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妮娅的事儿本就提不起多少兴趣,和太子妃也只是打算简单的只会一声,他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住在偏殿的那个媚娘。
“偏殿失修多年,冬冷夏热,媚娘肚中的孩儿,明年初夏才能落地,整个太子府,只有你的主殿冬暖夏凉,风景与风水都绝佳。”太子一边说,一边抬眸打量四周,似乎还在研究哪儿不够令人满意。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太子妃还沉浸在妮娅身亡的事儿上,对太子所言,一时之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这儿也住了十来年,住得身子是越来越差,不如换个地方住住?”
虽用的是商量的语气,话语之中的命令也浓烈得无法忽视。
“殿下想让臣妾换到什么地方去?”
“就媚娘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孤瞧着不错。”
“殿下不是说那个地方冬冷夏热的,怎么住人?”
太子妃刚才还觉得头疼不已,现在心揪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太子未免太过分了一些,让她这样的病体去住那种简陋的偏殿,岂不是要她的命吗?
太子脸色冷了下来,紧抿的唇线仿佛在表达他的嫌弃,“如今媚娘就住得好好的,你怎么就不能住了?说到底,还是你一开始没有将那处好好修缮,才会成如今这副模样。”
“臣妾身子不好,在这儿住习惯了,要是换地方,恐怕长时间都没有办法适应。”太子妃收起往常的谨小慎微,态度难得带着几分强势。
“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没有办法适应?还有,孤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毕竟媚娘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嗣,孤难得有一个孩子,须得好好对待。”太子脸色沉了下来,也生出几分要走的想法。
果然,面对太子妃这个黄脸婆,总是没有共同语言,要是和媚娘说这些,通情达理的她肯定会让的。
怎么和她对话这么困难呢?
“臣妾难道没有给殿下生过孩子吗?这么多年陪在殿下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臣妾已经允许那媚娘进门了,殿下还要要求我从主殿搬出去,要么,臣妾这太子妃的位置也让给她做,好不好?”太子妃哭得更凶,将刚才涂抹上的胭脂都冲刷个干净。
“哭哭哭,整日就懂得哭,你要是真不想当这个太子妃,进宫和父皇明说就是,本王也乐得清净!”太子拂袖离开,太监手里捧着的翠鸟头面也被他砸了稀烂。
太子妃抖了抖,哭得不能自已,“殿下未免太绝情了。”
几个宫女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狼狈收拾干净,安静的退了出去。
碧儿将帕子打湿递给太子妃,“娘娘别哭了,看样子殿下真的被媚娘那个狐狸精灌了迷魂汤,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那也不至于让本宫将太子府主殿让出去吧?”太子妃接过帕子擦拭眼角,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到偏殿去,把媚娘的脸刮花。
除了年轻,那个女人有什么地方胜过她?
“是啊,历朝历代的主殿都是给正妃住的,怎么能给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住呢?”碧儿也想不通殿下为何如此偏心媚娘。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本宫的脸吗?要是被旁人知晓,本宫的面子往哪里搁?”说到这儿,太子妃的眼泪再次决堤。
“娘娘要是没有办法,不如进宫找柔妃娘娘做主,柔妃娘娘虽不是太子殿下的母妃,好歹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她的话,太子殿下多少总要听点。”碧儿见不得太子妃哭,自己也红了眼眶。
于是,太子妃收拾了一番连忙进宫。
柔妃本不想见,转念想到如今的京城是多事之秋,太子妃寻来可能是有什么要事也说不定,就同意见人。
刚瞧见太子妃时,柔妃愣了好半响,差点没有认出她。
“最近可是病了?怎么看上去这般憔悴?”柔妃转着佛珠,慈爱的看着她,并给她赐座,让她坐着说话。
太子妃未语先哭,哭得好不伤心。
柔妃只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能哭到几时。
若是要说妮娅的事儿,那也没有什么要讨论的必要,要不是妮娅做出那种丑事,泽儿又怎么会出事?
柔妃被她哭得心烦,让人拿了经书来抄写,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听众,太子妃哭了半天也挺没劲的,渐渐停了下来。
“娘娘……臣妾有苦不能言。”太子妃和柔妃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逢年过节的问候从没有落下,也没有过什么很大的隔阂,说起委屈也很是自然。
柔妃通透的笑笑,给她说话的机会,“来都来了,有什么苦就一并说了。”
要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也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眼泪?
“娘娘有所不知,这几个月,太子殿下在府外养了一个外室,还大了肚子。”太子妃说一个字大喘一口气,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柔妃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手中经书比太子妃的话更能吸引人,“然后呢?”
“然后……儿臣见这样不是个事儿,就顺着殿下的意思将那女子接进太子府,不曾想,殿下宠妾灭妻,还说将主殿让给她住,让儿臣住在简陋偏殿,儿臣心里委屈的很,请娘娘做主。”太子妃告起太子殿下的状来也不见得客气。
“这件事,本宫做不了主。”柔妃抬眸,干脆的拒绝她。
太子妃错愕的看着柔妃,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拒绝的如此干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的家事,本宫怎么能随便掺合?而且本宫不是太子的嫡母,说话终究是有些不方便。太子妃应该和太子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要因为一个妾侍伤了和气。”
太子成年之后便自己开了府,就连皇上都不会过问他的家事,她一个住在深宫的妃子哪儿能管那么多?
太子妃的要求,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娘娘帮忙的吗?”太子妃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就这么打道回府。
刚才哭了那么久,总归是要有点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