束手束脚的!”
“放心,母后也想办法,将宫中财物多扣下一成。”
大皇子愤怒地说:“我明明是父皇是嫡长子,父皇迟迟不立我为太子,让天下人看尽了我的笑话,父皇对我太狠了。”
皇后也十分郁闷,说:“你在诸皇子中是最出色的,也不知道你父皇到底在想什么!太显年间的风波就是诸子争夺太子之位闹出来的,如今迟迟不立太子,可不是养大了你那些兄弟的野心?”
“宣王叔不帮我,我就去接近其他皇叔吧。”
皇后听了,惊恐地说:“接近他们干嘛?他们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你要是跟他们有来往,皇上一气之下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呢!先帝可是一口气杀了三个儿子囚了八个儿子,后来风波不止,你那些失宠的皇叔活得连平民都不如!”
“当初你还说皇爷爷疼爱我呢,他怎么没立我为太子的世子呢?哪怕他说一句,父皇也不得不立我为太子!我管那些人失宠不失宠呢,我是正统,他们都来奉承我就好了。”
“你别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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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大殿下耳边说什么了吗?”皇后在儿子愤怒离开之后,又惊又怕。
顾嬷嬷亲耳听到大皇子的不平不甘,说:“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叫老奴来说,他们愿意为殿下办事,就收了他们的忠心,不然,他们觉得有失颜面,直接去投靠二殿下他们,我们不是更吃亏吗?”
皇后沉默了。她恨徐妃,她恨庶子!
“当年宣王爷册封时,还有三位册了亲王,三位册了郡王,这些王爷是先帝血脉,尊贵极了,各王府又各有来往牵连,势力极大,如果有一半能为殿下所用,殿下立为太子也是有了八成把握。”
皇后叹了口气:“和王、恭王、顺王谨小慎微,忠顺王、忠敬王和忠庆王远离朝堂,作出不沾国事的姿态,要想他们支持我儿,我们得先拿出‘诚意’啊。最好让他们求着靠上来,或者,直接拉拢了宣王,一个宣王顶他们六个还有余。”
顾嬷嬷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让他们求着靠上来?他们要不是靠着对皇上察言观色,能得皇上的平静对待?那会直接贬为庶民啊!至于拉拢宣王,呵,宣王与贵妃走得近,根本就没给坤宁宫面子啊!
还是拉拢宗室其他人比较容易一些。
皇后吐了口气,说:“宣王快要回京了,本宫得好好想想怎么迎接他回宫。”
顾嬷嬷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