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贾蓉慢慢的融入了贾府的生活,只不过在外人看来,小蓉爷这次外出回归,真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贾蓉回到贾府之后,虽然在外头有了几分“体面”,但该练习的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单杠引体向上,每日无论刮风下雨都从不间断。
再有空闲,贾蓉就会亲自去街面上去闲逛,美名其曰‘考察’。
几天的时间稍瞬即逝,贾蓉终于也把贾家的一些烂账给理清了。
果然就如同原着中一般,贾家虽然在外人看来富贵之极,但是却已是那年久失修的大厦,浑身上下都是漏洞,而且贾府为了维持国公府的豪门脸面,每日衣食住行无不奢侈浪费,这样一来,贾府完完全全是进少用多,财政已是年年亏顺,要不是吃着几辈子的老底,如今只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冬吃夏粮,岂有可以长久下去的道理?
为此,贾蓉一度让王熙凤把高利贷给停了,让她每过半月去一趟如玉商行,商行每日进账出账,他都有过目,也不要王熙凤做什么特别辛苦的事,只要每月派人过去盯梢拿钱就可以了。
如今他在京城湖广都有了些许底蕴,天子既要重用自己,少不得就要以此来拉拢自己,允许自己多开商路,好给朝廷“上供”。
除此之外,随着天正帝的敲定,如今武举人的功名也落到自己头上来,再有迈柱的保驾护航,将来做个武官是很容易的。
这一日,贾蓉闲来无事,便找到了贾蔷所在的“龙凤楼”中,这座龙凤楼,就是贾蓉离京之前安排的据点,贾蔷从那时候开始就每日作坊酒楼两点一线,吃住不愁,连带着还赚了些钱,总归也算是他的同宗兄弟,贾蓉自然是不好做得太那啥的。
但是同样的,围绕着贾蔷这个角色的谜团也是非常之多。
宁国府虽然人丁稀少,但人物关系却十分复杂,常常和书中所描述实际血缘关系所应呈现的情况相去甚远。
非但有秦可卿这等难以打破的谜题一般人物存在,就连贾珍、贾蓉这对父子身上,也有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书里第二回借冷子兴之口,明明白白说明贾珍有个儿子,第二回时才十六岁,名叫贾蓉。
贾蓉生得“面目清秀,身材妖娇,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第六回)”,他一站在刘姥姥面前,刘姥姥都羞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藏也没地方藏。
按这派头说,贾蓉也是大家公子哥的气质和作派了。
可见是贾珍嫡出的亲生儿子,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
但贾珍似乎不大把这儿子当回事,原因在于,他不仅对这儿子挖墙角,而且对他更是非打即骂,动不动跟“审贼”似的。
第四十五回里,赖嬷嬷就曾对宝玉说过一番当年老爷和大老爷以及那东府里珍哥都是如何被他们父亲管,又是如何管儿子的:
“还有东府里你珍哥儿的爷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如今我眼里看着,耳朵里听着,那珍大爷管儿子,倒也像当日老祖宗的规矩,只是管着三不着两的。
他自己也不管一管自己,这些兄弟侄儿怎么怨得不怕他?你心里明白,喜欢我说;不明白,嘴里不好意思,心里不知怎么骂我呢。”
从赖嬷嬷这番话里,读者才能知道,原来贾珍管儿子很严,就如同当年他父亲贾敬管他时一样,都是如同审贼一般。
从前面二十九回清虚观打醮时的桥段来看,贾蓉和贾蔷的生存状态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遇。
赖嬷嬷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第二十九回贾府女眷一齐到清虚观打醮,贾珍等管家因要看住清虚观,防止闲杂人等近前,因此里里外外忙了一圈,最后没看见贾蓉。
找贾蓉时,发现他从钟楼里跑了出来,贾珍就不高兴了。他都没敢说热,还忙里忙外的,贾蓉倒乘凉去了。
于是贾珍就命小厮啐他了。
这里的家人并非现在人常说的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而是家里下人如小厮等人。
啐完后,贾珍还不满意,又让小厮问贾蓉。那小厮就照着贾珍的意思盘问贾蓉:
“爷还不怕热,哥儿怎么先乘凉去了?”
贾珍还不满意,又骂贾蓉,让他回家去请尤氏过来伺候。
这一系列举动,都侧面印证了赖嬷嬷的话并不夸张,贾珍在家里下人面前,也丝毫不给贾蓉留面子,怎么看,都觉得他对这个儿子太严苛,或者根本就是教育方式有问题。
这也不奇怪,毕竟贾珍自己立身不正,用赖嬷嬷的话说,他也不管管他自己。
那么贾珍对贾蔷又是怎样呢?
贾珍对贾蔷,形同亲父子,这是为何?
书中对贾蔷的介绍如下:
“原来这一个名唤
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
这段话处处透露出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贾珍与贾蔷关系非同一般。
贾蔷不是贾珍的亲生儿子,贾蔷父母早亡,因此贾蔷自小跟着贾珍生活。
但在宁府,父母早亡的子弟一定不少,为何贾珍单单把贾蔷带在身边呢?
从书中透露的信息来看,贾蓉也喜欢和贾蔷相处,他们如亲弟兄一般。另外,贾蓉和贾蔷还一起捉弄个贾瑞,贾蔷见贾蓉的小舅子秦钟被欺负,还想办法替秦钟解围。可见,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而贾蓉也从不因父亲贾珍偏疼贾蔷就不满。
但令人疑惑不解的这段话:
“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了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词。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
宁府即使再人多口杂,喜欢造谣生事,按贾珍的地位和行事作风,即便被奴仆诽谤,也不难处置奴仆,或打或卖或罚,都是办法。
何以至于“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呢?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贾珍一定有不少把柄捏在奴才手里。
关于贾珍的作为,书里从第二回就透露出不少信息,贾珍的父亲因喜欢炼丹,于是让贾珍袭了官,“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已,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既不读书,每天只“高乐不已”,那该是如何高乐呢?
故事发展到第七十五回,贾珍因居丧,因此不能游玩,也不能消遣,于是“无聊之极,便生了个破闷之法”,也就是想了个解闷的办法。
他白天请世家亲友们来习射,又找个借口,说只习射,不利于长进,因此立罚约,赌一件东西,才有助于勉励大家提高习射技能。
于是贾珍在天香楼下约定每天早饭后来射鹄子。
现在人们常说“坑爹”,但贾珍却是实实在在地“坑儿子”。他不肯以自己的名义做局,于是让贾蓉做东家来请客。
那些慕名前来的世家子弟,都是少年人,又喜欢斗鸡走狗访花问柳,于是宁国府天天杀猪宰羊,屠鹅戮鸭,如同临潼斗宝一般。
渐渐白天习射,晚上开赌抹骨牌,直到有一天,赌局已经重于习射,慢慢蔚然成风,家里下人和远近亲友如邢夫人胞弟、薛蟠等人都来了,于是在桌上又是“抢新快”,又是打幺番、抹骨牌打天九。
这里头的人,不难猜想,其中多半就有贾蔷。
另外,服侍贾珍等人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其中有两个十六七岁**以备奉酒的,都打扮的粉妆玉琢(第七十五回)”,至此,读者已不难猜想到贾蔷为何能得贾珍喜欢了。
好家伙,这基情四射啊。
好在,如今随着贾珍提前死亡,这些私密问题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只要贾蓉不刨根问底,贾蔷也就能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贾蔷如今名义上还是贾氏族长,所以有不少族老来伸手找他要钱,贾蔷也是区别对待,只给了一部分,倒也没糊涂得全给出去,听说这段时间和贾芸处得很好,贾芸是个有能力的,会办事会做人,把他笼络一二倒也无妨。
“掌柜的,来二两包谷酒。”贾蓉一进门就喊道。
“苞谷酒今日卖完了,烦请客官明日再来……咦?是蓉哥儿!”贾蔷正忙着对账呢,抬头一看,没想到贾蓉来找他了。
“蔷哥儿,别来无恙?”贾蓉脸上多了几分亲切的笑容。
“云哥儿,快,快把咱们新酿好的梅子酒和鸭子拿出来招待蓉兄弟!”贾蔷连忙向里招呼一声。
“欸,来啦!”贾芸走了出来,一眼就认出了贾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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