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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身上是长虫子了,怎么坐不稳呢?”陆重行单手持酒盏,侧眸轻动。美酒佳酿,喷香甜美,却及不上身旁女子的一绺青丝垂发。
苏娇怜抿着粉唇,整个人都快要变成粉红色了。那绯红色蕴从她的香腮耳后迅速蔓延,浸入穿着长裙的纤美身子。
陆重行的视线顺着那绯红,缓慢略过女子的玉耳、杏腮、樱唇,最后落到那白细如天鹅脖颈的粉颈上,狠狠一皱眉。
“你这脖子上头怎么了?”男人原本慢悠悠的声音陡然一沉,吓得苏娇怜一个机灵。面上粉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如雪的惊惶。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偏头,磨磨蹭蹭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装模作样的往外看去,正巧看到太叔成宁在与陆老太太祝寿,但说出的话却不是祝词,而是犀利的嘲讽。
“老太太深居府宅,不知此刻河南、河北等地蝗灾正盛,如此铺张浪费,难免令皇上难做。”
陆老太太脸上的喜色瞬时褪去,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太叔成宁,按在榻上的手渐渐收紧,甚至连上头的皱纹都绷紧了。可见其心情之差。
原本嚣张热闹的宴席瞬时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太叔成宁和陆老太太。
这蝗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加以渲染传了出去,势必会对皇上的名声产生影响。一个帝王,最在乎的自然就是名声。
“肃王世子尚不知其一其二便来严加苛责,可不是君子所为。”陆重行放下手中酒盏,慢条斯理的从实木圆凳上起身。
从苏娇怜的角度,能看到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如青松翠竹般好看。
苏娇怜松开一口气,赶紧夹紧桌下自个儿被陆重行掰开的腿儿,收拾好罗裙。
凑不要脸的玩意!
苏娇怜恨恨咬牙。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魔鬼!
“哦?还望表哥赐教。”太叔成宁今日就是来找茬的。谁让陆重行竟然将教他的法子又说给了礼王太叔启听。太叔成宁稍慢一步,使得太叔启得了先机,说了那些法子,获得皇帝大赞。
而轮到太叔成宁的时候,他因为实在想不出法子,所以被皇帝苛责了。
这份气,太叔成宁不管怎么说都得找陆重行撒出来。找不着陆重行,寻整个英国公府的晦气也无碍,只要能让他气顺。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陆重行开口道:“今次寿宴所得寿礼,老祖宗皆会变换成现银,捐赠灾民。”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老太太真是深明大义,乃我大梁之福。”
“这可真是活菩萨转世了。”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议。
太叔成宁黑了一张脸。他双眸阴鸷的看向陆重行,掩在宽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陆老太太通体舒畅的靠在榻上,朝太叔成宁道:“劳烦世子爷关怀了,我这老婆子虽是深闺老妇,但为陛下出些绵薄之力还是应当的。”
太叔成宁咬牙,不发一言。
陆老太太笑的越发畅快,“世子爷快些入座吧。尝尝我这深闺老妇的寿宴,可还合您的胃口。”
太叔成宁阴沉着面色转身,直接就朝陆重行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娇怜眼睁睁的看着太叔成宁挤开她身边的另一位娇客,坐到了她的左边。
苏娇怜暗咽了咽口水,捏着裙裾,慢吞吞的往右边挪了挪,靠在陆重行身边。
相比于被吃些豆腐,她还是觉得命更重要。
“大表哥。”苏娇怜伸出小手,轻扯住陆重行的宽袖,“我想与你换个位置……”
陆重行还未说话,一旁的太叔成宁便道:“苏姑娘这是怕我?”
怕你杀人。
苏娇怜低着小脑袋,闷不吭声。
那头,陆重行单手撑着下颚,勾唇浅笑。
苏娇怜突然感觉自个儿的脚被人勾住了,那东西一点点的往上挪,动作暧.昧多情,就像是在刻意撩拨她一般。
“砰”的一声响,坐在苏娇怜身边的太叔成宁撞到桌角。他手忙脚乱的抬手撑住桌面,堪堪稳住身子,却不防脚底踩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连人带凳一起摔了下去。
最难看的是太叔成宁摔下去的时候,失手将那块团花艳红的桌布给扯了下来。桌上摆置着各式各样的茶盏糕点,直接就朝他的门面砸了下去,将他那张俊脸砸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陆重行勾唇,将手里的花生米扔到狼藉一片的地方。
两旁的丫鬟、小厮赶紧上前搀扶。
抹开一脸的糕饼茶叶,太叔成宁恶狠狠的瞪向苏娇怜。
苏娇怜:笑容中透露着绝望……
她明明是想踹陆重行那只咸猪脚的,怎么会踹到这位世子爷的呢?而且就她那么小的力道,哪里值得他摔成这样……
“咱们英国公府的凳子不好坐,世子爷可要坐稳了。”一道清雅声音从大屋的雕花木门处传来。
苏娇怜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穿一件象牙白的长衫坐在一辆古代轮椅上,被人缓慢推进来。
这么热的天,男人腿上竟还盖着一层薄毯,看样子很是虚弱病态。但那张脸却生的唇红齿白的,有些男生女相的好看。
“生谦来了。”陆老太太赶紧吩咐身后的盼晴,“把冰块撤出去一半。”
“是。”盼晴上前,将屋内靠陆生谦的冰块都给撤走了。
陆生谦被身后的小厮推着,到陆老太太面前,拱手垂目道:“给老祖宗祝寿。”
陆老太太一脸的怜惜,“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
陆生谦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生气。但苏娇怜却注意到,当他看到从身边走过的盼晴时,那双眸子动了动。
盼晴面无表情的走回到陆老太太身后,还没站稳,就又被老太太吩咐去替陆生谦将屏风后头的桌椅收拾出来,重新去问厨房要一份清淡饭食。
“是。”盼晴引着陆生谦往屏风后头去,那纤媚风流的身段走在前头,背脊绷得僵直,浑身透出戒备。
盼晴一直是个嚣张惯性的丫鬟,平日里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却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病弱二爷面前露出这副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
作为看完了一整本书的忠实读者,苏娇怜对这位英国公府的二房少爷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
此人的设定就是个病弱腹黑男。所谓久病成医,这位二爷天资聪颖,自学成才,医术高超,当世所能及者寥寥无几。他不仅是陆重行的得力手下,也是这整个英国公府内唯一知道陆重行是腾霄阁幕后大反派的人。
陆生谦鲜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宾客们抻着脖子,一路目送他消失在屏风后。
“这位二爷长的竟十分俊俏。”
“只可惜了,却是个瘸子,身子又不好,日后恐难有子嗣。”
“……”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入苏娇怜耳中,苏娇怜闷着小脑袋在心里默默反驳。
人家以后可是会生一支足球队的人生大赢家啊。
太叔成宁被带下去沐浴更衣了,寿宴终于又恢复成原先的热闹景象。
陆嘉端着酒盏,坐到苏娇怜身边,一边笑盈盈的与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灌她酒。
苏娇怜端着酒盏,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道:“嘉妹妹,我不胜酒力,实在是吃不下了。”
陆嘉笑道:“那就再吃最后一杯。”说完,陆嘉起身,拿起身后丫鬟捧在手里的白玉酒壶,亲自给苏娇怜倒了一杯酒。
苏娇怜盯着杯中酒水,知道这应当就是那杯被加了料的酒了。因为这玉壶是一柄鸳鸯壶。
“对了,嘉妹妹还没看过外祖母送我的靶镜吧?可好看了。”苏娇怜突然兴起,拿起那面被她置在一旁的靶镜戳到陆嘉面前。
陆嘉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那面靶镜堪堪停在她鼻尖,若是再进一寸,就要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口子了。
“嘉妹妹,你没事吧?”苏娇怜赶紧拿开靶镜,紧张的心口“砰砰”直跳。
刚才,她趁着陆嘉恍神时,将两人的酒杯给换了。
陆嘉敛下怒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苏娇怜将那杯酒给吃了。
“无碍。这靶镜瞧着真是好看。”陆嘉装模作样的欣赏一番,道:“表姑娘快些吃酒吧。这桂花酒可香的很,入口甘醇,十分美味。”
“好。”苏娇怜喜滋滋的捧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
陆重行坐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小姑娘捧着玉杯,喉咙轻滑,将那整杯酒吃入腹内。
粉唇湿润,如雨后娇嫩海棠,若能含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番,定能嘬出些桂花香蜜的滋味来。
陆嘉看苏娇怜吃了酒,心中畅快,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戏,就要开始了。
虽已过了一日最热的时候,但天气还是闷闷的带着暑气,即便是在树荫下头,依旧酷热难耐。
苏娇怜坐在那里,因着紧张,鬓角脖颈处的细汗便没断过,只片刻便印湿了胸前衣襟,隐约透出里头藕荷色的缎面小衣,勒着细细的带子,绑在香肩粉颈上,堪堪兜住。
陆重行吃一口茶,目光落在那处,眸色晦暗不明。
明明看着纤瘦如细竹,偏偏又长了一副旁人没有的好身段。尤其是那身子雪肤……到如今,陆重行都能回想起那触手时黏肌不舍的细滑美感,就像上好的丝绸缎面,恨不能让人紧紧裹到身上,压在身下,狠狠凌.虐一番才好。
像这般小白娇花似得嫩芽,只有在被欺负的狠狠哭出来的时候,才最是惹人怜爱的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