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夏日(1 / 1)

南若厘和祁钰离开后,京城渐渐进入夏日,炙热的天气令乐清越发懒惰,日日躲在上清宫不愿出去。

反正都是昏君了,不多享受享受怎么行?

这日,乐清一如往常般瘫软在冰凉的玉席上,贪婪地汲取冰玉的凉意。

元溪进来时,就看到陛下抱着玉席不撒手,仿佛冷宫里那只死死搂着胡萝卜的兔子,就算他再怎么驱赶,也决不松手。

元溪缓缓靠近这只眯眼休憩的兔子,低声道:“陛下,陛下...”

耳边呢喃不休,乐清掀起眼皮觑了罪魁祸首一眼,翻了个身平躺在玉席上,“何事?”

她午睡刚醒,睡眼惺忪,衣襟口处凌乱不整,露出几分刺目的白。

元溪偶一瞟见,那抹白色仿佛刺痛了他的眼,叫他不敢再抬头,等他低头只注目于眼前的玉席时,又觉自己的行为奇怪,却也没再抬头。

“太后娘娘送来了补药,陛下是否要用?”他这么说着。

乐清瘫在偌大的床上,闻言望向不远处的举着托盘冲她笑得端庄的玉梳,她冷冷一笑,旋即挥手,“拿上来吧。”

玉梳听了吩咐便迎了上来,将手中托盘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端起药碗来到乐清床边。

乐清见她准备用勺子一勺一勺送到她嘴边,皱眉道:“这样不是更苦?”

玉梳捏着勺子的手顿住,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这...奴以前都是这么喂陛下喝的。”

乐清扫了她一眼,玉梳被这冷冽的眼风扫得不敢再出声。

乐清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汤药,神色冷淡,伸手一把夺过,径直往嘴里灌。

玉梳被陛下忽然的抢夺动作吓住,还没等她惊呼出声,就见陛下一口气喝下了所有汤药,将碗摔到了地上。

因为是特制的琉璃碗,碗底瓷实,摔下去时并没有出现瓷片飞溅的情况。

而玉梳此时也放松下来,双眼紧盯着乐清的喉咙,待她确定乐清确实喝下后,退后几步,“既然陛下已经喝完了药,奴便回含光殿与太后娘娘述职去了。”

说完,她径直捡起药碗,朝乐清福身后便退了下去,仿佛乐清忽然发疯的举动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乐清冷冷盯着她的背影,无一丝情绪露出。

直到玉梳出了殿门,她才变了脸色,因为药味浓重,乐清嘴里发苦,此时皱着眉头仿佛十分难受。

元溪眉间微动,从怀中摸出一袋小黄包。

乐清看着眼前被黄皮纸包裹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元溪仍旧低头看着陛下席坐在上的玉凉席上,“回陛下,是蜜饯。”

乐清正好想要祛除嘴里的苦味,手指轻带,取过元溪手里的蜜饯,捡一颗塞到嘴里,蜜桃的甜味霎时充满口腔,盖住了发苦的汤药味。

“嗯...不错,”乐清满足地汲着口中还带着甜味的蜜饯,余光见元溪仍旧低头,心中奇怪。

元溪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耳边忽然响起汲汲声,是陛下正用力吸取蜜饯不慎发出的声音。

好似舌尖绕着那圆润的桃干打圈,用力吞噬着上面的甜味,元溪越发不敢抬头。

他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象,明明...

眼前忽然出现陛下的脸,她低头凑上来,双目对视,他能清楚地看见她清澈的眼中狼狈的自己。

陛下唇边还叼着半颗蜜饯,奇怪问道:“为何不敢看我?”

元溪越发狼狈,他迅速往后跪退了几步,喉间上下滚动,“奴...”

他似乎很难启齿,乐清感觉不对,整暇以待,防止他说出什么大事。

元溪张了张嘴,道:“奴...也想吃蜜饯。”

乐清忽地瞪大眼睛,“就这样?”

元溪点头,乐清啧了一声,“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大事呢,这蜜饯本来就是你的,我还能抢不成?”

说着,乐清又从里面取出一个蜜饯丢进嘴里,将剩下的全部还给了元溪,“呐,都还你。”

“等等。”元溪刚收回蜜饯包,衣襟已经拉开一半,正要往里放,一只混如白玉般的手掌探入他胸口,抓住了那包掉落一半的蜜饯。期间,不可避免地触及他胸前的肌肤。

略带凉意的手指点在他胸膛最敏感的部位,酥酥麻麻的,仿佛点在他心间。

元溪浑身一震,颤栗不止,因为宽大的衣袍,眼前人并没有发现。

乐清拿回蜜饯,从里面又拿出两颗一颗丢进嘴里,一颗捏在指尖,然后再放回元溪衣襟里,顺便拍了拍,“好了,我不吃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元溪敛眸,掩下眼底情绪,“谢陛下。”

乐清摸了摸鼻尖,刚刚拿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正经地道谢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将另一颗蜜饯丢进嘴里,含糊道:“最近...学了些什么?”

元溪低眉顺耳道:“学完了四书。”

乐清惊叹,“你这学习能力逆天了吧?”

元溪解释道:“许是少时学过些字,师傅教的时候觉得十分顺畅。”

乐清赞道:“那也很厉害了,简直是天才。”

元溪唇边有了些笑意,还未等他说话,便听得陛下略有些怅惘道:“说起天才...朕少时也识得一个。”

“那人三岁便能识千字,未满四岁便于我一同读书,常常得太傅的赞赏。我当时还道太傅是偏心自家孩子,等后来见识到了那人的聪慧,也便不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乐清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有些低落。

“若他还在,也该有你这般大了。”她忽然感叹着。

元溪心间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阵野火,充斥着胸膛。

他声音微凉,出声打断乐清的思绪,“奴还练出些气劲。”

乐清从回忆中抽身,讶异道:“都说练武要从小学才能有所获,你才学不到三月,便已凝出气劲,太厉害了。”不愧是大反派,资质世间少有。

元溪点头。

乐清见他这般利落应下,觉得好笑却也不出言戳破,给自己倒了杯茶,“还学了些什么?”

元溪眨眼,直言不讳,“还有陛下给我的图册。”其实他还没有看,只是下意识觉得陛下会因为这个多注意他。

乐清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咳咳咳...”她大口咳嗽着,元溪见状立马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陛下小心些喝。”

乐清擦了擦唇边溢出的茶渍,“以后别看了...”还是个孩子,当时她是怎么做到给一个孩子看春宫图的?

无法理解。

元溪抚着乐清的脊背,轻声应下。

乐清不敢再看元溪,“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元溪贴在乐清背后的手微顿,随即收起,低头福身道:“奴告退。”

乐清见他退出去后,重重地松了口气,旋即又向后靠去,蜷缩在冰凉的玉席上,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元溪出去后,绿腰正好端着冰块缓缓往乐清寝殿走去。

元溪出声唤住绿腰,“绿腰姐姐。”

绿腰闻声看过来,见是元溪,俊俏的小脸上绽出笑意,“元溪。”

她走了过来,“我正要去给陛下送冰块,你要去哪?”

元溪道:“陛下说要自己待一会儿,便让我出来了。”

绿腰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的汗,道:“那你先回房吧,这天儿太热了,我把冰块放到陛下旁边就出来。”

元溪眸光闪烁,他抬头,“绿腰姐姐一路搬过来辛苦了,不若我帮你搬进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淡淡的,绿腰却能敏锐地从中感受到他不知所措的体贴,于是她感动道:“不用,你快去休息会儿,也没多远了,姐姐自己去就行。”

元溪捏紧掌心,又道:“姐姐身上都是汗,若是陛下闻见味道就不好了。”

绿腰听到这话愣住,贴近脖子嗅了嗅自己身上,好像真的有些味道。

她想起平日总是一袭白衣的陛下,脸颊微红,迅速将手中托盘递给元溪,“那你去吧,小心些。”

元溪含笑点头,接过托盘后转身就朝着陛下寝殿行去,背后是目送他离开的绿腰,悄悄替他打气,而背对绿腰的元溪情绪淡淡,面无表情。

元溪又进了寝殿,手下凉意直直涌入殿内,他步步靠近床边。

阖眼养神的乐清感受到一股清凉的风从门口吹来,她出声道:“离我近些。”

那股凉意在原地顿了会儿,随即轻手轻脚走上前,靠近了乐清。

乐清闭着眼睛随手一指,“放那。”

元溪听话地将放冰块的托盘放置在床头。

乐清将头移向里侧,将背露了出来,“好绿腰,帮我按摩按摩,最近腰背痛死了。”

她闷声嘟囔着。

元溪手指紧了紧,还是脱下鞋袜上了乐清的床。

他缓缓靠近着侧卧的乐清,伸出双手置于乐清颈间,细细按摩着。

颈间传来揉捏的力度,乐清舒服得叹吟出声,那双手倏地顿住,随即越发用力,从脖颈到肩头,一一按搓。

按了好一会儿,乐清又不知足起来,她说腰背痛,绿腰怎么只按脖子?

于是她探出一只手,拉住脖子上正按摩着的手,带着他往下,顺着脊背来到腰间。

“按这里。”她缩回手,继续瘫着。

元溪看着眼前纤纤弱弱的细腰,呼吸几乎要停止了。面前阖眼休憩的人忽然发出鼻音,似在询问为何还不开始。

无法,他只能覆上双手,缓慢揉着。

偌大寝殿内,装满冰块的托盘冒着寒气,顺着空气渐渐下坠,萦绕在床上的两人身上,渐渐染上些虚无的缥缈感。

元溪还在帮面前的人揉着纤腰,这么凉快的地方,他居然聚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乐清觉得绿腰没有按到位置,“再往下些。”

元溪心跳都要停了,却也只能在腰下耻骨覆上双手,手掌边偶尔擦过那绵软之处,元溪觉得心擂如鼓。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飞上云端般自在逍遥,又犹如身处地域被火烤油煎般痛苦难忍。

在下一波痛苦来临之际,他迅速退后,匆忙穿上鞋袜,向外奔去,背影十分狼狈。

乐清也在奇怪,绿腰怎么忽轻忽重的??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就听得一阵衣衫摩擦声,她迷蒙转头看向门口。

只能看见一道蓝色身影狼狈奔往殿门,连鞋袜都未穿好。

她叹了口气,绿腰还是太害羞了,还得她自己来。

她掐住腰间往下半掌距离的骨头,大力按压着。

最近这种药喝多了,身体越来越受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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