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恩一愣，眼前的婢女倒是有几分眼熟。若说碧衣姑娘，自己方才送丽妃娘娘回寝宫的时候，碧衣姑娘还在听戏呢。
“碧衣姑娘应是在杨妃娘娘处听戏。”
“王公公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嘴里说着感谢，但玉红可没有时间去感谢，提着裙摆就往杨妃娘娘的住处跑去。
果然看到寝宫外面搭建了一个戏台子，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倒是有许多人，可玉红仔细瞧去却不见碧衣的身影。
这诺大的皇宫，漫无目的地去寻找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了。玉红跑遍了整个皇宫却没有见到碧衣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的碧衣差点就要去跑到帝王寝宫了。
但转念一想，还是应该先与雪院中的其他婢女说明情况。
“玉红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守在雪院外面的婢女见气喘吁吁的玉红出现在大门外，忙上前拉住玉红的衣袖。
雪院中的几个婢女，就数玉红最机灵，平时若是遇到个什么事情，也都会去找碧衣寻方法。
“我去找碧衣姑娘了，你们找到了没？”玉红虽然奔波劳累，但依旧一心惦念着找碧衣的事情。
“碧衣姑娘回来了。”那婢女小声地说，她见玉红额头上冒着冷汗，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为玉红仔细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碧衣姑娘在哪里，我去瞧瞧。”玉红一听碧衣已经回来，心下惊喜，忙要拉着婢女的人前去问候，但一瞧婢女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可是碧衣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是陛下来了。”那婢女停下了手上擦汗的动作，两只手垂下，来回绞着手帕。
“陛下来了不是好事？”玉红彻底蒙了，陛下经常来雪院，玉红知道碧衣姑娘虽然没有什么名分，但是帝王却十分宠爱她。跟在碧衣身后的一众婢女，也跟着有赏赐，无论从哪个方面说，碧衣若是飞黄腾达了，自然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陛下与碧衣姑娘……吵起来了。”那婢女忍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将话说清楚，绞着帕子的手缠得更紧了。
玉红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拎着裙摆就往雪院跑去。
刚进院子，玉红就听到了里屋传来的声音。帝王一贯清冷的声音因为愤怒掺杂了一丝狰狞，听在玉红心中一阵胆战心惊，而碧衣则依旧是那口冷漠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听得帝王愈发火冒三丈。
玉红往前又走了几步，但终究顾及身份不敢靠的太近。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
雪院的里屋内，原本喝茶谈天说地的二人突然将茶盏撇至一旁，帝王因为一股无名火突然朝碧衣发难。
“朕乃是九五之尊，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王，朕有权利知道你口中所谓的明主到底是谁？”实在不能怪朱允文心急，而是因为朱允文发现碧衣已经有了准备离开的意思。
据系统的意思，碧衣绝对是自己夺得天下的一个关键点，现在一切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朱允文怎么可能让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触发情节，生生地退回去？
“天机不可泄露，即便你贵为九五之尊，吾依旧遵从天机。”比起朱允文的气急败坏，碧衣则显得冷静许多。依旧是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正是这副样子，才愈发令朱允文心头的无名火更甚。
他贵为帝王，世上所有人都臣服他，巴结他，迎合他，他都不去搭理。只独独肯降下身份，可碧衣却偏偏不领情。
“天机！天机！你日日只会拿着这样的借口敷衍朕。你以为朕是那三岁孩童，那般任你欺骗吗？”帝王怒不可遏，整个人恨不得都扑到碧衣面前。
“当今天下，原本拥有帝王相的本该是燕王朱棣，但事实上却不尽然。”碧衣边说边抬头看了朱允文一眼，她清澈的眸子像一汪深潭，一眼望下去，就只能不断地下陷。
“胡说！燕王乃是乱臣贼子，他妄图窃取朕的江山。”朱允文当即反驳，他万万没想到碧衣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碧衣口中所言不假，若是放到现代去，燕王的确本该是现在的帝王，但因为他的到来，这一切才会发生改变。朱允文原本只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却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道人竟能道破这其中的事情。
朱允文眼珠一转，一个念头浮上心间。碧衣既然可以看出这其中的秘密，那么她所谓的择良主而栖的意思就不言而喻，燕王与他，必然有一人会是这天下共主。但如今碧衣不能确定真正的真命天子到底是谁，这便说明，自己的机会实则很大。
“当初燕王举兵时，也说陛下窃国。吾不知你们谁所言为真。”帝王将话挑明，碧衣自然也无须再隐瞒，燕王与陛下之间必有一人要赢得天下。
燕王虽然退居南方，但是任谁都可以猜出燕王野心不死。朱允文更是清楚这其中的关键，更何况朱允文手中还有戚继光送过来的证据。
“敢请先生救朕。”突然帝王一反常态，朝着碧衣躬身一拜，再虔诚不过，完全寻不到方才盛怒的影子。
“吾不能。”碧衣站起身，她虽不受世俗限制，但毕竟无法承受人间帝王的大礼。
“敢请先生救我。”这一次，朱允文直接将“朕”换成了“我”，其间的诚意不言而喻。
“陛下快快请起，这件事情吾无法改变。”碧衣从始至终都不肯松口，她只是一个知道天机的人，但她并不能决定任何事情。
“我不求先生救我，但求先生留在宫中。”朱允文退让一步，如此这般，既没有泄露天机，碧衣也无法再去寻找别的真名天子。
“这……”师父曾说下山是为择良主而栖，保天下太平。帝王的这般要求，可以说是当真无礼，但不知为何，碧衣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当今天下，被燕王朱棣和当今圣上分成了两个阵营，谁都有可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碧衣守在任何人身边，都没有任何区别，心中作如此考量，碧衣终于答应了。
“好，如此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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