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后台一阵兵荒马乱,赵赵拽着陆晚晚的手穿过特殊通道才去了前场第一排的位置坐下,身边都是扛着大炮来的专业站姐。
刚才傅承淮很好心的告诉陆晚晚,他能替她安排更好的位置。
赵赵被说的心动,眼看就要应下来,被陆晚晚及时制止,一口回绝。
出道发布会对于陆晚晚这种一向不怎么追星的人,没什么吸引力,台上的小帅哥看都看不过来。
年轻男孩的肉体和脸蛋,的确很美好。
场内人多,坐的久了就会觉得有些沉闷。
陆晚晚的脸被熏的微微发烫,胸闷气短,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显得有些刺耳。
后知后觉,仿佛有一道沉沉的视线盯着她。
陆晚晚抬眸在四周看了一圈,眸光顿住,直直看向台上右手边嘉宾席的位置上,李行和沈屹比肩而坐。
李行似乎也看见了她,笑嘻嘻的同她挥了挥手,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陆晚晚一度不敢去看沈屹脸上的表情,早晨沈屹特意叮嘱过她不要出门,留在家里好好养病,她当时的确是答应了的,转眼就跑了出来,还被他看了个正着。
沈屹今天穿了一套黑西装,一丝不苟的面容,表情严苛,漆黑的瞳仁勾勾的凝视着她,目光在她周身转了很久,唇边漫出点点冷笑。
李行用胳膊戳了戳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知故问:“你不是说陆晚晚生病了吗?”
沈屹悠悠扫了一眼过去,“是生病了。”
发了一夜的高烧。
李行摸着下巴,笑了笑说:“气色红润,笑容款款,怎么也不像是个高烧病人,而且屹哥,嫂子若是真的病了,你还是让她在家里好好歇着吧,万一昏倒可就不好了。”
沈屹阴冷精致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挪开视线,沉声道:“你闭嘴。”
李行看够了热闹,也就不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须,乖巧的把嘴给闭上,再也不多说。
陆晚晚再看见沈屹之后就没什么心情去关注舞台上的男孩们,整场都心不在焉,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赵赵还兴致勃勃,甚至还要冲进后台去要合影,陆晚晚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下来。
离场之后,她们才发现外面竟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连绵的雨水,让人心情都压抑了不少。
赵赵的脸被里面的空调闷的通红,她挽着陆晚晚的胳膊,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问:“我们去吃个火锅,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陆晚晚还未作应答,清隽的男人已经站在她跟前,双眸沉如寒潭,似笑非笑,喉结滚动:“不是说要在家休息吗?”
风刮来的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凉,单薄的衣衫御不了寒。
陆晚晚抬起下巴,静默的看着身前的男人。
他神色恹恹,唇角向下弯着,看似平静的黑眸中似乎蕴含着急切汹涌的情感,骨节泛白,长指紧握着伞柄,撑在她的头顶。
旁边的赵赵往后退了一步,毕竟很久不曾见过陆晚晚的丈夫,记忆中这个男人只是话少了一点,不似如今这般阴郁沉着,气势锋利的让人不敢靠近。
陆晚晚的身躯看着就很单薄,长发用了根黑皮筋绑在脑后,松松垮垮,碎发散在额前,却不显得凌乱,皮肤白皙,生嫩的脖颈上戴了条银项链。
脸上的红润退却,渐次泛白。
陆晚晚道:“休息够了,出来透透气。”
沈屹唇边漫出讽刺的笑,漫不经心问道:“好玩吗?”
陆晚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说话。
她脑子疼,熟悉的头疼感。
身体上的不舒服使她丧失理智,抬眸瞪了男人一眼,呛声道:“你别阴阳怪气的凶我,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怼完之后,陆晚晚舒服了许多。
果然顺着剧情和人设走,就没有错。
沈屹握住她的手腕,收敛好情绪,“先回家吧。”
外面冷,雨水拍在身上也难受。
陆晚晚弱不禁风,这会儿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发烧本来就没好,还使劲出来折腾。
赵赵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不敢吱声。
陆晚晚被沈屹拽到汽车里,男人替她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将车子开回了家。
细白的手腕被他抓的有些疼,也红了一圈。
沈屹的动作谈不上粗暴,打开房门后给她找了件厚外套,递给她,轻言温语:“先穿上衣服。”
陆晚晚身上的薄外套已经半湿,脱下后里面只剩了件大红色的吊带裙,身形窈窕,腰身细致,巴掌大的小脸蛋,眼睛红红的,看着还怪可怜,却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沈屹问:“怎么又骗我呢?还以为你会听一次我的话。”
一次又一次。
他都快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无底线的纵容她,当真是要把她给宠坏。
也许是他太过心慈手软,一直都不舍得真的做出什么事,才让陆晚晚误以为他脾气真的很好。
陆晚晚被他沉沉的视线看的心中发颤,却又不想输了气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病的人难道就没有出去玩的资格吗?沈屹你再敢这么吓唬我,我要你好看。”
沈屹不怒反笑,吟吟笑着看她,好整以暇的问:“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这一下倒是把陆晚晚给问住了。
她也就是说说狠话,尚且还没有想到具体对付沈屹的办法。
她被沈屹略带嘲讽的目□□的脸红,冲进卧室里,把自己抽屉里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份离婚协议拍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签字!”
和之前那份不太一样的是,这份离婚协议财产不是五五分,而是沈屹净身出户。
沈屹耐性看完了上面的条款,而后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找来一直钢笔,递给陆晚晚,嘴角含着春风般柔和的浅笑,轻柔道:“你先签吧。”
这个笑容,让陆晚晚想到了很久之前在民政局门口那次。
他也是这样。
笑着摸摸她的脸,嘴上说的好好,一口一个“你想离婚我就成全你”,比什么都甜,后面看见她真的敢往里走,报复起来也丝毫不手软。
黑色钢笔悬在半空中,笔尖那头在沈屹的手里。
陆晚晚望着这支钢笔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伸手去接。
沈屹脸上的笑赏心悦目,唇畔的弧度恰到好处,喉咙溢出清浅的笑声,他假惺惺的问:“怎么不接?”
“签字吧,我不拦你。”
陆晚晚忍不住一阵害怕,心底发凉,梗着脖子道:“你先签。”
“啪”的一声,沈屹随手将钢笔和离婚协议书一起丢在桌面上,敛起笑容,“不肯签我就当你改变主意不离婚了。”
陆晚晚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她伸手就要去拿桌面上的钢笔。
手腕却被牢牢的扣住,一动不能动。
陆晚晚心跳如鼓擂,却还是要表现的很硬气,她问:“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敢松手我立马就签。”
沈屹忽的松开了桎梏。
陆晚晚捏着钢笔无从下手,指尖止不住的在颤抖,想签字又不敢先动手。
沈屹甚至还很好心的帮她把离婚协议书给摆正,看着她还在发抖的手,忍着心底的笑意,慢声道:“不要抖,我怕你写错名字。”
陆晚晚硬着头皮在纸上写了开头的笔画,后面的字无论如何都写不下去。
这就是沈屹设下的一个陷阱,她往下跳过一次,最后哭的眼泪鼻涕齐飞。
她终究还是不敢赌,气呼呼的把钢笔给摔了,虚张声势道:“凭什么不是你先签字?我不想理你,你不要欺负我。”
沈屹没去管地上的钢笔,而是默默无声的把离婚协议给丢进垃圾桶里,眼睛弯弯:“你乖一点我就不欺负你。”
他也承认方才就是在哄骗陆晚晚。
如果她真的签字了。
沈屹其实也很期待,这样自己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欺负她。
陆晚晚算是看清楚,沈屹的性格是天生的,无论她做了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
也许少年时期的沈屹心理就已经不是很正常,只是被生活、老师、学业所深深的克制住,才没有表露半分。
压抑到一定程度,他便不想继续忍下去。
陆晚晚最后一点力气都用来在抗衡沈屹,这会儿浑身无力,头昏脑涨,撑着沙发的边缘才勉强直着身子,眼角微微泛红,“我难受。”
沈屹搂着她,道:“去床上躺着,睡一觉就会好。”
陆晚晚知道,睡醒之后并不好好。
她紧紧揪着沈屹的衣服:“都是你把我气成这样的。”
可把她给气坏了。
沈屹把她抱到床上,又打了个电话给家庭医生,麻烦他跑一趟,沈屹在电话里同医生说话很客气,态度却不容拒绝。
毕竟时辰不早,加上又是阴雨天,医生不愿意跑也在情理之中。
陆晚晚皱着眉,睫毛一颤颤的,看着同小可怜没什么分别。
沈屹温言道:“还有哪儿不舒服?”
陆晚晚的眼角沁着水光,软趴趴的回:“呜呜呜全都不舒服。”
都是被他吓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