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npxswz各种乡村都市诱惑对于法英哥来说,空闲的这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所度过的最轻松的休假。
南港对于一个有闲空和闲心情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堂般的地方。
清晨,南港的码头是一道绝对不容错过的好景致,那时候,船只还没有停靠码头,搬运工人也还没有开工,码头上走着,站着,坐着的是那些等候观看日出的人。他们大多数是那些有点钱但是又不是那么富裕的人,同法英哥一样,他们对南港那些不用花钱的享受绝对不会放过。
清晨的南港码头同样是热闹的。
随处可见,堆满了鲜鱼活虾的小摊。
有钱人家的仆人,普通人家的家庭主妇,餐馆的伙计围在那里喧闹着讨价还价。
等到太阳升得老高,码头工人纷纷上工的时候,码头上喧闹的人群才纷纷散去。
晌午的南港是一天之中最充满朝气的时候,店家纷纷开门营业,餐馆也早已经准备好迎接早晨第一批客人。
在南港,早晨的一餐并不贵,法英哥算了算口袋里面的钱,除去回莱而时的驿站马车钱,留下的部份足够自己好好逍遥一番。
因此,法英哥二话不说就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餐馆。
对于难得吃到海鲜的法英哥来说,这一餐绝对是一顿顶级的美味佳肴。
满足了口福的法英哥,接下来打算满足一下他的眼福了。
南港有很多不用花钱就能够享受到的玩意儿。
逛马路就是其中的一种,不过南港的街道最热闹的时候是午后那段时间,现在还太早了一点。
早晨倒有一种不错的消遣,法英哥从街上小童散发的广告传单上看到,南港最大的几家丝绸店正在举办歌舞演出。
法英哥听老头说过,那些绸缎商人常常举办这样的表演会,他们找些漂亮姑娘,全身穿着用华贵丝绸制作的衣服,在台上唱歌跳舞。
那些歌舞并不怎么样,不过真正值得欣赏的倒是那些新颖别致的丝绸衣物。
歌舞表演同样是不用花钱就可以观看的,有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得到赠品呢。
法英哥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新鲜玩意儿。
整个上午,法英哥就将时间消磨在这种歌舞表演之中。
虽然结束时法英哥没有得到什么赠品,不过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胡乱地吃过一顿午餐,在南港真正的最大的消遣开始了。
对于法英哥来说,昨天因为需要找新人,因此他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少年店员身上。
今天他可就用不着考虑这些事情了。
到了南港,不好好欣赏一下那些千奇百怪、平时难得一见的商品,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些东西也就是在南港可以看到,因为这里五方汇聚,所有的货物都是从遥远的彼岸,从海外各国运来的,在别的地方根本就见不着。
从这家店窜到那家店,将南港几条最繁华的街道细细地看上一遍,也花费了法英哥大半天的时间。
当傍晚来临的时候,法英哥在路人指点之下来到了一个座落在码头附近的地方。
那里是每一个大城市都少不了的所在。
在一条窄窄的小巷里到处传来吆五喝六的声音,随处可见的是穿着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妓女。
对于这种地方,法英哥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法英哥并不是来找妓女的,老头告诉过他,在南港玩这一套很容易得病,而且是无药可救的病。
法英哥是冲着那几家赌场来的。
对于一个整天依靠手指吃饭的人来说,赌博实在是再拿手不过的了。
法英哥最喜欢掷骰子,输赢决定得很快,同时他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有信心,要知道他可是金手指里面的老大。
在赌场里面,法英哥专门找那些穿着古怪,从海外来的赌徒,每次赌得不多,但是总能让他赢上那么一些。
等到他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的时候,兜里面已经更鼓了。
法英哥寻思着,在南港干这票买卖倒是相当赚钱啊。
也许等到分巢之后,自己就搬到南港来,也不干老本行了,就专门骗那些外国人的钱也不错。
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并不代表法英哥要就此收手了,他信步钻进了另一家赌场。
等到从小巷中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夜深人静了。
兜里揣满了钱的法英哥也不准备回那破旧的旅店了。
他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旅店住下。
这里的收费可要贵得多了,不过法英哥现在财大气粗,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小钱。
在化了一点钱换来了相当令他满意的享受之后,法英哥回到房间里面去休息了。
愉快的假期结束了。
当第二天法英哥醒来之后,他知道,该工作了。
法英哥吃过早餐,就往那家商店走去。
当他路过一家专门出售玩具的店铺的时候,法英哥进了这家铺子,掏出一枚银币买了一小袋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
这东西他见有钱人家的小崽子玩过,而他小时候只能用泥巴搓制小泥丸弹着玩。
这袋玻璃珠子也算是了了幼时的愿望吧,法英哥心中暗想。
来到那家店门口,法英哥信步走进店铺。
店铺里面没有什么顾客,那少年正将一条毛毯吊挂到墙壁上,那个驼背的二掌柜正斜着眼睛眼睛紧盯着那个少年。
法英哥怕让人发现,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他装作在那里欣赏着那些昂贵的货品。
过了一会儿,店里面走进三五个顾客来,看样子是要买什么东西。
二掌柜的连忙走上前去招呼客人,那个少年在一旁打着下手。
法英哥趁这个机会从口袋里面取出三颗玻璃珠子,将它们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塞到陶瓷盘子下面,然后转身走出店门。
对于法英哥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笨办法,虽然他也无法保证那个价格昂贵的瓷盘子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摔碎,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倒霉的会不会是那个少年,但是,法英哥清楚,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等待对于一个金手指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他们常常为了一个下手的机会等待很长时间。
法英哥在斜对角花坛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法英哥仍旧紧紧地盯着那家商店。
在南港,只要兜里面有钱,即便是坐着不动也不会感到无聊的,身边时不时的会走过一两个推着装满各色货品的小车的小商贩。
那些小车里面,吃的玩的一样不缺。
法英哥掏出几枚银币,就换回了一堆用来消磨时光的小玩意儿和一大把找来的铜子。
至于吃的,法英哥的嘴里一直没有停过,到了最后他的胃倒是有点受不了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上,街上人群逐渐增多,商店一天中的黄金时刻到了。
突然间,法英哥听到店铺里面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他知道那几颗玻璃珠子终于起到作用了。
紧接着店铺里面便传来怒喝的声音:“该死,你真该死,你把这么名贵的瓷器打破了,你得赔,你全得赔。这些东西,你就算是做一辈子工也赔不完。”
刚听到这里,店铺的门突然间打了开来,那个少年哭着从店铺里面逃了出来,往后街狂奔而去。
在他身后传来阵阵怒吼之声:“你逃,我看你往哪里逃,我要去告发你,把你关进大牢,你该被绞死!”
随着咒骂之声,那个驼背的二掌柜冲出店铺,只见他满脸愤怒,舞动着拳头,好像要找个人活吞了一样。
法英哥看到自己的布置成功了,他将那堆消遣的玩意儿卷了一卷,包成一团,然后离开长椅,朝着那少年逃跑的方向紧追下去了。
等到他追到僻静无人之处,法英哥将手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面一扔。
在南港这个地方,想要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法英哥猜测那个少年应该没有地方可去,他只能往自己家里跑。这是一个人的自然反应――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人们最先想到的避难场所就是自己家。那是自己最熟悉,并且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法英哥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追了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那个少年一边哭一边走着。
那少年走走停停,显然没有了主张。
法英哥快走两步,在那少年背后轻轻拍了一巴掌。
那少年突然间跳了起来,这倒把法英哥吓得不轻。
看到少年睁着一双惊惶失措的眼睛,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因为惊惧而紧绷着,嘴角由于害怕而微微有些抽搐着。
法英哥知道,现在这个少年心里害怕极了。
为了让这个少年乖乖地跟着自己走,法英哥打算进一步吓唬这个少年。
他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从一家店铺里面跑出来,你干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你逃跑之后,有个家伙立刻招来了治安官,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治安官呢。你倒底干了什么?你偷了那家店铺的东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得跟我去见治安官,我可以因此得到五分之一的报酬呢。”
“不,不,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求求你,放过我吧。”说到这里那少年大哭起来。
法英哥看着那个少年,觉得相当有趣,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记得自己跟着老头之前就早已经忘记怎么哭了。
如果是平时,对于哭鼻子的人,法英哥除了嘲笑一番之外绝对不会干第二件事情,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先想办法安慰一下眼前这个新人。
“如果你不是偷了店铺的东西,那么我就算把你拖到官府去,也得不到任何报酬的了,嗨,可惜,可惜!”说着这些话,法英哥偷眼瞧了瞧那个少年。
果然听到自己不会被送去见治安官,那少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法英哥知道现在是时候让这少年上钩了,他说道:“不过,我看,你被抓是迟早的事情,刚才我听到那个人告诉治安官,你肯定会逃回自己家里去,他让治安官直接到你家里去等着抓你呢。”
“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少年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地直嚷嚷道。
看到少年一副惊惶失措,好像又要哭出来的模样,法英哥乘机说道:“不如,你先暂时到外边什么地方躲一阵,等到风头过去再回来。”
“可我没有地方可去。”那少年还是哭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说。
“你会写字吗?能够算账吗?如果你懂得这些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到我东家那里去。”法英哥说道。
“会,我会,我会些字,甚至连装饰体字我都会写。在店里所有的价目目录都是我负责誊抄的,我也会算账,我的算术很好,连小数。分数运算我都会作,我能背出圆周率,我甚至能够作利润分析统计表……”
对于少年所说的装饰体还有圆周率,法英哥完全一无所知,他的学问是老头教的,能够看懂告示,会加减乘除,手下那些金手指们交上来的收获不至于算错,这样子的才学在巢穴里面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那少年所说的,别说他不懂,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对于法英哥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应该会有用的,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傍晚,我才回莱而,如果你打算跟我走,那么你在驿站马车那里去等候着,傍晚我到那里同你汇合。”
说着,法英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到了莱而就没有事情了。”
“我怕家里的人会担心,但是我又不敢回家,你……你能不能……?”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说道。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法英哥明知故问道。
“贝蒂阿姨虽然不是我真正的阿姨,但是,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亲密。”那少年说道。
“这么说来,我办完事情后可以帮你去送个口信,把地址告诉我。”法英哥说道。
那少年想了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将地址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法英哥,甚至告诉他应该怎么走。
法英哥满口答应着。
离开那少年,法英哥从一条小巷里面溜了出去,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悄悄地跟在那少年身后,仔细观察着那少年的行动。
只见那少年始终犹豫着,走两步又退回来两步,一会儿提脚想要往自己家里去。但是又迟疑不定地收回了脚步。在那里转悠了好久,那少年这才下定决心往郊外的驿站马车走去。
看到这种情景,法英哥这才放下心来,他悄悄跟着那少年一直来到驿站马车等候处,等到他看到那少年在等候处旁边的一道斜坡上坐定下来,默默埋头苦思的时候,法英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转过身朝城镇的中心走去,离着傍晚还有老长一段时间,现在还可以尽情游玩一番。
法英哥没有忘记到那家店铺去看一眼。
只见在店铺里面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人,那个胖子掌柜和那个二掌柜的都必恭必敬地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好几个显然是看热闹的顾客,这种突发的事件有的时候相当吸引行人注意。
只见那个年轻人从瓷片碎屑中拾起一颗玻璃珠子送给老者观瞧。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捣乱啊。”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那年轻人问道。
“是啊,谁会去做这种没有道理的事情呢?”掌柜的问道。
“你回头到治安会跑一趟,这种事情最好让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得小心一些,看来南港有些不太平了。”那老头冲着年轻人说道。
“爹,放心吧,我会处置妥当的。”年轻人应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着掌柜和二掌柜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怪你们,放心吧,你们不用为此担惊受怕的,还有那孩子,去找找他,告诉他没事了。不过今后你们得多注意一点,有人想在南港捣乱,凡事都要小心注意。”
说完这些,老者低下头来又看了一眼那砸得粉碎的一地瓷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一件好东西啊。”
听到老头这番处置,法英哥暗自点头,怪不得这老头能够发这样大的财,确实有一番道理。
看掌柜和二掌柜那副感激流涕的样子,今后就算是再怎么着,这两个人也肯定会忠心耿耿,一个破盘子,一个已经无可奈何的事实还可以派上这样大的用处,高明的生意人确实不简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混到如此地步,法英哥心中暗想。
离开店铺,法英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码头,他要到那几家赌场里面碰碰运气。
做喜欢做的事情,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幸好法英哥始终记得傍晚前必须感到驿站马车那里。
从赌场里面出来,法英哥真是心满意足,同昨天不一样,他今天要赶回莱而,多久之后才能再来南港一次,自己都不清楚,因此根本用不着留一手。
今天的法英哥犹如一个贪婪的赌徒,在赌桌上面疯狂席卷着,他越堆越高的钱财让对手眼神中的凶光越来越明显,但是,法英哥装作没有看见。
赌场里面那些积年的赌徒和看场子的保镖用盯着死人的眼光看着法英哥。
因为他们清楚在赌场上太过威风,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第二天就漂浮在码头边的海岸上面,等着被别人捞起来。
当法英哥走出赌场的时候,他身后早已经跟着一串输得精光、目露凶光的赌徒。
法英哥怀揣着他所有的财产,在赌场他所有的钱总共换成了一百五十多枚金币,虽然这些钱还是买不起马车,不过倒也凑齐了一匹马另外再加四条马腿,三天之中能够有如此的收获,法英哥已经相当满意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摆脱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赌徒。
对于一个整天准备逃跑的金手指来说,摆脱几个目标明显、头脑又早已经被愤怒所冲昏的家伙,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法英哥只是简单地让那些面露凶像的家伙引起一两个身着便衣的治安官的注意,便顺利摆脱了身后这些跟踪者。
怀里揣着他生平最大的一笔财富,法英哥回到了驿站马车等候处。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少年正不安地走来走去。
法英哥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出,少年见到自己时,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再也不是那样紧绷着脸,嘴角甚至还微微带着一点笑容。
“你可来了,我……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了,你有没有告诉贝蒂阿姨,我要跟你出远门?”那少年急迫地问道。
“放心吧,放心吧,我当然办到了,你住的地方路可真难走,地上全是烂泥,味道也实在难闻。真奇怪,你怎么能够在那种地方住那么久。”法英哥信口胡说道。
但是,那少年对这番说辞深信不疑,因为这番话证明法英哥确实去过他家。
车站上正好停着一辆驿站马车,法英哥和那少年乘了上去。
说实在的,法英哥还是平生头一次坐在车厢里面呢,坐在车子里面果然比挂在行李架后面要舒服得多。
法英哥靠着窗口坐着,对面坐着那少年,车上并没有坐满人,还有两个位置空着,因为没有满载,车夫并不打算出发。法英哥身边坐着一个老太太,自顾自地在那里闭目养神,斜对面的那个中年人显然有些急躁,只听他不停地抱怨着马车为什么还没有开,已经等了多少时间,诸如此类的话。靠着马车车门坐着一对小夫妻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我身上没有带钱,是不是……”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说道。
“不要紧,我先垫着,你以后还我就可以了。”法英哥信口道。
他想了想又问:“想必你应该饿了吧,我也还没有吃东西,这里我不熟,你去买一点吧。”说着法英哥掏出一块金币递给那少年。
“用不着那么多。”少年显然被这样大方的出手给吓坏了。
“没有办法,我只有金币”法英哥掏出怀里的钱亮了亮。
看到那么多钱,那少年吓得面孔有些发白,他说道:“小心,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法英哥差点笑了出来,心中暗想,老子就是偷行里面的老手,整个南方又有哪个小偷,自己不认识?又有哪个小偷不认识自己??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够跟这个不通世事的少年说。
法英哥安慰道:“放心吧,车上坐着的人,没有哪个看上去像是小偷的,出不了事情。”
“还是小心为妙,对了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那少年好奇地问道。
“噢,我是来讨债的,每个月我们东家叫我到南港来结一次账,今天不太顺利,只收到不到三成。”
“三成?我看大概有一百二三十吧,一个月近四百的收入,东家是作什么的?收的钱是货款还是利息?”少年问道。
法英哥听到少年问得如此仔细,生怕露出马脚,他装作不耐烦地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这个毛病,喜欢问问题,贝蒂阿姨也说我这毛病不好,要我改,可我老是改不了。贝蒂阿姨说,如果是有钱人,这叫好学,会很有出息,但是我们没有钱,没有能力上学校,老是提问题,会让人感到厌烦,实际上我不是有心的。你别介意,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着那少年在一边聒噪,法英哥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他心里暗想,这小子实在太罗嗦了,既爱哭也罗嗦,简直像个娘们,是不是自己找错了人?这样的家伙合适不合适当一个新人??
法英哥心里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那少年也知趣地闭上了嘴,他跳下马车,飞快地朝着远处小巷跑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回来。
跳上车,回到自己坐位上,那少年将篮子推到法英哥面前,左手还捏着一把找来的银币。
“这些应该够了吧,不够我再去买。”说着那少年将找来的钱塞到法英哥手里。
对于法英哥这样高明的金手指来说,只要握一把就知道手里的钱数量倒底有多少。
法英哥感到相当诧异,这样一篮子食物居然只化了两个银币,比第一天住的那家便宜旅店里的饭菜还便宜。
看到法英哥一脸疑惑的表情,那少年慌张地说道:“我绝对没有私吞一个铜子……”
少年那幅诚惶诚恐的模样让法英哥感到相当好笑,他连忙安慰道:“放心,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这一篮子东西好像太便宜了一点啊。”
听到法英哥如此一所,那少年这才放下心来,解释道:“在这里,不同的东西在不一样的时候价格相差很大,我买的这些都是早上做好卖不掉的上好点心,那些大店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卖不掉的话,这些东西都是要倒掉的。因此,我去买,他们很便宜地就卖给我了,反正到了晚上也没有人会要吃点心的。”
“那么这篮子呢?篮子也要扔掉?”法英哥感到极为奇怪。
“噢,篮子啊,那些大店里面卖任何点心都会送你篮子的,东西多送大篮子,如果东西少的话,也有精致细巧的小篮子。平时这些点心全部加起来,至少要十七八个银币,篮子的钱早就包括在里面了。”那少年说道。
“十七八银币,”法英哥听到这个数值叫了起来,他啧啧叹道:“今天,我倒要好好尝尝十七八银币的点心倒底是怎样一个味道。”
法英哥随手打开篮子,将里面整整齐齐包裹在硬纸板盒子里面的点心一样样取了出来,每样都尝了一遍。
那少年显然也有些饥肠辘辘了,他挑法英哥取用过的点心,吃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是什么?”法英哥问道。
“鳗鱼烧,南港有名的特产,如果是趁热的吃,就更美味了。”那少年解释道。
“我觉得这样已经相当不错的了,那么这个又是什么?居然比鳗鱼烧还好吃。”
“那是,南港著名的蟹肉包子,用海蟹的肉作馅料,最是美味无比。”
“没错,没错,美味无比,那么这个呢?我尝着不比蟹肉包子差。”
“那是咖喱牛肉卷,牛肉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里面用了一种叫咖喱的珍贵香料,那是从遥远的东方运来的,特别昂贵。”
“特别昂贵,嗯,值得,相当值得,十七八银币也值得。”
法英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赞不绝口,要是早知道有这样便宜的好事,这三天就天天吃这好东西,那该有多美。
两个银币买来的食物数量确实相当充足,还没有吃到一半,法英哥就饱了。他将两块咖喱牛肉卷硬塞到肚子里面去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至于那个少年,他的食量远比法英哥小得多。
看看还留下半篮子点心,法英哥琢磨着怎么回去之后不让那群恶狼们发现,这样的好东西得留着自己享受,顶多献两块给老头,拍拍老头的马屁。
法英哥正在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最后的两位乘客也到齐了,驿站马车缓缓地开动起来。
坐在马车里面悠闲地瞧着车窗外面,这种感觉是法英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
傍晚时分,天色暗淡,远处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近处的树木原野也笼罩在一道昏黄显得毫无生气的夕阳之下。说实在的,窗外的景色并不怎么样。
但是法英哥仍旧看得津津有味,以前他挂在马车后面旅行的时候,伴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任何景色都显得那样惊险刺激,现在坐在马车里面,法英哥感觉到旅行原来是这样一种轻松悠闲的享受。
碾过田间的道路,马车轻轻地晃悠着,就像儿时睡在摇篮里面,被人轻轻地摇荡着,那感觉实在是舒服,惬意。
搁着一道纱窗,刮进马车的夜风也不像车外那样凛冽,相反却带着阵阵树木的芬芳扑面而来。
法英哥相当喜欢这种享受。
从南港到莱而距离并不算很远,顶多两个小时的路程,当马车在莱而的城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法英哥还沉浸在旅途的享受之中呢,反倒是那少年推了推他,提醒他下车。
从车上下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能凑着朦胧的月色找到一条夜路。
对于法英哥来说,这个城市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即便没有任何亮光,他也不会迷路。
但是,那个少年就完全不同了,少年跌跌撞撞地跟在法英哥身后,有好几次差点被高低不平的路面绊倒。
法英哥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那篮子点心没有让这小子拎在手里,要不然真不知道要糟蹋多少好东西呢。
摸着夜路,法英哥将少年带到巢穴,还没有走进小巷,法英哥就轻声对那少年说道:“今天天色已经相当晚了,我明天再带你去见我的东家,你今天晚上先住在我那里,你别跟任何人说话。”
法英哥听到黑暗中身后有人应了一声。他脱下外套将剩下的点心包成一团,至于那个篮子,法英哥顺手将它扔在了巷子外头。
带着少年,穿过小巷,法英哥朝巢穴走去。
巢穴里面那些金手指们看到自己的老大纷纷打着招呼,但是法英哥一点都不搭理他们,带着少年径直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于老大今天反常的举动,金手指们有些感到莫名其妙,那些脑子快的,看到老大身后带着一个新面孔,心里大致明白了一些什么。
但是仍旧有那么一两个不太懂得事理的,居然还凑上来献殷勤。
正在法英哥感到为难,并且看到那少年脸上渐渐流露出狐疑神情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法英哥,是你回来了吗?”
随着声音,小老头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法英哥身后跟着的那个少年,说道:“你辛苦了,旅途应该相当劳累吧,明天早晨起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快点带着你的那位小朋友去休息吧。”
“对,明天东家还等着我回话呢,我是应该早点休息。”法英哥说道。
老头听到法英哥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东家,脑子一转立刻猜到了大致的情形。他笑着说道:“是啊,是啊,东家都等急了,你去了这么久,明天一早东家就要见你,你去休息吧,至于这位小朋友,今天晚上就住在我的房间里面好了,你的房间实在太脏了,不方便接待客人。”
听到老头这样安排,法英哥拉着那少年往楼上走去。
看到那少年离开了,老头转过头来对所有的金手指们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开工呢。”
听到老头这样吩咐,那些脑子快的金手指立刻收拾起来了,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实在不懂看风向的,老头刚说完,那几个家伙又吆五喝六,玩闹起来了。
看到这几个不识相的家伙,老头慢慢走到他们身边,那些聪明乖巧的金手指们早已经纷纷躲开了。
老头突然间一把掐住其中一个闹得最起劲的家伙的喉咙,那闪电般的动作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这样一位苍老的老者所能够做得出来。
老头脸上仍旧带着那极为自然的笑容,但是那青筋虬起、干枯苍老但是无比有劲的手指却显得如此沉稳,再看着那脸胀得像猪肝一般颜色、眼白直往上翻的可怜虫,没有人还会感到老头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物。
“你们年轻人总是不懂得节制,不懂得爱惜身体,早点睡觉,这是为了你们好,是为了你们身体的健康。”老头用一种宽厚仁爱的老祖父对贪玩的小孙儿充满关爱的絮叨般语气,对所有金手指们说道。
说完这些,老头轻轻地松开手指,让喉咙被掐住的那个家伙充满头部的血液慢慢流回到心脏,让他肺部的气体慢慢地呼了出来,以免引起剧烈的咳嗽。
事实上,老头那异样的笑容本身就让所有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其中包括那吃尽苦头的家伙。
随着老头挥了挥手,所有的金手指们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整个大厅里面立刻一点声音都没有,即便有人发出偶尔那么一两声轻轻的咳嗽,也会立刻让厚厚的被子隔断,只传出一些轻微而又沉闷的声响。
对于效果这样明显,老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来自己威风不减当年。
看了一眼楼上自己的房间,老头走了上去。
推开法英哥的房门,只见这个滑头小子正躺在床上吃着点心,在床边的桌子上面还堆着一堆这样的好东西。
“蟹肉包子,你这次去南港收获不少嘛,居然买的起这样贵的点心。”对于法英哥嘴里吃着的点心,老头颇感到有些意外:“这些大概化了你一个金币吧。”说着老头伸出了手。
法英哥装糊涂地从桌上拿了一块鱼糕塞到老头手中。
“别装糊涂,把你这次去南港的收获拿出来。”老头仍旧是那幅笑容,慢悠悠地说道。
“我没有得到多少,你别乱猜疑了,这些东西不值多少,总共化了两个银币。”
“两个银币?你嘴里嚼的蟹肉包子也不止两个银币,如果凑个大篮子打个七折,二十个银币还差不多。”老头说道。
“原来你知道篮子的事情,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也从来没有请我吃过。”法英哥有点忿忿不平地说道。
“噢,那么说你们买了一个篮子?真有钱。”
“篮子扔在巷子外面了,不过真的只要两个银币,不信你问那个新来的。是他买来的,这里面有窍门。”法英哥得意洋地得说道。
老头看了法英哥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以后你去南港的时候,给我捎带一点来,那个新来的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给我好好说说,别待会儿我倒露出马脚来了。”老头说道。
听见老头不再提去南港的收获了,法英哥别提有多么高兴,他详详细细地将在南港的前前后后同老头诉说了一遍,当然他偷的那两个钱袋和在赌场的作为,肯定是不会对老头交待的。
“很高兴听到这些,看来你现在渐渐懂得使用策略了。这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头说道。
“什么意思?你在说些什么?”法英哥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老了,应该退休了,我打算让你来接我的班,明天你得和我一起去见头儿,早点休息吧。”说完老头走出了法英哥的房间。
只留下呆呆发愣的法英哥,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坐在老头那个位置上,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法英哥为此兴奋不已。
走出法英哥那窄小阴暗的卧室,老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令他感到有趣的是,那少年竟然坐在灯下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他装点门面的书籍。
“你很喜欢阅读吗?”老头问道。
显然没有注意有人走进房间的那个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今天一整天他都沉浸在一种极为紧张的状态之中,这小小的惊吓对于现在的他,可绝对不是一个小刺激。
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看着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老头觉得现在应该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小孩,他笑着说道:“放心吧,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尽情阅读,我很高兴这里有人对读书感兴趣,这可是相当难得的。”
“谢谢,您这里的书可真多。”那少年显然回过神来,由衷得说道。
“还不错吧,对了你那么喜欢阅读吗?”老头装作有些好奇地问道,想乘机更加了解一下这个少年。
少年不疑有他,说道:“是啊,马迪耳德先生也有很多书。啊,对了,马迪耳德先生是我原来的少东家,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马迪耳德先生说过,只有知识是唯一不会丢失或是丧失价值的财富,而书籍则是知识的宝库,马迪耳德先生有大量的书籍,大多数我都看不懂,看得懂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哪些书很有意思?”老头不动声色得问道。
“很多,关于各种植物、动物,关于世界各地,关于航海,噢,对了,特别是航海,我最喜欢这方面的书了。”少年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么有没有小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说?”老头问道。
“小说?没有小说,马迪耳德先生的书里面没有小说,诗集倒有不少,还有一些关于神话传说、以及宗教的书,那些都是我看不懂的,但是我不记得有小说。”
“你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的书吗?”老头问道。
少年露出一幅尴尬的表情说道:“那实在是太贵了,我没有钱,贝蒂阿姨虽然曾经说过,她可以借钱给我买书,不过,我不能让贝蒂阿姨那么破费,她照顾我已经相当辛苦了。”
“贝蒂阿姨?她对你很好吗?”
“是啊,就像我妈妈一样,从我懂事的时候,就是贝蒂阿姨照顾我的。父亲和考尔叔叔都是水手,但是,后来我父亲生病死了,一种可怕的病,会传染,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骨灰都没有留下。”那少年悲伤地说道。
“是七年前那场瘟疫?”老头问道。事实上邻近南港的莱而对于那场瘟疫同样是记忆犹新,那段日子简直是生活在地狱之中,每天都有成批的人死亡,城外的焚化场整天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尸体烧焦的腐臭味道,那些死者穿戴的衣物、被褥全都扔到大街上烧掉,甚至在某些瘟疫严重的地方,整条街的房子都付之一炬。
“是的,贝蒂阿姨和考尔叔叔也失去了各自的亲人,他们是后来才结合在一起的。”那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忧伤,这是只有经历过那场灾难,才能够深深体会的无比忧伤。
老头从少年的话语中知道,这个少年是生活在一个因为那场瘟疫而丧失亲人之后重新组建起来的家庭之中,这对于老头来说相当有价值。因为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不同的经历,控制他们的方法也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这番话所收到的成果,老头相当满意。他摸着那少年的头安慰道:“提起这些对于你来说不愉快的事情,真是抱歉了,你今天肯定相当劳累了,快些休息去吧,你可以睡在外间的沙发上,衣橱里面有毛毯和枕头。”
“我想再看一会儿书。”那少年说道。
“你可以从这些书里面挑几本,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过你得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东家。”
“就看一会儿,反正灯油已经不多了,让我看到油灯熄灭吧。”那少年恳求道。
“好吧,那么我去休息了,不要太晚睡觉。”老头吩咐道。
说完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过他并没有将书房的房门完全关拢,留着一道缝隙,一旦有什么动静,也比较容易警觉。
透过缝隙,老头可以看到油灯的灯光显然被拨得很小、很暗淡了,这样灯油可以支撑得更久一点。
老头摇了摇头苦笑着想,埃克特应该会对自己找来的这个新人感兴趣,这样一个好学的学生可从来没有过。
夜晚的巢穴极为寂静,但是没有一个人睡得着。那些金手指们早早地被勒令休息,他们不敢违拗老头的意思,但是对于平时闹到深夜的他们来说,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呢??
至于法英哥,他倒是相当劳累,不过因为老头告诉他的事情,使得他怎么也睡不着觉。
“老头要退休了?”法英哥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老头退休对于他来说,那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够升到他从来没有想像过的地位。
对于他这个从小在贫民窟里面长大,后来成为整天在街上混的金手指来说,老头的位子已经是人生地位的顶层了,在往上就只有头儿了。
也许将来埃克特会替代头儿,毕竟头儿也已经老了。埃克特和自己的关系不错,有他罩着应该能混得不错。
坐上了老头的位子,钱应该不成问题了。
虽然老头倒底有多少财产,法英哥也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老头在佛朗士至少拥有一座庄园,那已经称得上是个小财主了。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笔钱会干些什么呢?法英哥在那里琢磨起来了。
他可不会像老头那样安安稳稳地当个地主。
得跟南港的那些商人学,也许投资作生意能够赚到更多的钱,等到赚到了钱再投资,这样资产就会像雪球那样越滚越大,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有钱人了。
法英哥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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