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三天,贾蓉已然搞明白自己那一晚都干了些什么了。
“银蝶,这以后就是我们府里几个人之间共同的秘密,知道吗?”贾蓉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情,本想着一醉解千愁,却没想到醉酒后干出了这样的事情。
自从那一晚后,尤氏不论做什么都有些躲着贾蓉了,尽可能地避免再和贾蓉碰面,这几日都让几个丫头给自己打掩护,但是自己把银蝶叫过去一问,很多事情自然也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尤氏此举让人又是好奇又是想念,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贾蓉深刻体会到了独属于她的风情万种……现在想想都还是让人心里痒痒。
所以尤氏数日没有发声,反而让贾蓉想再去见一见她,好好谈谈,听听她对此到底是怎么想的,期待相见之时,尤氏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说干就干,贾蓉便拉着银蝶去探望尤氏,其实银蝶是万分不想这么做的,不是她自己不想见贾蓉,而是不想让尤氏再和他见面。
银蝶现在心中还坚信,那只是一个误会,贾蓉宴客时喝多了,当时只是把尤氏错看成了其他人而已,所以,拉着她去相见,担心尤氏更加地尴尬,触‘人’伤情。
“太太,小蓉大爷来了,说要见太太呢。”炒豆儿忽然说道。
正在发呆的尤氏一听到贾蓉来找她了,神色很不自然,甚至有些惊慌,不过,她还是迅速穿戴整齐,然后出迎,表面装作淡定无事。
“……蓉哥儿,你怎么来了?”尤氏上前几步,心里虽然慌得一批,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见过太太,今日偶然听到银蝶说你身子不适,儿子特来探望一下,不知太太究竟哪里不舒服,可需要太医过来切脉不曾?”
尤氏想起那晚的事情,心下不禁暗恼:这个冤家,我身体不适,还不都是被你折腾的,不过几日过去,也慢慢恢复了过来,现在她主要还是心病,不愿意再见到贾蓉,避免尴尬,更不想被他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慌张。
“就是有点头疼脑热,已经喝了药,没有事了,有劳蓉哥儿你费心惦记了。”
贾蓉点点头道:“那就好,看夫人神色还可以,相信很快会完全好转过来。”
银蝶这时候悄悄抬起头来和尤氏对视了一眼,都脸色微慌。
尤氏心里多少有些难为情,但是也因为那一夜的灌溉,对她滋补很大,整个人似乎气色好转,红润不少,久旱逢甘露,被一下子滋润许多,更显得比平日里风采依旧,娇艳欲滴……
银蝶作为当时的目击者和知情人也心知肚明,但越是如此,心中越觉得委屈,这是什么混乱关系嘛,有心制止却又不敢跟贾蓉唱反调。
贾蓉则是趁此机会,打量着尤氏,她的身材、面容看上去成熟高贵,风韵犹存,肌肤充满弹性,说她是二十五岁,自己看着却像是二十岁的姑娘。
几天前那一晚的极尽风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然是拉近了不少,尤氏心中虽然又羞又恼,却不是在埋怨贾蓉不解风情,而是觉得他那晚搞突然袭击太不应该了,还是在醉酒的时候……
不过埋怨归埋怨,那一晚她也再次体会到了这种销魂蚀骨的美妙之事,要说心里没点触动也是不可能的,她其实也是在等贾蓉“对她负责”。
“你们且先下去罢,我有些体己话要跟太太好生说说。”贾蓉对着周围的丫头们说道。
“你们都先下去罢。”尤氏见贾蓉态度坚决,也是很光棍地让丫头们都出去了。
她想看看,贾蓉究竟会怎么说怎么做。
“其实我老早就对太太有想法了,只是一直碍于情面,未曾对外透露过分毫。”贾蓉走到尤氏身边,轻轻地环住了她纤瘦的腰肢,也不管不顾尤氏的挣扎,直勾勾地瞧着她明艳白皙的面庞。
尤氏这下子终于绷不住了,本想着在他面前哭一场闹一下的,却不想贾蓉这么直截了当。
“那晚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明知道醉酒了却还往你身边跑,做下了那等下流事情……但是太太你要知道一点,我从来都不是把你当作长辈看待的,在我眼里,你更像是我的姐姐,一个拥有着与我同样七情六欲的女子啊。”贾蓉说着,伸手理了理尤氏那有些散乱的鬓发,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气息,脱口而出道:“是我亲自参与制作的桂花蜜香沐浴乳的味道呢。”
尤氏一听,面上不禁一阵羞红,这个产品的研发和推广,她都是见证者和参与者,甚至还亲自试用过,尤二姐尤三姐在湖广待着没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因湖广盛产桂花,因此两人就留在那边监督生产和制造,以及考察何处适合种植桂花用以提供原材料了。
市场规模和需求出现了,生意自然也是出奇地好,甚至贾蓉当时还专门将她试用后的评价写成了广告词在湖广地界不胫而走,听说在湖广地界已是家喻户晓了。
十里飘香,不若以身留香。
这句广告词她可是一直记着呢,即使回到了神京城,她也不忘带了足足二百件沐浴乳回来,一来可以送礼,二来也可为贾蓉说几句公道话,毕竟西府里一大半人不服贾蓉当初整治两府时的所作所为呢,只是如今贾蓉有了官身,又有战功,甚至手里还有了一支私军,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可他……
但是……仅仅只是如此吗?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上心的呢?也许是他偶然夸赞自己长得好看穿得好看的时候罢……
“义忠亲王一派的事,尤姊姊你应该知道一点罢?那么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何要兵行险招,宁可把宁府荒废掉,也不愿回去了。”贾蓉见她似有动摇,语气愈发大胆起来。
“嗯……有一回听那瘟生(病夫)醉酒后说起过,本来是想将义忠亲王家的一个小女儿送到府里来给你照顾的,却不想你得知了消息,直接反手将人家告发了,这才……”尤氏这时候也不再挣扎了,迎着贾蓉那炽热的目光,乖巧地交代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部分信息。
贾蓉安静地听着她叙述,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作弄着,尤氏不得不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一边与他说话,却没有再提前几天的事情,只是微微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尤姐姐这些年也是辛苦啦,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不过今后的日子,咱们可以一起过,有什么事,咱们也能一起解决,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孤军奋战了。”贾蓉怜惜地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轻轻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下。
说实话,对于尤氏这个角色的看法,贾蓉看书时更多的还是欣赏和同情。
贾琏偷娶尤二姐时,事情败露,王熙凤便骂尤氏:“自古道“妻贤夫祸少”,“表壮不如里壮”,你但凡是个好的,他们怎敢闹出这些事来?你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瞎小心,应贤良的名儿。”从表面现象看,王熙凤骂得一点不假。
“如今敬老爷不管事了,这珍爷那里干正事,只一味高乐不了,把那宁国府竟翻过来了,也没有敢来管他的人。”别的不说,贾珍假借“习射为由”,“公然斗叶掷骰,放头开局,大赌起来。”尤氏早已风闻,她非但不加以阻止,居然还“悄悄的来至窗下偷听”。
那么,尤氏真是没才干、没口齿的妇人吗?不然。
这里不妨对尤氏这个角色仔细辨辨味道,也许可以发现万万不可低估了尤氏。
论地位,尤氏与金陵十二钗相比,一人之下,总人之上。
元春身为贵妃娘娘,尤氏当然无法与她匹比。“贾元春才选凤藻宫”,“贾母率领邢王二夫人并尤氏,一共四乘大桥,鱼贯入朝。”这时的尤氏,皇宫里跑跑,何等体面,何等风光。
根据尤老娘和尤二姐、尤三姐的处境,可以看出尤氏出身平平,没有什么显赫的娘家后台背景;尤氏又是填房,她之所以能稳稳坐在贾府长房当家媳妇的位子上,靠的什么本事呢?
尤氏一靠才能。
尤氏在管家的才能与王熙凤相比并不逊色。“都知爱慕此生才”,王熙凤是贾府中的大能人。
在操办秦可卿丧事之际,王熙凤不是来一个“协理宁国府”吗?王熙凤“脸酸心硬”“威重令行”,分工一目了然,惩处立竿见影,顿时把宁国府整治得熨熨帖帖。
然而,当贾敬误吞金丹宾天后,尤氏不是也唱了一出“独艳理亲丧”?
尤氏亲自出马,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力,急事速办,要事慎办,方方面面,俱无疏漏。
贾珍听了尤氏安排之后,“赞声不绝。”王熙凤和尤氏虽然同样是顺顺当当的操办丧事,但两人的所处的大环境有天壤地别。
王熙凤操办丧事时正值贾府“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的前夕,你看宁国府“府门大开,两边灯火,照如白昼,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外头的大事有”贾珍“料理清了”,王熙凤仅“里面照管照管”。
王熙凤有贾珍的撑腰,“只求别存心替我省钱,要好看为上;”“不要存心怕人抱怨。”王熙凤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呼风使雨,得心应手。
尤氏操办丧事时贾府已临近“圣筵必散”阶段了。“贾珍父子并贾琏等皆不在家,一时竟没个着已的男子来。”“那边荣府里凤姐儿因病出不来,李纨又照顾姐妹,宝玉年幼不识事体,只得将外头事务,暂托了几个家里二等管事的。”
况且还有一层,贾敬的死因还是一个谜团(因食用丹药,中毒致死)。可怜尤氏,在万般无奈下,里头外头一肩挑。
尤氏和王熙凤同样是操办丧事,尤氏处于弱势,王熙凤处于强势。逆风行舟当然比扯顺风篷的难度大,哪个掌舵人能干自是不言而喻了。
尤氏二靠人缘。
尤氏待人接物时最高明的一招是善于平衡。尤氏对于长辈恭恭敬敬。下面一段是描写尤氏这样伺候老祖宗贾母的:
贾母用餐,王夫人尤氏等忙上来放箸捧饭。贾母要吃稀饭,尤氏早捧过一碗来,说是红稻米粥。贾母吃了稀饭,叫尤氏:“你就来吃了吧。”尤氏答应着。待贾母漱口洗手毕,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尤氏告坐吃饭。大家都用饭了,这里尤氏直陪贾母说话取笑到起更的时候。贾母叫尤氏回家罢,尤氏方告辞出来。
尤氏也十分关心公公贾敬。尤氏心头有着贾敬的生日,早早请示贾珍“后日是太爷的生日,到底怎么个办法?”尤氏又安排“照例预备两日的酒席,要丰丰盛盛的。”为贾敬庆寿。
尤氏对丈夫百依百顺。贾珍将“贾琏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之意”告诉了尤氏。
从以上种种行为看来,尤氏都不是简简单单地“糊涂”俩字就可以诠释的。
尤氏,才能拔萃,人缘颇佳,做事热心,手腕老练,这个女人可不寻常。
可惜原著后半段“迷失无稿”,尤氏的最后结局也无从知晓,但是抄家之后,女眷们恐怕是无一能幸免的。
但是,读者们应该就从前八十回里可以看出,尤氏也是一名苦楚女子。
尤氏表面既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官太太,又是显显赫赫宁国府后庭一把手,事实上,这全是应景儿的虚名。
为什么贾珍之流时时能对尤二姐,尤三姐吃豆腐,吊膀子?
为什么凤姐能实现“弄小巧借剑杀人”害死尤二姐?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尤氏无根无底,贾氏家族实权人物根本就没有把尤氏放在眼里。
尤氏在“情”上也是一片空白。贾珍每天和小妾饮酒作乐,“至四更时,往佩凤房里去了。”尤氏天天独守空房。大多读者由此认为尤氏极为糊涂、懦弱。
但是根据尤氏主持贾敬丧事的描写来看,她通人情,懂世故,听得人劝,放得下脸……这样一个妇人,表面上似乎是“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其实她已看出贾家之衰败,她劝说王熙凤“我劝你收着些好,太满了就泼出来了”。月满则亏,盛极必败。
王熙凤如是,贾府亦如是,而以王熙凤几近于零的政治眼光,根本就认识不到这一点,在江南甄家、史家先后被抄时,还在疯狂的收藏赃物,最终引火上身。
可尽管尤氏如此善于处理各种关系,然而,倾覆之巢,焉有完卵。
宁国府被抄家,贾珍被发配到边疆,自己这当家太太自然也就当到了头,怎么想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一个妇人,膝下无儿无女的,骤然遭遇自己的靠山倒了,其人又有姿色,自然只会是凶多吉少,多半会被发卖,或者被打进诏狱里,最终被折磨致死……
“话说咱们做了这些年的表面母子,也是够累的了,我甚至都还不知道姐姐你的闺名呢。”
“我的名不怎么好听的……”尤氏偏过头去,心里却是有些窃喜的,看贾蓉这一言一行,显然是早就对自己有想法了。
只是两个人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母子,即使年龄相差不大,一直不好表露心迹,如今两个人也算是“坦诚相见”了。
“没事儿,名是可以改的嘛……尤姐姐你不说,我又怎能想出好名来呢?”贾蓉说着又将她搂紧了些。
“尤……尤鲤。”尤氏说着觉得很羞人,她还从来不曾跟人提起过她的闺名,那是她还未出嫁之前的名号啊。
“是鲤鱼的鲤,还是道理的理?”贾蓉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是……是鲤鱼的鲤。”尤氏说到这里时,已经羞得要把脸埋进贾蓉胸口里了。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不太好听,所以极少对人提起。
“那我为尤姐姐来改一个名,如何?”
“你……你说说看。”尤氏抬起头来,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给自己改名,只是文化水平有限,实在是想不出特别好的名字来,因此才越来越自卑,不愿意在人前提起这些私人问题。
如今贾蓉已然慢慢叩开了她的身心,尤氏也是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她柔弱无助的一面来,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尤姰(jun,一声,意为男女均等)字清茹,你可喜欢?”贾蓉仔细揣摩了一下,说道。
“……听上去似乎很好。”尤氏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改名字,虽然自己不太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心里为什么觉得很充实很温暖呢?
这大概就是他平日里所说的,遇见了对的人罢?
“那当然了,这可是你男人给你取的名字。”
“呸,可别出去乱嚼舌根,让人听见了传扬出去,岂有不笑话的?”尤氏一阵大羞,狠狠啐了一口。
“嘿,如今木已成舟了,姐姐你不认也不行啰。”贾蓉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越发地让尤姰觉得他不知羞了,挥舞着小拳头在贾蓉身上拍打,但是却没什么力道,可见对贾蓉还是有些好感和情愫的,不舍得把贾蓉打疼了。
“你替我改的新名字,我会认真考虑的。”尤氏念念不舍地从贾蓉怀中脱身出来,却又被贾蓉拉了回来。
“尤姐姐,前几日稀里糊涂地办了事,今日咱们且再糊涂一回可好?”贾蓉在尤姰身旁耳鬓厮磨了一番,尤姰便有些受不住了。
“快去关门,别让人进来了。”尤姰轻声说道。
贾蓉笑了笑,走了出去吩咐了一声:“我与太太有些事情要办,等我二人再次出来之前,你们都不准近身。”
“是。”众丫头答应一声,能跟在尤氏身边伺候了几年的,都不是蠢人,自然是晓得轻重是非的,自然都是一边倒地点头退走了。
贾蓉再次回到房中时,尤姰已然是罗衫半解,大方地展现出自己雪白的肌肤,只等贾蓉来亲临敌阵了。
“还请御史大人怜惜……”尤姰说道。
“放心,我会让姐姐一辈子都幸福快乐的。”贾蓉说着,便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