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裂谷一事之后,林东侠有些后怕,把云天给的几个储物戒指都装得满满才罢休。
老供奉顾江河身受重伤,不过本身是锻体修士,恢复能力好,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云天跟老道士坐在客栈楼下小酌几杯,吃的小菜。
镇上虽说比较乱,但是由于经过的商队不少,而且来自各地都有,自然也会有各种不同的好酒佳酿。
“道长,听说现在道教的人好像不是很多?”云天碾着两颗花生米,突然说道。
老道士有些惋惜,“是啊,不多了。”
云天好奇,“道长给说说呗,为什么道教会没落?”
老道士也捉了一把花生米放在手心,轻轻碾掉那层花生衣,丢进嘴中,砸吧几下便吞下。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缓缓说道:“这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大概是八百年前的事咯。那个时候的道教跟现在的佛教一般,都是遍布天下的大教。那个时候的道教老祖也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修士,在这一点,甚至比佛教都要强上一些。可惜啊......”
大概是真的说到伤心处,老道士又喝了一杯。云天赶紧给满上一杯。老道士连喝三杯,这才长叹一口气。
“就是这么一个正当兴盛的道教,一夜之间开始衰败。就是因为道教老祖莫名奇妙地消失,至今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是仙逝了吧。很多人都猜测是其余几位当世强者所为,毕竟当时道教老祖虽说号称战力天下第一,但事实上天下前六人都是难分胜负,谁也轻易奈何不了谁。”老道士大半生都生活在道观,对道教其实很有感情,道教的兴衰自然牵扯着他的喜忧。
“道长所说的那位道教老祖莫非就是张全真老祖?”云天依稀记得在云岚宗的典藏中看到过。
老道士有些惊讶,“哦?没想到小兄弟还有些了解,不错,那位道教老祖的真名正是张全真。自从老祖消失后,道教没落至今,已经很少能看到道教的道友了。或许再过几百年,道教就会彻底消失,沦为历史尘埃。”
云天不知道怎么宽慰老道士,只得再给老道士斟满一杯。
老道士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随即一改愁容,笑道:“方才我看到小兄弟唤出了一只...呃,凤凰?”
云天也笑道:“嗯,我想应该是吧。”
老道士点点头,“的确与典籍上的凤凰图极为相像,这么说,你这凝聚出来的兽魂是没有符印加持的?”说道最后,老道士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
云天也不否认,很是干脆地点点头。
老道士赞叹,“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得了啊,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形似的境界。”
“哦?形似的境界?道长可否给小子讲解一二。”云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老道士丢了几颗花生米入口,缓缓解释道:“这形似啊,说的就是拟魂的境界,通常都是指没有兽符印辅助拟形的情况下,所达到的境界,分别有形似、神似、绘生三种境界。形似就是字面意思,神似就是在形似的前提下拟出来的玄兽眼神不会空洞,有一定的神态,绘生则是拟出来的玄兽已经是活的了,有灵性,会自主行动。”
云天不禁好奇,“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有人达到绘生境界,再拟魂出凤凰、真龙这种传说的玄兽,就能真正让它们出现在世间。”
老道士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先不说这绘生境界有多难达到,就单说这达到绘生境界并不是说能把所有玄兽都能拟魂出这种境界,而是单一玄兽的拟魂能达到,而达到这种玄兽拟魂的绘生境界,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你必须亲眼见过这种玄兽的真身。所以要想让凤凰、真龙这种该称呼为神兽的家伙现世,必须是这个世间真的有它们的存在才行。”
云天哦了一声,也谈不上失望,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兽。要是那么轻易被创造出来,才是真的让人失望了。
老道士又笑道:“小兄弟也不必失望,我看你的凤凰拟魂也极有可能到达神似境界,不知可否告知这一手玄技的名字?”
“名字?”云天也是第一次用出来,还没来得及想,顿了顿,才又缓缓开口道:“就叫‘烟凰’吧。反正也是用纯白色的气流凝出来的。”
老道士一听,不禁赞叹,“好名字!”
林东侠终于购置好储粮,回到客栈见到两人相谈甚欢。也坐了过去,聊了起来。
三人皆是来自不同地方,云天来自离风大域,林东侠则是炽炎大域本土人氏,老道士的出身则是让人惊讶,竟是最北方的寒极大域。
“看来道长走了一段相当远的路啊。”林东侠佩服道。他也出过几次商队,不过也仅限于周围几个大域,很明白这种长途跋涉的艰辛之处。并不是身疲体乏,舟车劳顿。而是因为很多地方都是极度排外,一旦听到你有外地口音,定然不会有好脸色。
本来云天出身闭塞的离风大域,应该是口音浓重才对,不过云家的家教极好,云天的母亲从小就教他缉事殿钦定的天下通言。所以只要云天不说,也没人知道他的出身。
“道长接下来打算去往何方?”
“不知道,老夫已经漂泊多年,向来是走到哪算哪。”
“那道长有机会可以去离风看看,说起来,那里的风景真是天下一绝,秀丽风光,当然也是因为闭塞落后,武斗战乱较少,环境保存得比较好。”
“哦?那真值得去看看。”
三人吃饱喝足,也就散了。
老道士本来就是路过囚关镇,道别后也就离去了。
云天与林东侠则是在囚关镇多呆几天,等老供奉养好伤再出发。现在距离约定的三个月还有一段时间,也就不那么着急。
翌日,云天出门,去囚关镇大街逛逛,昨日还是因为倪通一搅和,给吓个半死。
囚关镇里虽然随便揪一个摊主出来,都有可能是恶贯满盈的逃犯,但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不好惹,所以倒也能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和谐。
那些奔跑稚童的父母可能也都是逃犯,耳濡目染下,童真的面庞下也透露着些许凶悍的气息。
那些买菜的妇人甚至会因为价钱没谈拢,而掏出家里的菜刀与摊贩子“据理力争”。
着实让云天开了眼界。
当然,也有些富商看准了这里的商机,这里虽然乱,但也是来自各地修士的聚居地,带来了不少好东西,也因为这些人是无法外出的,自然也能卖出不少货物。
甚至还有偷偷贩卖出镇的令牌,当然就必须要有另一个入镇的“替罪羊”。
囚关镇的镇民虽然彪悍野蛮,但是很讲分寸,那些商行是衣食父母,如果不是真的触了众怒,是不会去抢砸商铺的。
正走在大街上,云天是唯一一个穿得还算得体的人。可见这里物资匮乏。
忽然,一个小孩冒冒失失地撞了过来,云天一手将他扶住。
小孩趁机正要伸手去摸云天腰间的玉葫芦,一只娇柔修长的手轻轻搭在小孩的手上。
小孩错愕地抬头,只见一位撑伞的妙龄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单小孩错愕,云天也有点错愕,这女子忽然走过来不要紧,只是这伞差点都戳到他眼睛了。
女子笑着摇摇头,“小弟弟,这种事情不能干哟。”
小孩挣开女子的手,赶紧跑了。
女子还想教训几句,正要追上去。
云天伸手拦下了,“算了,一个小孩而已。”
女子颇为不屑,“什么一个孩子而已,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那只是什么顽劣的孩童吗?要不是本小姐,你早让人给扒了东西。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缺心眼。”
云天笑呵呵道:“小姐放心,我可能缺心眼,但不是缺一双眼,那小孩要做什么我还是能看见的。”
女子娇哼一声,白了云天一眼。懒得跟这个傻愣子多说,扭身就走。
云天笑着道谢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女子刚走了几步,似乎是见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人,又赶紧转身往回走。
街上的人群中,有几个身穿仆人样式衣服的人正四处问询,手里不断比划,在尽力讲述着自己要找的人的模样。
云天正在一处小摊上鉴赏陶瓷,看见刚刚那位朝反方向离开女子匆匆回来,又在自己身边经过后匆匆离去,不禁好奇,多留了个心眼。
果然,没多久,那几个仆人一路问过来,云天蹲在摊位前仔细听几人的描述,肯定了几人是在找那位女子。
云天心想,这该不会是那种说书人常讲的桥段。富家千金出逃,然后被她父亲发动全府上下的人去找,最后千金在心爱的英雄帮助下,远走高飞的故事。
但转念一想,万一不是呢?
这里毕竟是囚关镇,坏人比好人多得多,一个弱女子真出事了,云天心里也过不去啊。于是他很是无耻地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