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苏国强的电话,苏臻匆匆跑回家。
苏家的大铁门敞开着,隔壁的邻居有跑出来看的。
看见苏臻赶回来,叫住苏臻问。
“没事,我爸昨天喜欢的球队输球了,呃…他发疯呢。”
邻居:……
有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
苏臻把包挂在脖子里,将大铁门关上。
刚跨进室内半步,苏臻就被里面浓浓的酒味熏得皱眉。
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有的还没有被完全熄灭,隐隐有火光。
客厅会客区的地毯上,一头巨大的,穿着沾满了各种油渍的衬衫的油头中年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呵呵哈。”
睡着了,还在做梦,咧着嘴笑。
笑了一会儿又哭,呜呜咽咽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原本干净整洁的苏家给祸祸得乌烟瘴气。
苏臻把窗子给打开,窗外的风进来,房子里浓烈刺鼻的气味顿时好了很多。
苏臻去了楼上,主卧和苏雯的房间内都空了。
主卧保险箱大开,里头空空如也。
房子里有几个值钱的艺术品,股东,也通通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底座。
苏国强说的没错,她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现在这个房子是个空壳子。
苏臻走下楼,苏国强眼睛睁了几下,没睁开。
苏臻叹了一口气,一脚踢在苏国强的屁股上。
苏国强幽幽转醒,“谁呀?是雯雯回来了吗?”
“你的苏雯不会回来了。”
苏臻冷冷地戳破苏国强不切实际的幻想。
“臻臻……”
苏国强看见苏臻就要哭,“还是我的臻臻对爸爸好,不像那对母女,白眼狼!大白眼狼生的小白眼狼!”
语气转为凶狠。
“不要让我抓到她们,抓到了我非弄死她们不可!”
怎么可能还让你抓到呢,极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面了。
“你叫我回来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打扫卫生吧?”
苏臻捡了一块干净的沙发坐下去,定定地看着苏国强。
“臻臻你……”
苏国强说不上来,但直觉这个女儿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样外强中干,坐在那里,竟然看着也有点气势了。
苏臻自己不觉得,但其实和顾清让呆久了,似乎有感染了一点他淡漠的气势。
“臻臻,爸爸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要是不要爸爸了,爸爸就只能去死了。”
苏臻十分想对他说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但她他么的不能啊……
苏国强坐在地上滔滔不绝地打亲情牌,从苏臻小时候给她换尿布,到带着他学走路,再到怕她过不好每个月给很多的零花钱。
苏臻听完心里毫无波动。
且不论苏臻知道除了大把的零花钱,其他都是苏国强瞎说的,不过是仗着苏臻不可能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而且她不是原主。
她有爸爸妈妈,只不过他们很早就死了。
苏臻的爸爸妈妈要是还活着,绝对不会这么对苏臻。
“你到底要说什么?”
“爸爸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去徐家求求情吧。徐家的儿子喜欢你,太太也喜欢你,你去,她们肯定会同意的。”
苏国强满脸胡渣臃肿的脸上,眼睛放光。
他被现实打击得昏头了。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对他们来说,是挑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现在呢,再挑我就意味着要接受一个大型烂摊子,他们家没傻的话就知道不能这么做。”
苏臻试着跟苏国强讲道理。
但苏国强现在眼中看不到别的,这对他来说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路。
可这个逆女却不愿意去。
这简直是要断了他的生路。
苏国强从地毯上狼狈地爬起来,肥大的手指指着苏臻,“你去不去,你不去就是逼你爸去死!”
苏臻真想立刻夺门而去。
软软的嗓音语速很快很急,“你要我去相亲,我照做了。现在卷走所有钱的是你老婆,怎么成我逼你了?你讲道理吗?你凭什么趴在我一个人身上吸血!”
苏臻现在,真的比以前刚一点了。
“我是你爸爸,把你从小养大,现在家里出事了,你不应该出份力吗?!”
苏国强明明依旧醉醺醺的,但吵起架来逻辑十分缜密……一下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
苏臻:……
我是自己从小苗苗长起来的,不是谁养大的!
可这话她不能说。
父女两个为了去不去徐家求情吵得不欢而散。
苏臻回了房间,苏国强颤颤悠悠地坐下继续喝酒。
喝完的啤酒罐子能装小半个麻袋。
时不时冲到马桶边去大吐。
房间里,苏臻在网页搜索栏里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
还差最后三个字,苏臻又按了回车。
不行不行,这是犯法的……
她也昏头了。
苏家父女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臻还在睡觉,二楼的阳台极为热闹。
“苏国强,你快下来,别想不开!”
睡梦中的苏臻,听见“想不开”三个字,心脏收缩,猛地睁开眼睛,掀了被子跳出去。
跑到一半又缩回来,穿衣服穿衣服。
苏国强跨坐在二楼西面阳台细弱的木栏杆上。
下面围着邻居们。
说是已经报警了。
苏国强依旧在喝酒,“我死了算了,反正没有人在乎我……”
“爸!”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摔不死我也摔个高位截瘫!”
苏臻立刻不敢动了。
“你别胡来,栏杆不稳的,很容易掉下去的,苏国强你听见没有!”
苏臻一急直接叫了苏国强的名字。
爸个屁!有这种当爸的!
“摔死了也没人在乎,你别管我,反正你不肯去,我摔死算了!”
说来说去,苏国强还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到苏臻头上。
一个人掉进了别人的坑里,在他看来,选择不救他的人比挖坑的人还可恶。
苏国强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断描述着自己的可怜,走头无助。说着说着,他自己似乎深深地陷入了他说辞里的情境。
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人……
人是会被自己欺骗的。
苏臻察觉到苏国强脸上的表情开始收敛,变得不那么浮夸,不那么激烈。
眼中甚至浮现出对前路的迷茫和受伤。
苏臻暗道不好,不顾他之前的威胁冲上去。
果然,苏国强一扭头,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
苏臻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一个真正想寻死的人跳下去的速度。
她连苏国强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苏臻腿软地跪在地上。
“无力无力无力无力……”警车的声音。
一起而来的还有救护车。
苏臻被人掺着坐上了救护车。
到现在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苏国强真的跳下去了。
苏国强的头出了很多血,人现在昏迷着。
“这是你爸?”医护人员问。
“嗯。”苏臻低着头,呼吸困难。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父母不容易啊。”
医护人员虽然没有直接指责苏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
长相妖娆的少女脸色苍白,声音绵软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依旧低着头。
“也许你很幸运地有很好的父母,所以你会认为全世界的父母都像你的父母一样。但这个世界上不靠谱的父母多了去了。”
说话的医护人员被她的同事戳了一下,示意她少说话。
警察一起跟着到医院去的。
苏国强被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门“砰——”地关上了,止住了苏臻的脚步。
所有人被拦在外面,只能无力地等待着医生的结果。
“说说吧,你爸爸,怎么回事?为什么跳楼?”
也许在警察看来,苏臻冷静得过头了。
没有一滴眼泪,没有慌乱,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苏臻像警察描述了苏国强跳楼的原因。
“按理说这是你们家家务事,我们警察也不方便插手。但你父亲都闹到跳楼了,你这个做女儿的,多多体谅的,能帮的就帮一把吧。家和万事兴嘛。”
警察轻飘飘的一句家和万事兴,似乎所有的责任都是苏臻的。
短短一个小时,苏臻被苏国强,医护人员,还有警察不知所谓地说教。
什么时候起“家和万事兴”似乎变成了一种道德绑架?
苏国强抢救过来了。
出了那么多血,脑震荡,留院观察。
苏国强醒过来了,带着氧气罩,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或许他在想他竟然真的跳楼了。
虽然只有二楼。
但如果摔得不巧,也是能摔死人的。
“你送我来医院干什么,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苏国强枕着两只手,流眼泪。
苏臻没有说话。
“救活也没有用,我不想活了,我要去见你妈……”
“你想怎么样?”
苏国强一见苏臻的语气软下来了,眼睛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你去求求徐家吧臻臻,爸爸求求了,爸爸都活不成了,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啊。”
苏臻面无表情。
“臻臻,人得心活着才能算是活着呀。爸爸不想做活死人臻臻。”
苏国强还在说话,苏臻出去了。
苏国强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苏臻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
不是舍不得他,不是对他有感情,是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陡然结束的时候,那种人类本能的哀伤。
苏国强对他女儿太残忍。
连苏臻都受不了,遑论原主。
如果是原主,如果苏国强真的跳下去死了,那么原主一辈子都没法走出亲父在自己面前自杀的阴影了。
而且还会怀着“是因为我拒绝了爸爸他才自杀”的负罪感。
“我去,你不要再寻死了。”
苏臻推开门,苏国强一听见这话,立刻喜笑颜开。
“臻臻,爸爸的乖女儿,爸爸就知道,你最……”
苏国强浮夸的表演刚刚开始,苏臻就“啪”地关上了门。
苏臻按照苏国强的意愿去了徐家,却没有见到主人。
他们家保姆说,少爷在几天前被先生匆匆地送出国了。
苏臻明白了。
“你看看苏臻这个女孩儿多好啊,我就不像那些无知妇人以貌取人,小姑娘看着妖艳,其实人挺稳重的。嫁给儿子不知道多好。”
徐家太太在二楼窗户里偷偷看着苏臻离开的背影,埋怨自己的先生。
“你懂什么!这个女孩儿已经有靠山了,根本看不上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
“之前圈子里传苏家被人套了陷阱,要完蛋了。她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有靠山了,那还来找咱们家干什么?”
“这……这我怎么知道?”
苏臻浑身疲惫,进了一家咖啡店,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来,捧着一杯热咖啡。
工作日的午后,店里的人并不多。
“很漂亮的店,不是吗?”
突然有人说话,苏臻吓了一跳。
她这一桌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一名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穿得很讲究,皮鞋蹭亮,手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胡子刮得很干净,圆脸,小眼睛,两颊肉多些,他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苏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就见过一样,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请给我一杯咖啡。”中年人很优雅。
像苏国强这样的,人到中年就不再注意身材管理,放任自己油腻。
眼前这人和他截然相反。
苏臻没有放松警惕,露出一个微笑,离开座位结账。
“苏臻。”
中年大叔喊出苏臻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男人站起来,“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我是你爸爸曾经的老部下。”
“我是你于伯伯,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妈妈还活着。”
他能轻易地说出苏臻家里的情况,可见真的是故人。
“坐下吧,我知道苏家最近出问题了,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这个于伯伯文质彬彬,看起来真诚又热心。
想到苏国强还躺在医院,徐家又直接拒绝了她,苏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坐了下来。
根据这个人自叙,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苏国强公司里的老员工,在公司里的时候颇得苏国强照顾。
后来他离开公司自己去创业了,现在生意做得很成功,最近马上又下吃下来一个新项目,生意做得比日落下山的苏家大得多。
“不管过去多长时间,我对苏总和公司,都怀着感激之情。
所以我愿意出资,用这笔钱挽救公司目前的颓境。”
苏臻对经济上的事情不是很明白,“你出资,那你就成了公司的新股东。如果资金够多,你会成为公司的实际拥有者,对吧?”
于伯伯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没错。但我注资的时候肯定会注意,不会超过你爸爸的。苏臻你总不能要求我出资,却没有一点股份吧?”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请别误会。”
苏臻想的是,天上掉馅饼了?难道问题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据我所知,公司目前的状况很严重。如果放任下去,苏总极有可能坐牢,而且时间不会短。”
于伯伯喝了一口咖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的眉眼。
坐牢?
这才是苏国强会想到跳楼的真正原因吧。
“您真的愿意帮助我们?”苏臻再次确认。
“当然。”于伯伯微笑。
苏臻下意识觉得他还有后半句话。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
“你父母在我年轻的时候,非常照顾我。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所以我希望在苏家公司重新回到正轨之前,你能到我的公司来实习,做我的秘书。”
于伯伯说完,看着苏臻。
“秘书?可我现在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
“我知道你很优秀,考上了闵恩大学。你可以抽没有课的时候过来,我相信多一些社会经验,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于伯伯完全是一个靠谱长辈的模样,完全站在苏臻的角度为她考虑。
苏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苏臻并不安。
“我给你两周的时间考虑这件事情。两周之内答复我,如果过了时间,我将视作你自动放弃。”
于伯伯从口袋里拿出笔,写了电话号码递给苏臻,起身离开。
于伯伯叫于年。
苏臻把电话号码记录进了手机里。
她似乎没有人可以一起商量。苏国强的话,一定会立刻答应这件事情。
只要能救公司,让还在上学的女儿去给一个中年男人当秘书算什么,卖女儿他都干。
于年,小说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
姓于的,小说里倒有一个,原主的金主于乐邦。
苏国强还一个人在医院,苏臻得赶回去照顾他。
苏臻走后,于年再一次来到店门口。
这一次他似乎在等人。
不像刚才面对苏臻时如沐春风,现在频频看手表,完全不耐烦的样子。
“阿年。”
一名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迎向他,扑进他的怀里,“等久了吧?”
完全是小姑娘对着情人撒娇的语气。
“找我什么事?我很忙。”
“我和雯雯从苏家搬出来了,现在没地方去了。”中年女人拉着于年的手臂,撒娇,“雯雯可是你的女儿,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不能不管她嘛。”
“我在这附近有一套房子,你和雯雯先住在那里。”于年拿出一把钥匙,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我就知道阿年还是爱我的。”中年女人踮起脚尖,“要不今天晚上……”
“不了,不要打扰雯雯复习。”
中年女人眼中划过嘲讽。
还不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
“臻臻面前,你不要去胡说。”于年板着脸,“如果被臻臻知道我和你,还有雯雯的关系,你明白的。”
“我明白的阿年,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的。”中年女人讨好道。
两人当年为了算计苏家的富贵,手上相互握着把柄。
但现在苏家倒了。
“你真的要帮苏家公司?”
“当然是假的,骗骗小姑娘。”于年得意地笑。
中年女人眼中露出快意。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天了。
一路上,苏臻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
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恩情,就要出那么多钱,不符合人之常情。
这人当真如此古道热肠?
病房里,苏国强昏睡,苏臻把他的拇指摁在手机上,开锁。
通讯录里,苏臻滑到“y”开头的地方。
苏国强做生意的,里面的电话号码不计其数,苏臻滑了很久没有看见于年。
可能时间久了删掉了。
但她看见一个名字,让她浑身一紧。
于乐邦。
小说里最后弄死原主的罪魁祸首。
苏国强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电话,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吗?
苏神通体生凉。
那小说里原主去做于乐邦的情妇,苏国强是知道的,真是会不会,是他逼原主去的?
苏臻点开于乐邦的电话号码,只觉得看着很熟悉。
她瞳孔一缩,赶紧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查看刚才那个于伯伯的手机号码。
一样的……
苏臻看了三遍,是一样的……
于伯伯就是小说里那个害死原主的禽兽……
苏臻浑身发抖,紧紧捏着手机。
事情还远远不止呢。
苏国强的手机桌面是他和苏雯的照片。
苏雯的眉眼,不像苏国强,不像她妈,却像余年。
呵呵……
苏臻手脚冰凉出了病房靠在墙上,没想哭,只是觉得冷,但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太恶心了这群人。
难怪苏臻刚来这个世界后妈就叫她小狐狸精,恐怕他们是早有预谋。
小说里后来苏雯也考上了闵恩。
原主是反派,和反派不对付的苏雯,自然被归作了性情耿直不做作,看不惯女配作为的真性情女孩,和女主的关系都不错。
难怪……
小说里每次描写苏雯看见苏臻,都写她看不起苏臻。
名义上的姐姐堕落成了她有钱生父的情妇……
所有人都把原主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臻擦干眼泪。
那苏国强呢,他是不是默认女儿给于年当情妇,只要能救他的公司,他需要当作不知道就好了?
苏臻去洗手间里冲了很久脸。
关掉水龙头,妖娆少女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不管小说里知不知道,现在的他起码不知道。
苏臻叫了很丰盛的外卖端给苏国强。
苏国强嫌弃,“我现在身体不好,你叫这些东西干什么?”
“没关系,爸爸不喜欢吃,我吃了就好了。”
妖娆少女笑得乖巧没有棱角。
苏国强觉得仿佛过去那个好拿捏的女儿回来了。
“徐家怎么说?同意了吗?”
苏国强最关心的,或者说唯一关心的就是他的公司。
“我去徐家,他们没见我。”
苏国强脸色沉下去,刚想训斥苏臻,苏臻话锋一转。
“不过爸爸,我今天遇到一个伯伯,他答应帮我们了。”
“哦?有人愿意帮我了?臻臻你说话能不要大喘气,吓死你爸了。”
苏臻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这个叔叔跟我们家很有缘分的,听说我们家出事了,主动找到我要帮我们?”
“哦?是谁?”苏国强眼中放光。
“是一个和妹妹长得很像的伯伯,叫于年。于伯伯还说是爸爸和阿姨的故人。”
“你……你说什么?你妹妹长得像他?”苏国强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什么重锤锤了一下。
嗡嗡的。
“对呀,很像妹妹的,要不是妹妹是爸爸的女儿,我都要以为于伯伯才是妹妹的爸爸了。”
苏臻的话直戳苏国强的心窝子。
苏国强脸色苍白,慢慢躺回去,手在抖。
苏臻故意装作没看出来他的怪异,继续欢喜道,“于伯伯提出来,只要我肯去他的公司,做他的秘书,他就帮我们。”
“爸爸,我打算去。”乖女儿苏臻异常懂事。
“为了爸爸的公司,我可以一边做于伯伯的秘书,一边上学。爸爸不用担心我。”
“不行,你不能去!”苏国强忽然使出全身力气抓着苏臻的手。
“爸爸你弄疼我了!”苏臻抱怨。
“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他不怀好意的!”
苏国强抓着苏臻的手在抖。
“为什么不能去?于伯伯人很好的。”
“不行!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苏国强厚重的眼袋死死盯着苏臻。
“爸爸,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还是会去的。”苏臻小手覆盖在苏国强的手上,“我要救爸爸的公司的。”
“不行!不行!不行!”苏国强连着说了三个“不行”。
“为什么呀爸爸?”
为什么……?
苏国强有苦说不出。
难道他要告诉自己的女儿,因为当年你妈还活着的时候,你爸从这个人手上抢走了他的女朋友,还叫她怀了孕,结果到今天才知道,你爸被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还把这个人的种当成自己的孩子万般宠爱,这个人现在还想玷污你爸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你?!
“为什么呀爸爸?告诉我不然我去。”
苏国强一口气顶到胸口却出不来,浑身颤抖,急火攻心后,竟然喷出了一口血后,晕死过去了。
苏国强住的是单人病房。
苏臻冷漠地看着苏国强,慢慢地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
“护士,我爸爸吐血了。”
推开门进来的是顾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