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您就别跟咱们这逞口舌功夫了,咱们只管看牢房,至于谁犯了罪谁没犯罪,不归咱们管。”那狱卒说着上前,“来,先搜个身,大牢可不能带危险物品,万一有想不开的来个自尽,算谁的?”
“搜、搜身?”
方洛知道大昭国的搜身可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简单拍拍了事,在这里可是要脱了外袍,运用摸、按、压等手法从头、颈、肩、胸到腹、腰、腿、脚都要细细摸上一遍的,方洛想想头皮就发麻。
别看他平日里嘴贱,什么话都敢说,但真到了让人摸身子就怂了。
方洛吞了下口水,急道:“等等,不就是怕带东西嘛,松开我的手,我自己翻给你们看!”
那狱卒笑笑:“方大人,咱们刑部大牢可没这规矩,再说都是大男人怕什么,又不是用刑。”
说着,那狱卒抬手就开始解方洛外袍的衣襟?带。
方洛此时双手被束,无法挣脱,只能由着这狱卒摸上身体,他牙关紧咬,又羞又恨。
完了,完了,马上就要遭咸猪手了,被人摸胸摸腰摸臀了,前世今生都是头一遭啊,太羞耻了,他双目一闭,高声大叫:“我太冤啦……”
“别喊了,来这儿的人怎么都说一样的话,就不能换换,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那狱卒脱下他外袍,上下打量着穿着素白中衣、皂色长裤的方洛,笑吟吟道:“别说,方大人您的身材看着还真是好,腰细,腿长,别看身子单薄,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我摸过无数人,像方大人这样的还真少见,嗯,我再看看手感如何。”
“啊——”方洛大叫。
“住手!”
那狱卒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还未落下,转头便见季子彦气喘吁吁地奔自己而来。
“住手,放着我来!”季子彦下令。
啊?那想要动手动脚的狱卒愣在原地,翻着眼皮,搞不清这位新来的刑部左侍郎是何居心。
一番思量后,是何居心他没猜出来,但却想明白了一点:这位季大人是刑部二把手,分管牢狱,不能得罪。
自认为机智的狱卒撤回手,笑嘻嘻地转过身,退后两步朝季子彦所来方向点头哈腰道:“季大人怎么有空来了,这点小事不劳您动手。”
同样自认为机智的季子彦为保东宫大船不翻,太子安排方衍所做之事不暴露,故作镇定地放缓脚步,负手行至那军士面前,正色道:“此乃大案,本官自当亲力亲为。”
那狱卒:“……”
在场除了季子彦外的人都十分无语,从来没见过哪个堂堂朝廷四品官将“亲力亲为”这么高尚的词用到搜身这活儿上的。
押解方洛的军士、把守监牢门的狱卒不约而同地抬眼看了看方洛,一张玉面容光摄人,睫羽掩映着一双桃花水目,微挺的鼻梁下两片粉嫩的唇瓣轻轻翘起,让人观之心中又热又痒。
他们又看了看季子彦,见他目光不错地落在方洛那张玉面上,心中大约有了几分数。
莫非季大人好男风?他早就对方衍有想法,只苦于没有机会,此时正好趁机……
啊,原来如此——
众人本来是猜测,但经过彼此眼神交流后,倒成了十拿九稳的事了。
众人善解人意地将这好机会留给了刑部左侍郎季子彦。
季子彦见众人靠边站了,整了整衣袍,大步来到方衍跟前,伸出手。
方洛虽知道季子彦是太子信任之人,但他还是没有做好让其他男人摸自己的心理准备。
宝宝心里苦啊……
季子彦伸出双手在方洛肩头拍了拍,侧头用余光扫着周围军士和狱卒,众人看到季子彦的目光,都心下有数,知道回避,或抬头看天,或转头看墙,将绝好机会创造给“好男风”的季大人。
季子彦冲方洛点点头,转而后退一步,大叫道:“唉呀,这是何物?好生眼熟,这、这不是太子殿下身上之物吗?”
众人闻声转回头,盯着季子彦,见他手中捧着一枚青色玉佩。
“这是什么?”一个狱卒问道。
季子彦也不回答,眼望向方洛。
啥意思?指望我来答?你自己变出来的东西,我怎么回答……
方洛记得季子彦刚才冲自己点了下的头,再看那青莲玉佩确实是太子常佩之物,似乎明白了,清咳一声:“啊,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给我的,望我日日佩戴,见它如见殿下。”
“哇,太子殿下赏赐的哟,那可十分宝贵呀。”
“是啊,可见传闻不虚,这位方大人果真是深得殿下宠信啊。”
“储君所赐,意义非凡,亏得咱们没碰到那玉佩,否则会不会是大不敬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季子彦见目的已达到,但做戏要做足,他手捧青莲玉佩高过头顶,高声重复方洛的话:“见它如见殿下。”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朝着青莲玉佩行礼,各自心中盘算:方衍这案子尚未定论,就算定了方衍的罪,太子也不见得能受到什么影响,只要皇帝对东宫心思不变,什么案子不案子的都白费。
最终众人得出一条结论:太子不能得罪,太子宠信的人在未定罪前也不能得罪。
季子彦道:“搜过身了,方大人身上除了衣物靴袜,再就是发冠和这枚玉佩。你们还用不用再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