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已经开始,路遥不能再在她身边待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台上。
此刻的夏星汐已经恢复往日贱兮兮的神情。
“哟,我瞧着其他学子的画都十分不错,你说沈姐姐她要如何突围啊?”夏星汐说着为沈辞担忧的话,眼里闪着激动的光。
巴不得有人将沈辞从神坛之上拽下来。
“这你倒是放心,她自有办法。”路遥又开了一颗椰子,拿过芦苇做的简易吸管,津津有味的喝着。
“你倒是相信沈姐姐,她要是真有夺得六艺魁首的本事,为什么在丙班待了三年?”夏星汐对自己能赢得赌约还是挺自信的。
路遥哑然,连椰汁都忘了喝,这件事她从未问过沈辞。
为何有夺得六艺的本事却迟迟没有升到甲班呢?
夏星汐自认她的沉默为心虚,“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那升入甲班的本事,也只有你,才如此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说罢,她得意的轻抬下巴,仿佛已经赢得一些。
路遥突然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的。”
夏星汐快速的眨了眨眼,“什么?”
“当时夏姑娘还是宰相千金,看上去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不是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路遥刚才盯着夏星汐的侧脸半响,记得在几年前,两人一同参加宫宴,也曾坐得这么近。
女孩子坐在一起,肯定是七嘴八舌凑在一起聊天。#@$
夏星汐安静得与周遭格格不入,路遥对她印象颇深,不曾想,这才几年不见,一个人的性子竟然会截然不同。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沈辞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一个唯唯诺诺,在人前说话都不敢的女孩,竟敢立下赌约,夺得六艺魁首。
若说改变,沈辞的变化才是大,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夏星汐目光望向别处,虚弱道:“啊?我们之前见过,我自然是记得的,但太多年了,记忆早就模糊,便不敢随便乱认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性情这一事……我们夏家遭了变故,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在遇见重大变故之后,总是会性情大变的。”%(
路遥回过神来,随意道:“的确,有人遭遇了变故之后,性子就从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有人从安静内向变得喋喋不休,而你……”
“是啊,人总是会变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多年从不改变呢?”夏星汐黯然垂眸,“过去我好歹是相府千金,如今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婢子,可怜陛下垂帘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路遥烦躁的给她塞了一颗椰子让她闭嘴,“有必要这么较真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倒是没完没了的说上了。安静点,我还得看沈辞比试呢。”
台上的香已经燃了一半,许多学子已经画了大半,还有人已经上手着色了。
而沈辞,竟然还在叠纸!
路遥惊得站起身,围着台子转,同时小声提醒台上专心致志叠纸的沈辞,“这是绘画比赛,不是叠纸比赛,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你怎么还在叠纸呢?”
沈辞听到她的话语,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接收到她的目光,路遥安静的在位置上坐下。
“真是小姐不急丫环急,我看啊,沈姐姐这是完全不会作画,并且自暴自弃,你也别白费心思去提醒她了。就这一场比试,她若是输了,后面五场都没有比试的必要了。”夏星汐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盯着台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就知道沈辞必输?”
“还剩不到一半的时间,她连笔都还没有动,你说,她拿什么赢?”
路遥不乐意与她继续说话,心却是为沈琳高高的提起。
她准备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能败在最擅长的第一关?
作为沈辞的考核官的萧嘉朗也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时间不多了,就算辞儿你叠出一个皇宫来,也是夺不了魁首的。”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清秀内敛的姑娘,名唤尹洛雪,乃尹太医之女。
尹太医的官职与尹老爷一样,同为七品。
听说在博文学府之中,除了林婉儿之外,就是尹洛雪的画技最为高超,更是沈辞比试的劲敌。
姑娘察觉到沈辞的举动,偏头打量了她许久,小声询问:“沈姑娘可是碰见了什么问题?为何迟迟不下笔作画?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你的?”
锦上添花的事有很多人做,雪中送炭的事儿却不见得有人爱做。
沈辞对她报之一笑,心中感慨,这姑娘瞧着眉清目秀,温柔腼腆,当真是个善良的女子。
尹洛雪被她的笑晃了神,视线转回作画的纸上,“姑娘要是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那我先作画了,有什么需要与我说一声就是。”
偌大的白纸终于被她叠成好几个长形等大的方块,随后动作轻柔的将其铺展开,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炭笔,在纸上细心绘画。
她目光坚定,下笔不带片刻犹豫,手腕翻转间,白纸已经被她的炭笔画满。
纸上共有十六个框,每一个框中都是不一样的画。
即使还没有上色,画的东西已经颇见雏形。
萧嘉朗本是随意看看,之后越来越挪不开眼,每一个小画的人物都特别鲜活。
当时间只剩下十分之一时,她开始沾取颜料上色,待全部画完,还将十六张等大的小纸切割开折叠在一起。
萧嘉朗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画,伸长脖子想要窥探纸上画作,“辞儿在故弄什么玄虚?”
“等下不就知道了?”
为了保证大比的公平性,所有画作需得先送呈到陛下面前,然后再由六位考核官评分。
说是陛下的话只是起参考意见,但六位考官都是依照陛下的意见打分。
文官将众人的画作收了上去,收到沈辞的化作时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