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 / 1)

“喂,都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厉言即将一脚踢到陆亦温腰腹的时候,薛城出声走出去。

厉言稍愣,收了脚,面色不虞:“关你屁事,哪来的滚哪去,没看到我们正在教训不听话的狗?”

“你他妈说谁是狗?”陆亦温剧烈挣扎,堪堪挣脱了一人的钳制,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薛城身上时,快速扭了另外一人的胳膊,一脚踢上那人膝盖,随后退到身后的安区域,眼色泛冷,看着面前一行人。

薛城看了他一眼,还好没哭。

是个坚强的哭包,薛爸爸很满意,觉得“教子有方”。

他跟陆亦温招手:“到我这里来。”

陆亦温不想波及无辜,拒绝:“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这里我会处理。”

“陆亦温。”薛城咬着他的名字,“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我能护着你。”

厉言皱眉,他很不明白:“你跟陆亦温是什么关系?”

“哦。”薛城想了想,“他是爸爸我单方面罩着的人。”

“所以,你们欺负他,就是等于欺负我。”

“听懂了没有?”

陆亦温切了一声,他把头低下,刘海随之刺啦啦地盖住他的眼,让人有些分辨不出他的神情,他想劝薛城快点走,但显然对方的话已经刺激到了厉言,厉言走上去捉薛城衣领,连吼带喊出声:“我警告你,叫你少管闲事,以后再敢管陆亦温的事儿,你就死定了。”

薛城想都不想,伸手打掉他的手:“我不跟小矮子说话,等你长高了再过来找爸爸。”

陆亦温一怔,抬头看过去,他知道薛城很高,但没想到比厉言还要再高上一些。

不过,小矮子?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厉言,明明身高曾经是厉言最引以为傲的优势,陆亦温忍不住笑了一声,厉言听后恼羞成怒:“你们看戏啊,给我打啊!还有你笑屁!”

薛城闪避开厉言的拳头,率先一脚踢过去:“敢打老子,老子小别山高大......”

他在这里堪堪止住,心想好险,差点说漏了嘴。

陆亦温踢翻一人的时候,分神去想,高大什么?

高大薛城?什么鬼。

不过他很快无暇顾及薛城话中的意思,厉言今天是铁了心地要跟他作对,找了五六个街边混混专门过来堵他,他即便能打,也没到一对五的程度。

至于薛城,陆亦温心里没谱。

豪门里出来的大公子,不少娇生惯养,看着体格好,或许只是营养好而已,虚长个子。

他侧身避开一人的拳头时,后背被人踢了一脚,猝不及防间双膝跪地,陆亦温操了一句,咬着牙起不来,想着完蛋了的时候,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可再他妈的不要哭了。

就算是真哭了,也不能被他们看到,他丢不起这人。

陆亦温他总觉得厉言心里有疾病,很小的时候自从知道自己会哭这个毛病后,就隔三差五地过去欺负他一下,看他泪眼婆娑的时候会很高兴,好像就有这种十分奇怪的癖好。

但那时他的欺负并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甚至也跟他说过什么虽然我现在欺负你,但是也只有我能欺负你,以后我还是会保护你这种恶心巴拉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陆亦温想了想,大概是从他长得快比厉言高的时候,厉言跑过来跟他说,我好失望,你再也不是我小小的宝贝了,特意强调了小小这两字,然后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就冲着这一点,陆亦温也觉得厉言一定是哪里有点毛病。

他半跪在地上起不了的时候,腰腹以及双膝处传来一阵麻痹的疼,陆亦温的痛觉也极其发达,比平常人更加敏锐,由此产生的疼痛感蔓延至他的身,泪腺受到刺激,条件反射。

陆亦温垂着脑袋,单手捂住眼睛,觉得自己死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但随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身后那些人似乎停了手,陆亦温从手缝间看出去,正巧看到薛城最后帅气收回一脚,拎起了地上的书包。

“滚吧。”薛城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陆亦温,我就把你们绑到那。”他抓了一人的脑袋比划,“看到没,就那,你们懂我的意思吧,可以试试我能不能做得到。”

一行人连滚带爬没声了,厉言被人架着走,走之前扬手指着薛城骂:“你等着,小别山高大是吧,我记住你了。”

薛城收拾完厉言他们,转身去看一旁的陆亦温,陆亦温把眼遮了,拿校服袖口擦了擦。

他的动作很是粗暴和随便,但粗暴的动作后面又是一双眼尾泛红的眼睛,睫毛湿长,沾着点点水,这和他的所有形象格格不入,就好比是,在一大盘燕窝鱼翅中,突然翻出了一片凉拌黄瓜,那样接地气。

薛城想了想,放下书包蹲下去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上回遗留的纸巾,扔给他:“喂,你擦擦,别哭了。”

陆亦温说没事,放在薛城眼里就好像是不好意思,薛城抽了一张纸,直接往他脸上按上去:“给我擦,哭什么哭,就没见你这么爱哭的,小别山下暴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

陆亦温好半天憋出一个音:“谢......没哭。”说不下去了。

不过什么小别山?

还有小别山高大是什么?

薛城即使厉害,但刚才五六个人围着他追打,也难免受了一些伤,他的左边脸颊划出一道小伤口,不明显,但也渗出一点血。

陆亦温注意到他脸上的伤,让他也顾着自己,岂料薛城丝毫不在意:“没事,你擦你的,像我们这种,无所谓的。”

陆亦温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这个是天生的毛病,昨天也说了。”

他怀疑薛城对他有很大的误会,但没有证据。

薛城坦荡:“没有啊,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觉得他爱哭了点、要人保护、胆子小、打架不行、唧唧歪歪的,哪有什么误会。

陆亦温擦干眼泪,恢复了情绪:“行吧,谢了。”

他膝盖还疼着,不过已经能够忍受,陆亦温转身拾起地上的垃圾桶,准备回教室,薛城想得周到,怕周边还有埋伏,送他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薛城手插口袋步子拖拉,他单肩背包,校服穿得松垮,露出里面一角黑背心、以及绷紧的身体肌肉,他或许觉得热,走了几步就把校服脱了,随意搭在肩膀上,半长的刘海微垂,略过他的额角,随后被薛城伸手拨至脑后,露出精致凌厉的五官。

陆亦温回头看他,觉得薛城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恶霸劲,很明显,和昨天那人截然不同。

但薛城确实很厉害,出乎陆亦温的意料,他边走边问:“你打架挺厉害,是不是学过什么?”

薛城说没有,但他话锋一转,解释:“从小打过来的缘故,我还跟狼打过架。”

“狼?”陆亦温直觉这个问题不太对劲,哪来的狼。

“你看这里,你看看。”薛城把胳膊上的伤给他看,他说起这件事情还挺委屈的,一下子原形毕露,“就这边,被狼咬出来的,可疼了,当时差点就死了,还以为废了。”

伤口挺明显,长约有十厘米,破了好大一条口,如今疤痕才淡了不少。

就、委屈巴巴的。

上山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头狼,母狼,看上他,要咬他。

薛城说完当初的委屈之后,立即想起如今自己的人设,是薛家精明能干霸气十足的大少爷,他当即挺了挺身,把衣服重新穿好,正声:“不过男人有点伤疤也是正常的,不碍事。”

陆亦温有点茫然,追不上他的节奏:“哦哦。”

但他实在好奇死了:“哪来的狼?”

薛城想起自己刚到城里边时学的第一本总裁文,立即活用里面的对话:“我们家族,每当小孩子十岁的时候,都会把他和一头孤狼单独关在一起,只有杀死了这头孤狼,才能够在家族里面立足。”

陆亦温:“哦哦哦。”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卧槽这什么神经病。

陆亦温十分懵逼:“我觉得这样有点违法,不过你十岁杀狼?”

他们家曾经也算是平城的大户,没听说过哪家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操作。

薛城想了想,觉得还是夸张过头了,他立马又严肃了表情:“你还真信?”

“傻,真傻。”轻睨了陆亦温一脸后薛城说,讲得霸气十足,“逗你玩儿的,笨蛋。”

陆亦温想把手上这只白垃圾桶盖在薛城的脑袋上,然后一脚把他踢下楼。

操,这哪儿来的傻逼啊。

因为被厉言那事耽搁了,回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韩知和郑召召都是住校生,吃完饭后回教室里补作业,他们见陆亦温回来,立即一前一后迎了上来献殷勤。

这三人之间的互动看得薛城总觉得心中发毛,哪里很怪,他跟他那帮兄弟关系再好,也不是这副互动的模样。

难道城里人都这么玩?

薛城觉得自己又大开眼界,学到了。

陆亦温被他们整得有些想逃,拎了书包就往外躲,膝盖伤得挺严重,动作幅度一大眼泪又被刺激得快要下来,陆亦温低头迅速朝车棚走去,走了一会却见薛城跟在身后。

抛开他有时傻乎乎的毛病儿,其他时候薛城在他们村子里就是一块金光灿灿的香饽饽,哪家姑娘看了都想要咬一口,长得帅、能打架、父母双亡没有婆媳矛盾还会赚钱,还有呢,心思偶尔也很细,叫会察言观色。

他看出陆亦温腿上有伤,过去追问他的情况,陆亦温说没事,但真要跨上自行车时,才发现勉强了,膝盖不能大幅度动作。

陆亦温想象了那副画面——他每骑一步路,泪腺因为膝盖处难耐的疼痛而开始不自觉地迎风分泌泪水,这毛病要害他到什么时候。

他故作淡定地把车放下:“我今天转公交,不骑了。”

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却见薛城盯着他那辆山地车,双眼发光。

真·眼睛发光。

薛城说:“旅游牌的山地车啊,这车老厉害了。”

以前做梦都想有一辆啊!

在他还没有自己赚钱赚够十万成为小别山的小首富前,他的养父养母从没给他过一点好东西,包括薛城曾经梦寐以求的自行车。

那时候看人在山路上推着去上学,就这个旅游牌,可羡慕了。

陆亦温皱眉:“不贵,几百不到一千。”

薛城偷偷摸了把宝车的后尾,觉得旅游牌就是不一样,就连尾巴的手感都好上一点。

陆亦温催促他:“快走了,我去等公交。”

“要不这样。”薛城的眼睛就没移开过陆亦温的山地车,“我载你回家,之后再让我家司机接我回去,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不太好意思:“我还没怎么好好骑过自行车,想试试。”

他又紧接着直起了身,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微沉声:“应该没问题吧陆亦温,我刚才帮了你。”

陆亦温看了他一会,嗤笑:“行吧。”

还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少爷,连自行车都没碰过。

薛城当即兴致勃勃,又把人设包裹抛之脑后:“快上来,抱我的腰,我会骑得很快的!”

陆亦温试探地坐上后座,蜷缩他的长腿,脚尖微垫地,抓住了薛城劲瘦的腰部。

厉言今天吃了亏,通身像是吞了炸.药.桶,蹲大马路上逮着那帮兄弟骂。

他可真鸡儿生气:“傻逼,是给的钱不到位?五六个人打一个人,都能被打趴下。”

他的兄弟纳闷:“也没听说陆亦温认识这么能打的人,刚大毛都在群里说怕了怕了,估计下次也不敢再来了。”

“陆亦温就是胆儿肥了翅膀硬了。”厉言啐了一口,“瞎几把乱搞,不知道上哪勾搭来的,等哪天我去揍死他。”

正说着,一旁另一兄弟颤巍巍举手:“厉哥,厉厉厉厉厉哥,那不是陆亦温吗?”

厉言放眼望过去,看到不远处飞快过来了快乐骑车二人组,迎着夕阳的余韵。

他们看起来十分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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