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粉丝很少,直播间里的人来来去去,最终稳定在七八十人,有固定的几个人在刷弹幕,也勉强称得上是她的老粉了。
aa酱:大寒,我来啦,你今天要画什么咧(星星眼)?黄之航是傻白甜:我是来看手的。
爱吃洋葱的浣熊:我是来看手的+1。
winng小明爱小红:我是来看手的+10086。
爱我你怕了吗: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说句话行不行?
孤影:绘画水平烂,不露脸,不说话,除了手控也没其他观众了,干吗还要直播画画?
爱吃洋葱的浣熊:不想看就滚啊,干吗要对小姐姐进行人身攻击?
爱我你怕了吗:呃,说句良心话,确实画得挺烂的。
弹幕里吵了起来。
林岁寒一眼也没有看,或者说,她直播半年以来,几乎没有看过弹幕。每次用闹钟定好一个钟头,打开摄像头开始画,别的全不管。等时间一到,就把手机屏幕关掉。
她今天没办法专心,频频走神,想到一个人。
她明明连做梦也很少会梦见他了,手中的勾线笔却差点儿写出他的名字,右耳旁,耳东陈。
她慌忙涂掉,纸上已经一团糟,麋鹿的角彻底画毁了。
这次没等闹钟响,林岁寒就提前退出了直播。
她坐在窗户边,转移注意力看窗外。楼房旁边挨着的是所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的福利小学,只拆了一半,另一半保留下来,到了白天就能看见全貌。裸露的红砖教室积年累月地被风吹雨打,砖缝中却长出了细小的植株,即便在冬天,也顽强地存活下来。
她泡完脚之后睡觉,留了一盏小台灯。
a大南门外的一家歌厅里,同乡会还没有结束。
一群人玩嗨了,唱歌唱到嗓子哑,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宿管早就锁门了,已经进不去。
有人提议不如通宵,大家欣然应允。
易萝拿着话筒在唱《月半小夜曲》,趁两段旋律衔接的空隙,她回头看陈熠宵。
本以为他会走,却见他窝在沙发的一角没有动。包厢里的彩灯忽明忽暗,看不清他是不是真的闭着眼睛睡着了。
易萝连着唱了好几首,又跟两个男生玩骰子,后来终于乏了,不小心靠在闺密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看手机,凌晨四点半。
一群东倒西歪的人里面没有陈熠宵,易萝搜索了一圈,失落地发现他好像走了。她出去上厕所,却在外面看见了他。
陈熠宵站在台阶上抽烟,一个人吞云吐雾。
又黑又冷的冬夜,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易萝刚刚用冷水冲了把脸,她现在觉得自己很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次很好的搭讪机会,如果错过就没有了。
于是她走过去,跟他聊起来:“我是二中的,和你不是同一个学校,但是很早之前我就听说过你了。”
陈熠宵抖了下烟灰:“听说我什么?”
“打架呀。”易萝崇拜地说,“六中篮球队和网球队的世纪大对决,流传很广的。”
陈熠宵笑了一下。
呼吸间的空气是冷的,像冰刀子。他侧过头,认真地看易萝:“问你个事。”
“你说,我知道就告诉你。”
“今天没来的那个,叫林岁寒的,是我们学校什么系的?”
“中文系。”
“大三?”
“大一。”
陈熠宵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怀疑:“你没弄错?”
易萝说:“我堂姐是中文系辅导员,平常好像很关注林岁寒,聊天的时候也跟我提过她几次。我虽然还没跟她打过交道,但确定她就是大一的没错。”
“把她的手机号给我。”
易萝只好不情不愿地给了,又问:“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陈熠宵没回答。
易萝直觉这两人之间没那么简单,回了包厢就开始烦闺密,让闺密跟之前在六中读书的几个朋友打听林岁寒。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冲冠一怒为红颜。六中两队世纪大对决的背后,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易萝痛饮一杯,觉得自己可能没戏了。
林岁寒上午没课,中午才收拾好东西出门,准备去学校食堂吃午餐。
她在食堂里遇到易夏。
易夏是中文系的辅导员,年纪却比林岁寒大不了几岁,性格外向活泼,平常跟学生们走得很近。她对林岁寒多有关照,之前给林岁寒介绍过好几次兼职。
a大食堂味道好,布置得漂亮,不少教职员工都爱过来吃。林岁寒看到易夏也不觉得奇怪,难得主动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听萝萝说,你昨晚没去同乡会?”易夏打了份烤肉饭,在林岁寒对面坐下。
这次是易夏特地搭的桥,把林岁寒的电话给了堂妹易萝,让易萝带着林岁寒玩,或许能交上朋友。
“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林岁寒说。
她昨天忙昏了头,在图书馆赶课堂作业,还打了一份零工,确实不记得还有同乡会的聚餐这回事。餐桌上易萝再次打电话问她时,她想着应该已经来不及了,就索性没去扫人家的兴。
林岁寒解释完继续埋头吃饭。
她的头发很长,稍一低头,发丝从两边聚拢,遮去一点儿脸颊,更加显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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