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爸爸出差了半个月,赶在宴会的前两天回来了。
校长这两天因为闵恩的校务也很繁忙,反而是以前一直不回顾家,自己住在市区里的顾家少爷,基本上每天回顾家。
太阳落山后,夜幕渐渐降临。
顾家一片繁忙。
顾家很重视这一次的晚宴,不仅家里室内,里里外外都布置了。连外面的花园,一路上来的山道,和远眺的山景,都派人去处理过了。
顾家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还有半个小时,宾客就要开始登门了,顾家的工作人员们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苏臻今天也忙得团团转。由于需要准备大量的食物,厨房的人手严重不够,她被临时调去了厨房。
因为相比其她工作人员,苏臻身上的担子是最清闲的。
苏臻把第一千个土豆从清洁机里扔进自动削皮机里后,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顾家的工作大多数时候还算得上清闲,但偶尔遇上这样的宴会便十分繁忙,好在这样的时间不多。
另外苏臻前两天才刚刚得知,顾家工作人员的薪资最基础的那条线,已经已经碾压京都中层白领一百码。
在顾家做了很多年的老员工,每年的红包就更丰厚了。难怪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想离开顾家的。
苏臻有点喘,走到角落里去喝水,刚喝到一半听见身后皮鞋的声音,似乎有人站定在她身后。
苏正举着杯子往后看,杯子被人从手中夺走。
苏臻被拉进了旁边的放置清洁车的,楼梯下面的房间。
被顾清让偷袭多了,苏臻现在都淡定了,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也不觉得怎么害怕,而且在这个地方,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苏臻知道顾清让不会不管不顾地欺负她。
顾清让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讨好我?还有半个小时,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噢。”
男人冷酷无情地说着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字面上看起来分明是居高临下地施舍一样。
可他说出来的语调却是求着少女把这个最后一个机会拿走。
“我不要,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苏臻要去开门,手被顾清让握住,“别急嘛,你看这个地方环境多好,我们聊聊。”
环境多好,是有多好
清一色地放着整齐的清洁车,在楼梯底下,房间的高度越来越窄,直至到地上成一个三角形状。
分明是个逼仄的小空间。
小小的空间里,男人和少女一叠的身影使得温度直线上升。
今天是顾家重要的日子,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换回了之前十分正式的西装,包括苏臻。
顾清让的手不老实,苏臻的小手按着顾清让的大手,眼睛直接撞进男人含笑的桃花眼中。
外面来得早的宾客,已经过来了,嗓门尤其洪亮。
“顾总,好久不见,哈哈哈哈!”
那声音响亮的苏臻都怀疑是不是学过狮吼功?
这么老远苏臻都能够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相比之下顾爸的声音就小多了,几乎听不太到。
顾家已经开始迎宾了,顾清让还在这里缠着她。
男人抱着少女,印在她的嘴唇上。
顾清让的牙齿轻轻地摩挲着苏臻的下颚,依然不放弃地诱哄着,“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苏臻推他,“不考虑,客人已经来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男人一只手就可以把少女纤细的腰肢完全掌握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顾清让右手掌握着苏臻的腰,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软的下颚上轻轻摩挲。
薄唇在少女的脸颊上慢慢游弋到她粉嫩的耳朵上,“我不出去,我在这里跟你厮混,好不好?”
顾清让的话,一停一顿,硬是让他说出了另一种感觉。
大臣催君王去上早朝,君王跟他的宠妃说,“我不去上朝,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宠妃缠着君王的脖子说大王最好了。
可是苏臻不是啊。
“不好你快点出去,先生和校长还等着你呢。”
最终要的是快点放开她。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人叫纨绔子弟?”
男人的薄唇含住了少女的耳垂,伸舌轻轻一舔。
少女像被击中了要害,浑身浑身酸软地趴在男人的怀里,像没骨头一样,声音带喘,“没听说过”
顾清让一边斯文地咬苏臻的耳垂,就像野狼舔着它即将入口的大肥羊一样,“我一点都不介意,为你做一个纨绔子弟。他们说的男神有什么好做的,还是美人在怀,坐怀而乱的纨绔子弟,来的逍遥自在。你说呢臻臻?”
顾清让总说自己语文不好,明明语文那么好,坐怀不乱非要让他改成坐怀而乱。
那她算是什么,勾得柳下惠不要了自己的操守的妖精吗?
“说话啊臻臻?”
可分明他们俩个之间永远都是顾清让在勾引她这个坐怀不乱的和尚。
“臻臻的身体是不是软了?”男人故意问。
“没有”
软软的嗓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分明是在告诉男人她的确是软了。
顾清让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我跟你正相反呢。”
苏臻脸发烫,拍了一下顾清让。
“我说我的肌肉是硬的,你是软的,有什么问题吗臻臻?”
隔着一道薄薄的门,苏臻听见大厅里面越来越多交叠,的脚步声。
越来越多的宾客已经到达顾家,需要出去迎宾的是顾清让,可是顾清让淡定得很,苏臻反而着急了。
门外传来校长的声音,“奇怪,清让去哪里了?刚才还在的。”
顾爸爸的声音,“可能是去换衣服了吧。”
校长道,“他穿什么衣服不好看?还需要换衣服,全场最帅的年轻人就是他了。
再说了今天的主角又不是他,是我诶,他臭什么美”
“你那是老妈看儿子,当然越看越帅了”
校长他们刚刚走远,又出现了另外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对,嗯啊,有人在里面吗?奇怪这扇门怎么关上了?”
“赵姐怎么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
“这扇门不知道怎么关上了,餐厅那边打翻了,一杯果汁,得拖地啊,门打不开了算了,我去拿抹布擦吧,你在这里吧,你找人把门打开。”
年轻人应是。
苏臻的身体很敏感,每每被顾清让轻轻一撩拨就没有力气了,更何况他现在是故意的,“你出去吗?你出去吧,都在等你呢”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顾清让任性起来这么难弄
男人清润的声音含糊不清,“我还没进来怎么出去啊?”
苏臻:
“我说不过你好不好?你快点出去了,你爸爸妈妈已经在找你了。”
外面马上就要开门了,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打开门,发现黑暗里面藏了一个原本应该在外面迎客的少爷,而他怀里居然还搂抱着一名媚眼如波的少女,且恰巧是他们家的工作人员时,场面不知该有多好看。
顾清让总是有本事把苏臻刺激得头皮发麻,可他又总能很好地把握那个极限尺度。
终于在苏臻快撑不住了的最后一刻,顾清让开了门。
大家各忙各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顾清让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理了理西装大步走了出去。
“牛伯伯,欢迎欢迎。”
“是清让啊。”
从纨绔子弟到翩翩佳公子,顾清让一秒钟无缝链接,毫无差池。
不愧是那个被明面上被所有人当成冷淡的高岭之花,而实际上背地里面花样百出的顾清让。
这技能大概都藏在他骨子里了,苏臻没有顾清让那么好的本事,脸颊很烫,低着头靠在墙边,平复完很快就去工作了。
宾客中有不少跟顾家门当户对的小姐。
这里是顾家举办的晚宴,顾清让作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和少爷,必须面面俱到的对待每一位来宾,不能像他平时在学校里那样冷冷淡淡的。
这些世家的小姐们,也只是听说过顾家公子是个很清冷的人,却不像闵恩的师生们那样有着深刻的认识。
今天一见觉得顾清让,只觉得彬彬有礼却如沐春风,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冷淡。却如传闻中那样清俊,一个淡淡的游移的眼神便能叫女孩子们溺毙在其中。
苏臻作为顾家工作人员中硕果仅存的一名年轻女孩,当仁不让地被派出去在宾客中做服务生送酒。
宾客中的女孩,每一个都打扮得十分贵气,脖子里都带着昂贵的珠宝,羞涩又期待地看着顾清让。
顾清让和每一个人都保持距离,又不至于太疏远,使他们感受到慢慢待。
这个分寸很难拿捏,但是他拿捏的很好。
晚宴的开场舞自然是东道主顾家公子去邀请女士来完成。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而场地中间站着的也的确是顾家公子。
大厅边缘,端着托盘的少女,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表情。
灯光下的顾清让,原本淡如春风的笑容,不知看向何处,突然露出一个明显笑容惑了。
“今天的开场舞有请二位。”
原来今天的开场舞并不是年轻人跳,而是顾先生夫妻俩来完成。
顾家的夫妻是在圈子里面少有的出了名的恩爱。
高门贵族的婚姻,联姻居多,各玩各的是大多数,像他们这样的实在实在是罕见。
所以,这样家庭出来的顾清让,自然成为贵族少女们争相追捧的对象。
因为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极有可能他也是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爱家庭爱妻子的好男人,更何况各方面条件还这么优越。
今天请了串讲人,是是华国一线卫视的名主持,出了名的圆滑会讲话,在圈内十分有人缘。
“大家刚才是不是跟我一样,以为顾少要把少夫人牵出来?”
下面一片矜持的笑声,尤其是女孩子们,可见这个玩笑多么戳中她们的内心。
今天的顾清让,笑容似乎多,串讲人将话筒递给他,他说她说,“追少夫人的路还很长。”
乔力扬也在,撇撇嘴,看到了角落里的苏臻。
恋爱的酸臭味。
人都弄到家里来了,还不是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家都以为顾清让说的是下面这些名门贵族家的少女,没人觉得他是在说她还没有追到心上人。
在众人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会狠心拒绝顾清让。
更何况传闻中他的个性十分的清冷,追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高岭之花会干的。
苏臻总觉得顾清让在有意无意看着自己。
昨天她去医院,是顾清让身边的人把她送过去的。
不同于顾家其她人,顾清让身边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家少爷对苏臻小姐十分不同,甚至可以说十分看重。
苏臻下车的时候,顾清让身边那个高高大大的保镖,直接跟苏臻九十度鞠躬,“少夫人走好!”
可惜顾清让才跟苏臻说过要找未婚妻了,少女并不领情,“我不是少夫人,你们的少夫人,还在来姑家参加晚宴的路上呢。”
苏国强住院之后,苏臻这是第一次过来看他。
少女的脚步有些轻快,竟不像是去看望自己重伤的生父那般沉重。
苏臻,进去苏国强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苏家如今已经不比从前了,那些钱还了亏空之后,苏家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如果再想要拿钱就得把现在住的那个宅子卖了,搬到普通的公寓里去。
苏国强睡着了,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爸爸。”
苏臻的眼中通红,“爸爸你的腿”
苏国强的左腿,由于长时间压迫肌肉坏死只能被截肢。苏国强睡得本来就浅,悠悠转醒,看见苏臻有些哽咽,“臻臻”
他们父女两个,一个是刚刚经历了车祸,截了腿,一个是好不容易从绑架案中活了下来。
苏家最近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得倒霉。苏国强,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白发都长出来了。
“臻臻你告诉爸爸,他有没有把你”苏国强不忍心说下去了。
那个于年就是个畜生,而且逮着他一个人祸害。
既给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害他养孽种,又要玷污他的女儿,竟然绑架臻臻。
苏臻坚强地摇摇头,“你放心,他什么也没有得逞。”苏臻弯下腰,“我扎瞎了他的左眼。”
苏国强丝毫没有留意到苏臻说这个话的时候的淡漠。
苏国强的左手一拍大腿,可是大腿被截肢了手硬生生收回来,话音从牙齿缝里溢出来,“你做的很好,咱们就不能心软,你做的很好!”
柳月云推门进来,拿着洗衣盆,里头是给苏国强内衣裤。
她如今没有地方去了,就算苏臻不提出来让柳月云照顾苏国强,她也只能带着苏雯回苏家。
于年的老婆一直知道柳月云和苏雯的存在,只是碍于于年不能对她们做什么。
现在于年出事了,还牵连了整个于家。于年的老婆带着人冲到她们住的地方,把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包括之前柳月云从苏家带走的财产并被于年的老婆拿走了。
再加上苏雯看病需要高昂的医疗费,柳月云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想不明白,怎么短短这些日子,她周围的所有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唯一一个好好活着的,就是这个苏国强的大女儿了。
“阿姨,叫什么阿姨?她配吗?叫她贱人!”
苏国强直接开口。
苏臻都不用问,柳月云在苏国强身边一定活得很差,她要伺候亲手弄瞎了她女儿眼睛的仇人,这个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柳月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才多长时间,苏臻似乎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可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一口一个小贱人,狐狸精地叫着。
苏臻珍自然也不可能忘记。
“听说雯雯瞎了一只眼睛,身体还好吗?”
苏臻倒是表现的非常客气。
刘月云现在没有在苏臻面前摆谱的资格,“还还挺好的”
好,怎么可能好?
柳月云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风水如今轮流转了。
“阿姨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爸爸这边可能要麻烦你多照顾了,爸爸他断了一条腿,心情不太好,说话可能不中听,你一定要多担待,他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苏臻直接戳了两个人的心。
这个继女,这些日子不见,像换了个人似的。
即使态度依旧软软的,却让人不敢小视。
苏臻离开之后,柳月云去了苏雯的病房,开口就直接抱怨女儿,“都是你当初说的出的馊主意,说杀了苏国强,现在可好,你妈我又要照顾你,又要照顾他,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柳月云一边抹泪一边说,而苏雯不敢说话。
当初谁能想到她的亲生父亲会突然之间就倒台,还犯下了绑架案,整个于家都完了,她们现在沦落到要重新回去投靠苏家,这下是两边都不着落,却落得了一个残疾后脾气暴虐的苏国强。
苏雯的脾气和刘月云不一样,柳月云是背地里阴人耍小手段,苏雯却更像她的生父,心狠手辣。
“他既然已经残了腿了,就是个废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你疯了雯雯!还要来一次,上次车祸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次如果失败了,我们会变成杀人犯的”
苏雯指着自己的眼睛大叫,“你以为我们现在的日子比杀人犯好的到哪里去吗?他死了至少在苏家没有人欺负我们!”
“你闭嘴,不要再这样想”
苏臻出了医院,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病房。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拨手机,“喂,你好,我想在家中安装针孔摄像机,就最近两天,嗯,好的。”
苏臻挂了电话。
“苏臻走吧。”
苏臻的耳边,一名工作人员拍拍她,打断了苏臻刚才的回忆。
“好的。”少女软糯温顺。
苏家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周围一圈全部摆放着高级自助餐点,时不时有服务生,托着高脚杯穿梭于其中,苏臻便是这么一个。
宾客里也有不同的圈子,年轻人和年轻人扎堆。顾清让的身边,男女都有,是一个很大的圈子。
即使站在这一群和他家世相当的人中,他依然是最初挑的那一个,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容貌,顾清让会第一个抓住别人的眼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苏臻托着酒杯,小心地行走在宾客之间,做这个服务最忌讳的就是把酒洒到客人身上,那绝对是大错了。
苏臻经过顾清让那个方位送酒的时候,苏臻从他身边的空隙穿过去,顾清让陡然转身,碰翻了苏臻手里的三杯酒,全部倒在了他纯白色的西装上。
周围都安静了,顾清让还没说话,他旁边的盛装少女三两步冲上来冲着苏臻,“你是怎么端酒杯的?全泼到顾少身上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们纷纷上来收拾处理。
顾少爷好脾气地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帕,“没关系,不怪她,是我突然转身的。”
“可”
那小姐还想说,被她同行的女孩子拉住了。
知道的是为顾清让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想在顾家挑事情呢。
这里可是顾家,顾家的主人被泼了酒,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抱歉大家,她是新来的,一定让她小心。”顾清让温润地和宾客们道歉,转而看着苏臻,“你跟我过来。”
“她”
那名少女气不过,泼酒的女孩子长得十分狐媚,分明就是用手段想叫人注意到她而已。
苏臻垂着头跟着顾清让进了一间休息室,男人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坐,“衣服湿了呢,臻臻。”
三杯酒的水量确实不小,顾清让刚才用纸巾就吸掉了一点点,身前的衬衫大面积打湿,还有裤子。
苏臻站得近,被顾清让轻轻一拉手,人控制不住往前倒。
男人嘶哑的声音沾着浓浓的酒气,低沉带着别样诱惑。
“你说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