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宫事(1 / 1)

黛玉告退后,通往西次间的八扇页楠木雕花嵌寿字屏风后就转出一个身着龙袍的老年男子。

太后摇头笑,也不起身行礼:“您做了一辈子英姿盖世,武定四方的皇帝,如今却学人偷听壁脚,真是晚节不保。”

太上皇被人说了晚节不保,没动气不说,反而也摸着胡子笑了。

“如何?”太后问道。

“不错,是个好孩子。”太上皇说完后又皱眉:“这几个孙媳妇中,就是原儿的正妃选的不好。不比甄家的女儿,有朕的乳母带着教养,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上皇对甄家的滤镜,太后不以为然,但想起甄然她也肯点头:“当日我看过甄家那位姑娘,聪明机敏,品性也佳。”虽然甄然为人傲气,当日又摆出一副冰山成精的样子,来抵触嫁入皇室。可太后为人,并不太在意规矩体统,她只看重“心正”二字,所以从前会护着杨皇后,今日又会对黛玉加以照拂。

黛玉回到重华宫,便命人宣内务府正副总管。

本朝但凡帝王有关事宜皆是内务府的主管范围,诸如茶膳房、储物司、礼仪司、建造处、鹰犬房等、甚至是扈从的御前侍卫也属于内务府管辖范围。后宫的事务,只是内务府一个不大的分支罢了。

在外有官员统领内务府,当日去荣国府下纳采之礼的正副史,便都是官员而非内监。

而在宫内,则是内务府总管,都是有头有脸的内监担任。

这两位内监倒也巧,都姓张,所以旁人都直接称呼管事,副管事。

管事是个圆脸颇为富态的内监,弯着腰笑道:“太子妃娘娘只管放心就是,宫女们凡入宫,都要先试过绣锦、执帚等功夫,尤其是看重礼仪和规矩。有不合的早都撵出去了,根本进不来。

而进来的这些,也不是小门小户似的抓着人就用,也得先去掖庭学上半年规矩,每三日都有嬷嬷考一回。半年后合格的里面再选了那些面貌清秀,配服侍主子们的往各宫去,其次再分到尚衣、尚饰、茶膳等处。”

“所以这能到娘娘身边服侍的,自不用说,睡梦中都能背出规矩来,行动都离不了谱。而各处的宫人,也都是谨言慎行,不敢逾矩,不然慎刑司可不是好进的。”

黛玉听他这一长串,态度是恭敬中不乏亲热,但也没什么实在话,倒像个卖货郎,把宫人们夸耀了一番。

于是且听着他说完,便将各处奉上的人员名册合上道:“听张总管的意思,宫人无一不好。那每年因口舌之过抑或偷懒耍滑,贬到浣衣局并洒扫处的这几十人,又是从何而来?”

张总管一点磕绊不打,笑容更热切了些道:“奴才们是伺候人的,好不好,都是主子们的心意罢了。正如奴才现在是太子妃娘娘的奴才,您说错的就是错的,对了也是错的,从今后娘娘的话就是奴才的天,只求娘娘疼奴才了。”

小萝原在旁伺候倒茶,听了这样肉麻的话,不由暗中伸手去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黛玉忽然就想起了太后娘娘风雨不动的神色,以及杨皇后万事都表露在脸上的率直。

眼前这个内务府总管,肯定是杨皇后用惯了的人。

太后娘娘重理,杨皇后却任情。

这世上别说杨皇后这样的直朴的人,便是聪明如凤姐,不也常陷在恭维里,陷在簇拥奉承的排场了里吗?

这世上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人。

张总管见他表示出投诚后,这位极为年轻面嫩的太子妃,脸上却没什么神色,一双眼睛清凌凌地看了看他,然后又打量着张副总管,心里就是一突。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后宫也是如此。

张总管来之前是做好功课的,听说过这位太子妃跟杨皇后婆媳关系极好,两三年来一直奉诏入宫,调养身子。

于是便想打一打自己是杨皇后当年用惯的旧人,这样的感情牌。

然而此时黛玉已然将名册递给小萝:“可以叫茶膳房的人进来了。”

张总管愣了一下,这就完了?太子妃难道今日就是认认脸面?

黛玉对二人点点头:“还有一事,你们回去想想,明儿来告诉我。”两位总管连忙躬身应了。

“太后娘娘曾提起,每年都要选一批宫女进来,且数目一年比一年多,总该借着今年的喜事放出去一批,将各处精简一下。”

两人面色就凝重起来。

毕竟人事裁员是件大事,里面可操作的油水也很多。

黛玉对两人变更的脸色,以及张总管欲言又止的态度恍若不见,继续轻言慢语道:“此事你们先在心里拟了章程来说与本宫听听。”

前朝内监许多都掌大权,司军纪,日以惰毁。亦或是代替天子巡视边塞,滥行无度,而导致疆事大坏。

连前朝的灭亡也与太监脱不开关系。

因此本朝不许太监读书识字,将他们限于内宫之中,别说去当监军干涉军务了,除了传旨根本连道宫门也出不去。

哪怕做到秦戊这种太监上的尖儿,跟前朝太监的权势和重要性也不能相提并论。

故而黛玉也只能让他们拟了章程来说,写是写不出来的。

各处的主事和副主事,都在重华宫的院子里站着,伸长了脖子做观望状态。

这位太子妃年轻,进宫跟大家还没见过面呢,就闭门侍疾了,他们自然要在心里称一称斤两。若是这位太子妃胸有丘壑,办事妥当,那大家就怀个畏惧之心好好办事,若这位太子妃是草绳拎豆腐,提不起来,那他们自然不畏伏,背地里就可以做起小动作来了。

毕竟新官上任,总是要查账的。

宫中这些年,各处哪里能没点油水烂账。

若是这位太子妃是个柔弱或者糊涂的,他们不但不会填以前的账,从今后还会更加肆意妄为些。

这关系到以后的灰色收入,所以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见到两位总管都面色凝重一脸深思状走出来,众人虽不敢说话喧哗,但难免要挤眉弄眼,彼此使个眼色:不管这位太子妃是不是眼明心亮之人,但应当不是软弱可欺的脾气。

茶膳房的刘主事忽然开口道:“嘿,咱们什么脾性的主子没服侍过,横竖我行的正走得正,谁查也不怕!做奴才的,一味赤胆忠心的服侍就是了。倒是那些个钻营挑拨,蝇营狗苟的人,估计心里怕得很呀。”

虽说太监们不识字,但到了一定的地位,能跟主子们打上交道,说话自然也就有水平起来。

比如这位刘主事就是一心向学的典范,虽然不识字,但还是努力往出口成章上凑拢,一句话里面的成语比大臣们用的都多。

库房的桑主事也跟着轻声道:“老刘,总共会这几个成语,每次都要拿出来用一遍有意思吗?不过你就有句话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是不怕换主子的。倒是有的人,平时就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可如今临时抱佛脚也不管用了。呵呵,黑心烂肺的人,赶上他烧香,佛爷都掉腚。”

可见这位桑主事不喜欢成语,主攻歇后语。

正好小萝出来请茶膳房的两位主事,就跟门口守着的小宫女对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就借口添茶出来,叫了这个小宫女跟自己拎壶。路上就问道:“都听到什么了?”

进宫后,地图骤然扩大,从荣国府变成了皇宫,小萝有些分身乏术,打听消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她很快发展了几个天赋不错的小宫女,收起了小弟,如今这个看门的小宫女青圆,就是她最看重的一个。

这些主事常年奋斗在工作一线,比如刘主事,膳房里常年锅碗瓢盆响叮当,他的耳朵就不会太好,自以为的轻声说话,这些小宫女其实也听得见,此时便回给了小萝。

小萝撇嘴:光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啊,倒是指名道姓啊!

青圆果然不愧是小萝看好的人,笑道:“姐姐,我刚看到绣房的曹嬷嬷一直出汗,不停的拿帕子擦脸呢。还有尚饰处的葛管事,脚一直在地上画圈,都快把咱们的院子打出洞来了。”

小萝看了看自己身上因为秋凉加上的衣裳,满意地笑了笑:“等人都散了,去我屋里给你拿果子点心吃。”

青圆脆生生的应了。

小萝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刘主事继续飚成语:“娘娘信任,奴才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黛玉心道:大可不必。

然后刘主事就带着副主事,一个瘦长脸干净利索的嬷嬷一起出去了。

小萝便凑上来将方才的话都说了一遍,墨染就笑:“我说你方才去哪里了。”

黛玉揉了揉额角:“等都见见再说吧。”然后略微扬声:“你们都记下来了吗?”

见内务府的太监宫人们,自然不必在正殿,黛玉选在了西侧间隔出的茶厅里。而一道隔门帷帐之后,白毛绿水两人,正坐在小桌前,各自拿了一支笔,将众人的话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以黛玉过目不忘的聪明,也信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人的记忆在日后往往会带了情感和偏颇,不如白纸黑字的分明。

白毛绿水听黛玉问起,忙托了几张梅花暗纹纸走进来,交给黛玉看。

黛玉看过,发现记录无误,便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继续各司其职,白毛继续进去做书记员,墨染依旧帮着黛玉默默看着,小萝负责出去叫人兼发展暗线打听情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以后进来的主事,不管私下里有没有违法乱纪,面上起码都保持了应有的恭敬,堪称是问什么答什么,而且随着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再进来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好。

直到尚饰处的葛主事孤身进来。

他堆着笑行礼:“回太子妃娘娘,近来典仪颇多,尚饰处实在是忙不过来,白天黑夜的赶工,这不,就只有奴才脱出身来,副主管实在是来不了了。”

小萝眉毛一立就想反驳:那怎么人家绣房、尚衣处都能来?难道衣裳赶制的出来,你这做首饰的反倒抓瞎了不成?再者,茶膳房的人还日日要预备宫里各层主子的饭菜茶点,也没见忙的两位主事都下灶啊。

况且,这位葛主事一进来,不等主子发问,自己就开口说话,明明违背了主子的意思,还连句请罪都没有。

黛玉手指在白檀木卷草纹细牙茶桌上轻轻一点,小萝到嘴边上的话就咽了下去。

葛主事浑然不觉,仍然堆笑继续说道:“所以太子妃娘娘但有什么,只管问奴才就是了。”

黛玉一哂:“尚饰处竟这样忙碌。”

葛主事连忙道:“太子妃娘娘放心,便是忙不开,这宫里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娘娘的。您喜欢什么花样,什么珠宝,只管吩咐奴才。保证给娘娘打的精细华美。”

黛玉点头:“既然忙不开只能来一位主事,那你就回去把副主事替换了,让他过来吧。”

葛主事脸上的笑就像冬天的油脂一样冻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又笑道:“娘娘不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况且尚饰处的差事都是奴才在管,他什么也不明白,您只管问奴才就是了。”

黛玉就蹙眉,侧首看了一眼墨染,然后垂下眼帘开始喝茶。

墨染便站出来:“葛主事,我替我们娘娘告诫你几句话。”

葛主事脸色不好看,但也只好受着:“吴女官请说。”

黛玉封太子妃时,身边墨染便做了正七品的校书女官,宫中都称呼她本姓。

本朝太监身份较之同职的宫女要低,这些主事太监虽说比一般宫女强,但面对女官们都是矮一头,只得听着。

墨染便道:“太子妃娘娘奉圣命掌管凤印与六宫事,自然要传各处主事问询,容不得推诿。”

“娘娘的规矩,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会一棍子打死,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想着到底与你们是头一回见,若是有一两句说话不防头,做事不周到的地方,便也肯容情一二。这是恩典,所以葛主事别错了主意,拿着我们娘娘的宽厚当成你的脸面!”

“你不肯带副主事来重华宫为其一,娘娘吩咐了却还敢推诿为其二——葛主事,你已然将再一再二都用过了,这再三到底要不要试试,你自己瞧着办吧。”

葛主事的话就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神色变幻两下,终究躬身道:“奴才听娘娘的吩咐,这就回去叫了副主事过来回话。”

等所有人都见完了,小萝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墨染也替黛玉轻轻捶了捶肩膀:“娘娘,要不要叫个会按穴的娘子来松泛一下?”

黛玉摇头。

白毛和绿水也都从帘子后出来。绿水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娘娘,奴婢打小就被选进宫了,当时这位葛主事就是尚饰处的主事了,这十年来,各处的主事走马灯一样,唯有他一直安安稳稳。”

黛玉知道,辛泓承的四个宫女,只有绿水是因前任“绿水”背主,这才补过来的,所以自然格外要表现些。

绿水见黛玉听着,没有打断她就有了些底气,继续道:“听说这位葛主事从前是侍奉过甄贵太妃的人,后来因瑞王爷有一回差点被烈马所伤,是葛主事以身挡下,这才被提拔成了尚饰处的管事。”

当然以瑞王爷上蹿下跳的脾气,是自己去招惹尚未驯服的野马。太上皇曾金口玉言,被踢了也是活该。

不过甄贵太妃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当然是对葛主事非常器重。尚饰处,可是经手无数金银珠宝的一处肥差。

黛玉点头:“你有心了。”然后小萝就亲亲热热把白毛和绿水送出去,又说下回轮歇的时候,请两人吃茶。

“娘娘,葛主事既然能一呆十年,便是太后娘娘也都不曾动她,想必就是看在甄贵太妃和瑞王的面子上。”

小萝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那这真是块硬骨头。”甄贵太妃的脸面可不好下。

葛主事也算是能人,后宫当家人都换了三批,他倒是屹立不倒。

黛玉沉思半晌,摇了摇头:“不,太后娘娘不会因为甄贵太妃就轻纵内务府任何人的错处。”

墨染跟小萝从前不曾跟她入宫,也少见到太后娘娘,还有些不了解。

可黛玉却是知道。

皇子们婚嫁大事,皇后遇鸩案,后宫掌事权,这桩桩件件的大事,太上皇和皇上决断的时候,有且只有太后能旁听,甄贵太妃都没有资格。

甚至太后并不只是能旁听,她不到的时候,太上皇还会命人去请,并且会过问她的意见。

可见在太上皇心中,甄贵太妃或许与他情分更深,母家更合他心意,但论起尊重信任来,肯定还是太后。

别说葛主事,就算太后罚了甄贵太妃,想必太上皇第一反应也是甄贵太妃自己出了错,而不是太后给人穿小鞋。

既然葛主事能安稳过下来,就说明他在太后执掌宫务期间,没有犯下任何会被削职的大错。

估计是看人下菜碟,在杨皇后管事期间,放纵了灵魂,迷失了自我,做了不少不法事,以至于冒着得罪太子妃的风险,也不敢带了副主事来。

小萝疑惑:“娘娘,可那位副主事并没有告发葛主事啊。”

黛玉看着她:“你再想想,看自己能明白吗?”

小萝作为情报中心的人,眼界和思路还是要开阔明白才是。

墨染一笑福身退出来,去查验黛玉的午膳,看着高高的日头:这一忙也到中午了呢,还得去叫小厨房多备些点心,下午给太子送到部里去。

而屋里的小萝,冥思苦想一会儿,试探说道:“是因为,他不信任娘娘?怕您也跟皇后娘娘似的,查不出或者不敢罚葛主事,那他这个副主事就里外不是人了,反而连自己的差事也会保不住。”

黛玉从桌上拿了一只梨:“奖励你。”

小萝接过来:“谢谢姑娘!”说完才发现错了,吐吐舌头:“谢过娘娘恩典。”

黛玉莞尔。

望着窗外秋日澄净的天空,忽然极为思念母亲——这一声姑娘,将她的思绪带回了荣国府的岁月。

不知娘亲在外面,过得顺不顺心。

贾敏过得很顺心。

虽然见不到女儿十分想念,但宫里一道道圣旨传出来,知道女儿在宫里地位稳步上升,就放心许多。

宫里是个最讲尊卑的地方,升一级就能多站少跪,现实的很。

近来昌远侯府侯夫人也总来走动,跟贾敏说话。

辛泓承册为太子后,皇上加恩给昌远侯府,另赐了一所宅子,所以侯夫人索性就留在京城再住上几个月,冬日再回福建去。

桂夫人是个爽脆的人,跟贾敏说了没几回话,就表示要在迎春的婚事上搭把手:“要个人品忠厚老实的是不是?没问题,我在京中也有些故旧,让人一并打听着。”

鸳鸯陪着贾敏一起边逗狗边说话。

牡丹已经长成了一只彪悍矫健的成年犬,贾敏从任何角度扔一只水果,它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回来,然后抬头挺胸等待表扬。

贾敏摸了摸它的狗头,上面细细的绒毛手感极佳,又从旁边的碟子里拿了两根肉条喂它。

口中就道:“迎春这样的性子,将来只能靠祈祷她嫁的人有良心过活了。我总不至于见一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子,再嫁给豺狼似的孙绍祖。”

贾敏想起孙绍祖为人就觉得嫌恶。

鸳鸯也摸着牡丹的脊背,笑道:“昌远侯夫人不是帮着府上一起看吗?您放心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贾赦就带着他的错误决策一头撞了过来。

说的正是迎春的婚事。

缘分总是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贾赦这回挑中的还是那只中山狼。

他滔滔不绝介绍孙家和孙绍祖,没发现贾敏沉下来的脸色,最后还喜滋滋道:“母亲,这孙家,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孙绍祖自己也有官身不说,家财也丰富,难得不嫌弃迎春是个庶女,不比之前有意向提亲的几家都好?”

贾敏懒得理他,直接问道:“你收了他的钱?”

贾赦老脸一红:“母亲这说的什么话……”

“你若说没有,我也信。但经我查出,从此后你屋里的字画扇页都不必要了。”

贾赦魂飞魄散,连忙道:“没,没,从前我买扇子不凑手他确实给过我两千两,可后来我真的还了,毕竟琏儿还做着官,这孙绍祖原做着五成兵马司的一个指挥,现在兵部候缺题升,跟礼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怕他拿这件事去吵嚷琏儿,早就还了他。”

见贾敏还只是盯他,贾赦就说了实话:“主要是现在太子殿下也在吏部,我怕惹出事来……”

听说贾赦确实没拿孙绍祖的钱,贾敏脸色好看了一点。

“这桩婚事不成!”

贾赦不敢再辩。

这毕竟不是书里,府里日薄西山穷起来的时候,贾赦图五千两银子,卖女儿也无所谓。现在贾赦上面也没了二房压着。他自然认为,府里一切都是他自己的。

是自己的东西,才会珍惜,才会胆小,所以才不敢闹事。

别说盘算贾母身边的鸳鸯了,现在就算是从外面买个丫鬟小妾的,贾赦都会先跑来打个报告,生怕亲娘又一个不高兴,再让两房换过来,剥夺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所以见母亲不允许,他只得垂头丧气离开。

临出门前,贾赦还想垂死挣扎一把。

“母亲,您要不再考虑考虑,这孙绍祖生的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跟咱们家又是老亲……”

贾敏冷笑:这种男人的强壮和武力,全都用在打女人上,正是她最鄙夷的人。

于是顺手扔了个茶杯子过去,在贾赦脚边上砸了个落地开花。

贾赦彻底认清了形势,立马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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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要挨骂的脑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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