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两声，林决与龙五两人先后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是这儿啊，看来另一个你的主体记忆中还是你的部分。”龙五抬头打量着破败公寓楼，轻声说道。
林决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说实话，他宁愿对方变成了孟元魁、阿瑞斯或者阿波罗，也不愿意和一个思维发生了变化的自己当对手。
同一个人,想法、计谋、思维方式都一样，真要是发生了冲突，互相设计起对方来……那真是得死遍脑细胞了。
“走，抓紧时间。”
林决低声道：“对方很快就会回来。”
两人不再废话，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用最快速度上了楼。
虽然这里有数百户民居，但林决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就是当初扮作严寒时租住的小屋。
“就是这里了。”
他们站在走廊上,悄悄靠近了那个隐约亮着灯的房间。
他们当然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做足了侦察动作。
林决伸出手，他佩戴在手腕上的纳米科技手表微微一振，一只机械小苍蝇顿时飞了出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同时，龙五提前抽出了武器，左手手枪、右手飞刀，万一出现敌人可以第一时间应战。
机械苍蝇钻入门内后，林决戴起了一幅眼镜，共享了机械苍蝇的视野。
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旧灯亮着，桌上摆着没吃完的残羹冷饭，卧室的门则是紧紧闭着。
他控制机械苍蝇向卧室飞去，从锁孔位置钻了进去。
“清瑜！”
林决瞳孔一缩。
郑清瑜此时正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上去呼吸均匀、体征正常，应该没什么事，但似乎并不像睡着，而是昏迷。
确认她就在这里后，林决心中稍放下了一些，他又控制机械苍蝇在屋里快速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陷阱。
他皱起了眉头，另一个自己会这么大意吗？自己跑出去，把郑清瑜毫无防备地放在这里？
“快点，好了没有？”
龙五催促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走。”林决摘下眼镜，简短地说道。
没办法，时间确实很赶，他现在暂时还不愿意直接起冲突，先抢回郑清瑜才是首要目标——既然已经近在咫尺，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龙五点点头，猛地朝门撞去。
他力量巨大，这种老公寓的门轻易被他撞开，随后林决飞快迈出一步，进入了屋内。
昏黄小灯摇摇晃晃，影子时大时小地摆动着。
“卧室。”林决说道。
他没有马上朝卧室走去，而是返身盯紧门口，把进入卧室的任务交给了龙五。
龙五迈开大步朝卧室冲去，但这小公寓间十分拥挤，在经过饭桌的时候,他下意识伸手准备将饭桌推到一边，没想到却突然推了个空！
“！！！”
他大吃一惊：“阿决！”
林决猛然回头，瞧见了龙五伸出手在饭桌上摆动的动作——他的手轻易穿过了桌子以及桌上的饭菜碗筷，像个幽灵一样。
“是幻觉？！”龙五惊呼。
“不，是扭曲的光影。”林决的心沉了下来：“别管这些，先去卧室看看！”
龙五咬了咬牙，返身便踹开了卧室的门，正如之前机械苍蝇观察到的一样，郑清瑜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昏睡着。
“看看清瑜是不是真实的。”林决沉声道。
其实不用他说，龙五也已经做了，他一个跨步来到床边、伸手朝郑清瑜手腕抓去——然后不出意外，抓了个空。
这一切林决自然也看在眼中，脸色瞬间一沉：“别走门，撞开墙跳下去！”
说罢，他自己也飞快离开门口，朝着卫生间方向冲去。
这里既然都是扭曲的光影，那么人肯定不在这，这里就算不是陷阱，也必然藏着坑，他们必须马上离开。
但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准备撞开墙面、跳出公寓楼的时候，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这不是一种修饰，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凝固了起来！
林决还好，他身体素质强大无匹，在被周围如铁如石一般的空气锁住后仍然还能奋力挣扎、并且可以一点点前进。
而龙五的实力明显差了一截，他完全被锁住，连一根毫毛也无法动弹。
“原本我只是防了一手，没想到你们真的找上门来了。”
屋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说话的语气和林决一模一样，但声音却并不相同，反而和之前的阿瑞斯——或者说孟元魁很相似。
伴随着声音响起，周围那些扭曲的光影也瞬间变化，饭菜、郑清瑜、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在天花板上晃动的小灯，什么都没有。
而在门口则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眼神闪烁的老人。
“他消失了！他消失了！”
这时，林决与龙五的耳机里才开始响起手下惊讶的呼喊声。
林决在层层空气封锁中扭过头，朝轮椅上的男人看去。
他们四目相对，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氛在屋里蔓延开来。
“林决。”
男人率先开了口：“你很厉害，能这么快找到我。”
“你也足够谨慎。”林决沉声道。
那老人听见林决的名字，瞳孔瞬间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就要逃走。
那轮椅上的男人头也不回，手指轻轻动了动，老人便定在了原地，和龙五一个模样。
“我真正藏身的地方，在隔壁。”男人看着林决，淡淡道：“一个很简单的小障眼法，没想到居然能骗过你。”
林决也平静地说道：“龚和光是我用来引你出洞的饵，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让你暴露了行踪，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中计。”
他们两人同时笑了笑。
男人沉吟几秒，说道：“稍稍有些过度自信，这是我们共同的缺点。”
“但是，你我实力并不对等，至少现在我可以控制住你，而你拿我完全没有办法。”
“所以我真的可以带走龚和光，而你没办法带走郑清瑜。”
听他这么说，林决眯起了眼。
“是么？清瑜不在你身边，你又短时间来往穿梭空间、使用了多个异能，你身体抗得住么？”他问道。
男人目光微凝。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种沉默不仅是语言上的，也是状态上的——这个阶段，他们甚至无法判定对方的敌意到了什么程度，两人都不愿意出手、都投鼠忌器，但又绝无可能认输离开。
最终，是林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现在，是谁？”
“我……”
男人抬了抬眼皮，答道：“我不知道。”
“不如……”林决试探地问道：“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