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给演员们讲完戏,全体演员回到原位再次就位。
导演一声“action!”郁星沉囚衣溅血,她抱着母亲的尸体,半张脸上是母亲的热血,她呜咽着发出了像小兽一样没有意义的声音,颤抖着伸手想堵住母亲的伤口,想叫声娘亲,却颤抖着嘴唇叫不出来声音,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母亲被血浸红的脸上,巨大的悲痛让她眼眶通红。
旁边老皇叔护住了已经吓傻的幼弟,殿外跪着请-命的朝臣,一声声地喊着冤枉。
荒淫无道的天献帝楚正襄还在和众朝臣僵持,大太监周武还在耀武扬威,君臣二人互相推脱,都不承认冤枉了尚将军。
有几个言官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又忆起尚将军对抗外族侵略的英勇战绩,愈发难过,恨不得立时碰死在柱子,死谏求皇上不要如此伤了忠臣良将的心。
尚玉无视周围的暗流涌动,她用袖子擦了擦母亲的脸,母亲生前最爱漂亮了,不能让她走的这么形容脏污,她把母亲散落的鬓发捋好,轻轻把母亲放在地上。
回头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众位大人模样一一记住,她看了一眼泪水模糊却不敢哭出声的亲弟,又看了看一直抱着弟弟的老皇叔,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转过头面朝皇上跪下:“民女尚玉,为表忠心,愿入宫侍奉陛下,请陛下恩准!”
尚玉一头深深磕在地上,再抬起头来眼中再无泪滴,她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金銮殿上狼狈为奸的君臣二人。
郁星沉的处理,尚玉的黑化没有那些时下流行的苦大仇深的面目狰狞,也没有什么黑化烟熏妆和变身必备吊眼梢的眼线。
她只是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金銮殿上的天献帝和太太监周武,似乎周遭的一切和她都没关系,似乎死在脚边的是个陌生人。
她灰色的眼里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配上她脸上溅到的血迹,这一切平静的十分诡异,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皇叔抱着尚暖心痛又不解地看向尚玉。尚玉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皇帝大喜:“此话当真?你当真自愿进宫侍奉?”
“绝无欺瞒!但我父之事疑点重重,望皇上查明此事。不然臣女即便进宫也难以安心。”尚玉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另幼弟尚暖男子之身不便在宫内行走。望老皇叔垂怜收养幼弟。”
皇帝听前面查明尚将军案件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怎么查,这整个事情都是莫须有,他默许周武派人栽赃的,但听到第二个条件是让皇叔收养尚暖,天献帝难掩喜色就马上站起来说道:“皇叔啊,那就辛苦您了。”
老皇叔连连叹气,抱住了怀中的孩子。叹的是一国之君凭喜恶做事;叹的是国之将亡宦官当道;叹的是忠臣良将不能战死沙场反而受奸臣构陷,悲哀悲哀……
尚玉转过头对老皇叔深深一鞠躬,再抬起头来看着尚暖,尚暖听懂了姐姐和皇帝的对话转过头对着老皇叔叫到:“爷爷!”
老皇叔流着泪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诶,好孩子,爷爷的乖孙儿!”
只这一句尚玉知道老皇叔已经认下幼弟,皇帝还在推卸责任,周武仍旧酸言酸语地在那挤兑那些言官。尚玉一把扯下头上红色的发带放在母亲的手里,一头黑色的秀发散落。
皇帝原本还在说话,看到尚玉的模样连话都忘了说,站起来伸出手,尚玉微微一笑,踏着台阶伸出手,一步,两步,三步……
从踏上这个台阶起,就意味着她要抛弃原先的自己为复仇而生,为颠覆王权而活。意味着她不再是那个被父母庇护的娇女,从今天起尚家的复仇就要靠她......
言官谏臣们看着尚玉一步步走到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这个父母双亡的孩子还是抨击她的选择,只有皇叔沧桑地看了眼金銮殿,这楚家的江山怕是不久矣......
而金銮殿上的皇帝只是一脸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尚玉的手,心里眼里都是美人即将得抱的喜悦。
方俊远拉着郁星沉的手,自己虽然是多年老戏骨,但在气势上也被这个年轻人压制,没有想到郁星沉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居然有如此内敛细腻的演技,处理的层次都经得起推敲,明明该爆发的戏却能收着演。
方俊远甚至可以想象这一段在屏幕上播出时要赚得多少观众的眼泪和同情,虽然《权宠》严格意义上说是反派大女主戏,可是一个背负故事或者说背负血海深仇的反派甚至比正面人物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情,而坐在下面的林洛和导演看着监视器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一老一小互相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互相给对方递纸巾。
郁星沉下了戏还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她已经习惯了自我冷静来脱离戏里的情绪,特别是这种感情爆发对演员消耗极大的戏,她都是默默地坐在旁边等自己情绪平静。
今天她也坐在一旁等自己心情平复,化妆师拿着湿巾帮她擦掉脸上的血浆,突然一杯红茶放在她手边。林洛坐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对视,但郁星沉就是知道林洛是过来陪自己的。
于是郁星沉拿起温度正好的红茶慢慢喝了一口,红茶暖胃。特别是这种情绪爆发的大戏最先抗-议的不是演员的精神,而是胃,百分之九十的演员都有胃病。大喜大悲,高度紧张,胃疼在片场是常事。
林洛坐在郁星沉身边打开光脑看新闻,虽然两个人没交流,但这种安静又有些隐秘的氛围也让人感觉安心。
林洛看到了盛世娱乐的消息,章竞被判了三年多,底下一片叫好的。林洛看着通报章竞入狱的照片,这个曾经在原主面前有绝对话语权在盛世也算风光的经纪人,现在身穿囚服,满脸油光眼皮浮肿,整个人充满了颓丧之气,看着他的样子,林洛并没有任何同情,反而觉得判的轻了。
要知道就是因为他的一己之私与季仙狼狈为奸,直接导致了原主的死。一条命只判了三年多还是太轻了。原本闹得沸沸扬扬地娱乐圈经纪人案,现在宣判也只是有一些cookies的团粉或个人粉叫好,刚事发时聚集的人气也慢慢散去。
原本想利用此次事件炒人气的cookies众人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尤其是季仙,联动综艺之后好像也没有官宣什么行程只剩一堆采访,大多是采访她怎么调整自己心态如何对抗抑郁症,少部分提到了她之前被经纪人压迫的时候如何反抗如何不妥协如何抗争。
这些事情说一次两次能引起公众同情,说的多了就让人反感。
【季仙真的够了一天八个采访,各个采访都掉眼泪,是我们知道你不容易,但请你坚强起来好吗?】
【哭哭哭,真晦气,这样卖惨有意思吗。好好拼事业吧,多干活少作秀。】
【现在的网友真无情啊,人家小姑娘受委屈还不能哭了?】
【楼上的季仙粉就别装路人了,大家都很同情她,但她一天八个参访哭八遍不是拿着这个事情当做秀了吗?】
【你才作秀,你全家都作秀,祝你天天被骚扰月月被猥亵!】
路人们和季仙以及团粉骂做一团,但更多的路人已经开始去关注新的瓜新的人,这就是娱乐圈,有人常开不败,有人昙花一现。
林洛知道季仙作为原世界线的女主不会轻易下线,她也做好了准备和季仙抗争到底。
而另一边季仙和西装男离开了宴会厅,跟着闵上将一起来的小军官问闵上将:“帮助发-情的omega难道不绅士吗?再说那个omega多娇弱啊,和咱们军区那些不一样,这才是我心目中的omega啊!闵将军不喜欢吗?”
闵北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出息的家伙,别见了个omega就不会动了,怎么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个娇滴滴的正经omega跑到这个场合来发-情,再说了发-情躲着alpha都不够了,还上杆子让alpha送,疯了吗?各取所需罢了。”
“您这一说,确实啊,omega发-情不是应该躲起来打omega权益中心求助吗,即便临时遇到问题机器人管家和便利箱里都有抑制剂啊,啊,不会是仙人跳吧?那刚才和您说话的那位男士您不提醒点?是您朋友吗?”小军官焦急地说。
闵北呸了一声,正了正军帽,“晦气,我才不认识那种人渣,什么时候我和他说话了,明明是他站着不走一个劲搭话。”
小军官跟着闵上将走到角落,闵北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了,坐在椅子上没正形地翘着二郎腿:“人渣配捞女,有意思。”总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权或钱,她以为能得到想要的,谁宰谁还不一定。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小军官说到:“你知道那个人姓什么吗?”
小军官摇摇头。
闵上将带着诡异的笑容像回忆起了什么恶心的事情一样嫌弃地说:“他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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