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声哥
蒋妙双觉得,云琛着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审视。
昨夜太晚,孙氏让他们先回去歇息,回木樨阁的路上云琛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他他也不说,像平日那般对他撒娇,云琛也只是充满打量,实在让蒋妙双堆了满腹的疑惑。
怎么了这是?
纳闷的蒋妙双想了一夜,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隔天被叫醒时一脸憔悴,完全没有睡饱。
云琛了心里暗叹一口气,伸手在蒋妙双的额头给敲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让蒋妙双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整个惊醒。
她摸着自己的额头,糊里糊涂喊着:“哥?”
蒋妙双嘴里还咬着一口馒头,为了方便说话把它含着,右脸颊整个凸出圆圆的一块,搭配上她这副满面困惑的表情,成功把云琛给逗笑。
云琛用拳头掩在自己嘴前以掩饰笑意,压在心上的那股烦躁感转瞬消了些许,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患得患失些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只要有蒋妙双在,再糟糕的心情都能转瞬变晴。
她那么暖,就像个太阳,哪怕是一块冰天天放在旁边,也都能化成一滩火热的水。
蒋妙双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不过云琛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她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放松得太早,过了一个晚上,风向就完全变了。
正院。
蒋妙姗一扫昨日加害者的姿态,今日以楚楚可怜的被害者形象雄赳赳气昂昂地控诉昨日一切都是蒋妙双所为。
“做人要讲求证据,你这样污蔑人,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蒋妙双头疼不已,这蒋妙姗是用什么超强浆糊做的?粘上了就很难拿下来,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吧?
这么明显的事情,昨天晚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经那么清楚了,今天是着了什么魔还想翻盘?
蒋妙双实在弄不懂蒋妙姗的脑回路。
“证据?”蒋妙姗似乎等着说这句话等很久,她抬起下巴,一脸倨傲地说道:“我有!”
“哦?”蒋妙双挺意外。
孙氏经历过昨日的事件对蒋妙姗的印象已经差到谷底,可她毕竟身为英国公府上的当家主母,自不好只偏袒自己的亲生女儿,仍是抬了抬手,让蒋妙姗将人带上来。
来人是蒋妙姗的另一个贴身丫鬟荷叶,以及一个打扫院子的婆子。
“说说你们昨日都见了什么。”
孙氏身边的岑嬷嬷站了出来,眼神一眯,“最好老实交代,倘若敢欺骗主子……下场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两人缩了缩脖子,荷叶对上蒋妙姗威胁似的目光,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
“昨日,奴婢得了三姐的吩咐,带了口信去外院寻二少爷,经过青篱居时见那个清鸾姑娘身边的丫头,似乎拿了个荷包给府上的下人。”
荷叶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等实际开了口后,话就说顺畅了些,“奴婢瞧着,那人似是二姐身边的霓画。”
蒋妙双听了这话抬了抬眉,来蒋妙姗还是做足准备的,就不晓得后头要怎么出招。
“老奴可以做证,那时老奴正忙着扫地上掉落的竹叶,想着二姐身边的丫鬟怎么跑这儿来了,就多了几眼。”那婆子说完,旋又垂下头去。
“可真有这回事?”孙氏问。
蒋妙双点头,“确有此事。”
恰好蒋妙双今日也带了霓画过来,便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上前自辩。
“回夫人的话,奴婢的确是拿了清鸾姑娘的荷包,代她向二姐传话。”
孙氏对于清鸾的身分颇有些芥蒂,可这事既牵扯上了,她也不好无视下去,只得强打起精神,问道:“哦?传的是什么话?”
“回夫人的话,荷包里有张纸条,上头写着的是‘慎防三姐,有诈’。”
霓画补充道:“纸条应还留着,连同荷包都在悦姐姐那儿,奴婢虽不识字,可二姐念过纸条上的字,奴婢记得一清二楚。”
霓画性子跳脱,悦不放心东西给她收着,便代为保管,听到这里,悦上前了一步,说道:“荷包奴婢放在房里,这就去取来。”
孙氏点头,让岑嬷嬷也一同过去。
事已至此,蒋妙姗竟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蒋妙双知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单纯,开始回想方才她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推断接下来可能的发展。
关键的物品是荷包还有字条,荷包她不出什么明堂,字条也没有异样,要说是清鸾跟蒋妙如她们狼狈为奸想陷害她,好像又过于阴谋论了。
会从哪里下手呢……
很快,悦她们回到正院,岑嬷嬷接过荷包,在孙氏面前打开,取出其中的纸条给孙氏过目。
孙氏了点了点头,转而问蒋妙姗:“这字条内容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起了告诫的作用让双儿别上你的当……蒋妙姗,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以前孙氏会很温柔地唤她“姗儿”,有了昨天的事,哪怕现在事实未明,可孙氏心里仍是堵着一口气,对她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蒋妙姗察觉到了,眼睛一红,却忍了下来,等自己心情平顺以后,她才开口。
“大伯母,都过了一晚上,荷包一直在二姐姐那儿,想放什么样的字条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蒋妙姗示意荷叶拿出袖子里的纸条,将其拿给岑嬷嬷,“我的丫鬟昨日不心将霓画给撞着了,这是那个时候从她袖子里掉出的字条,大伯母不妨,这上头的字迹……是谁的?”
蒋妙双眼睛一,原来她们是打算从这方面下手。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越发长进了。
霓画听了抬起头来,拧眉疑惑地道:“可我昨日并没有碰见荷叶姐姐啊?”
她记得可清楚了,她昨日连荷叶的人影都没见着呢,怎么可能发生意外?
况且除了荷包里的字条,她袖子里可没有其他的东西,这怎么能随便诬蔑人呢?
瞧见霓画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蒋妙双知道这是个不会说谎的性子,被泼脏水了此刻心里还不知有多郁闷。
只是霓画既没有碰见人,哪来的撞倒一说?
那么她们手上的字条,又是怎么来的?
蒋妙双疑惑刚起,蒋妙姗就继续接着道:“二姐姐擅写一手颜体楷,这事大伯母跟大姐姐也是知晓的,上面的字迹一便知出自何人之手,上头写着的分明是让人将我引去青篱居,跟霓画的说辞可不同。”
听到这里,蒋妙双可以说是完全放松下来。
她就说她哪有写过什么字条,如今来又是栽赃她的,她哪里会写颜体楷啊?
结果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自从蒋妙姗说出那话,一直保持沉默思索对策的云琛抬眼,对上了蒋妙双那张尴尬的笑脸。
一手颜体楷?
既写得出颜体,那么那手狗爬字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