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刚才墨染帮她拖住黄公公这件事上,她暂且回答下他这个蠢问题。
“难过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脸上表现出来吧?”沈辞上了马车,此处离婉妃宫里还有一段路程,要是用腿走过去,还得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墨染毫不犹豫的跟着上了马车。
沈辞抬眼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知道小厮不能随便上主子的马车吗?”
墨染心不在焉的应着,舒坦的在马车内坐下,自顾自的沏了杯茶,“怎么说我刚才也帮姑娘一个大忙,让我坐会儿马车也没关系吧?”
“早知道你这副姿态,就不让你装什么小厮,不如装哪一家世子好了。”马车之中点了火炉依旧冷得彻骨,沈辞拿了个小火炉舒服的抱着,还扯了条毯子盖着,大有就这么睡下去的架势。
墨染看得目瞪口呆,“姑娘面对婉妃的挑衅,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沈辞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不然呢?”
“姑娘着实太过于淡定了一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沈辞笃定沈琳肯定又想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招数来对付她,但那又怎么样?
总不能在皇宫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就将她解决了吧?
反正呢,她和沈琳的关系水火不容,但目前的情况是,谁都没有办法将谁吃下。
那就继续耗着,看谁先露出马脚。
墨染盯着沈辞闭目养神,连带着他也困倦得不行,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手指把玩着腰间系着的龟壳。#@$
“对了,上次姑娘不是说想要算下太孙殿下的吉凶,还算么?”
他平日里虽然没个正形,但言必行行必果的道理还是懂的。卜算一次吉凶会耗费大量心神,不过睡上几觉吃点沈姑娘亲自做的伙食也就好了。
算下来,他不亏。
沈辞漆黑浓密的睫毛轻颤,没有睁眼,“不必了。”
“嘿,为什么啊?难道你终于想开了,不再喜欢太孙殿下了?早就和你说过,我男未婚,你女未嫁的,我看中你的手艺,不妨我们两人就这么将就下。”墨染的喜悦显而易见。%(
不知他这番话是故意说的还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沈辞扯过抱枕,闭着眼睛准确无误的丢在他脸上,“闭嘴吧,聒噪得很。”
墨染接住抱枕,舒服得枕在后腰处,被拒绝之后不见伤心,“其实,我帮太孙殿下算过一卦,卦象不算差,所以啊,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愁眉苦脸的。”
沈辞终于睁开眼,漆黑眼眸深凝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可信度。
她长得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墨染最喜欢的,还是她漆黑又带着灵气的眼,旁人再美,只是木头美人,而沈辞却因有这双眼而显得通透又疏离。
密闭的马车之中就他们两人,被这么一双眼盯着谁顶得住?
“唉,就是说,太孙殿下应该没有死的意思,这样,你会开心点吗?”
大概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到墨染以为沈辞傻了,并且不会给反应之时。
她缓缓笑了,“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墨染松了一口气,“人没傻就行。”
他还指望吃她一辈子做的饭呢。
马车咕噜转着到了婉妃行宫。
再次见到沈辞,婉妃明显感受到沈辞身上的气场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臣女给陛下、婉妃娘娘请安。”沈辞倒没想到皇帝也在。
柔妃凄惨离开,皇帝不去送送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思和婉妃在这儿举杯对酌。
妥妥一个老渣男。
听柔妃娘娘提起,曾经陛下对她也有一心一意过,只是那个时候,皇帝只是个闲散皇子,还不是九五之尊。
所以说,人渣是一开始就注定的,还是男人得到权利之后就变坏?
皇帝眼露疑惑,好端端的喊沈辞来做什么?
婉妃柔声解释道:“臣妾在宫里闷得慌,就想喊妹妹来解解闷。”
“要是闷得慌,就多出去走走,别整日闷在屋子里。”
皇帝身上散发着被沈辞打扰的不爽。
“陛下说得是,等臣妾身子好些,臣妾一定多出去走走。”婉妃在皇帝面前哪儿有什么脾气,自然是皇帝说什么她应什么。
沈辞对这一对老夫少妻没有什么兴趣,当即道:“臣女不知自己的拜访打扰到贵人的雅兴,臣女这就回府。”
要是皇帝顺势答应,她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这样一想,又觉得困得不行,好在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沈姑娘且慢,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坐下来陪本宫聊上一会儿,要是椅子还没坐热就走,是不是瞧不起本宫?”婉妃说话总是喜欢拿腔作调,三两句话就对着沈辞扣下一顶高帽。
沈辞屈了屈膝,“臣女不敢瞧不起娘娘,就娘娘如今的地位,连柔妃娘娘都能说送走就送走,还有什么人感看不起娘娘?”
沈琳神色微变,“沈姑娘果然和柔妃姐姐一条心,早上刚被送走,此刻你便知晓了。”
“也不尽然,就是刚才凑巧见过一面,柔妃娘娘与我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其间还提了陛下,说让陛下保重身体。”
柔妃自然没有提及皇帝,就算是有提到也是说他坏话,怎么可能还惦记着他的身体?
这些是沈辞故意说出来让皇帝愧疚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的皇帝,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与痛苦。
毕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从年轻到迟暮,昨日怎么就心一狠,同意婉妃的提议,将人送走呢?
婉妃看出皇帝的心思,轻声游说道:“陛下不要多想,柔妃姐姐去兰若寺是个天大的修炼机会,她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些吗?去了之后,或许比在宫中待舒坦。”
很次心里止不住冷笑,这么舒坦你怎么自己不去?
“而且,陛下这几年和柔妃姐姐的八字相冲,柔妃姐姐吃的苦都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沈琳生怕皇帝觉察出来她的私心,便一直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皇帝。
“说得也是,朕命人送点东西去就是了。”
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