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然翘在我身上的腿晃了两下,颐指气使地命令。
我不仅敢怒不敢言,我现在是连表情都不敢有,低眉顺眼地给宋翩然捏起腿。
宋翩然舒服地哼了两声,拿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他没有时间观念,你这个做下属的也没有?”
我手上动作一僵,十只爪子不上不下、不尴不尬地架在空气里。
果然,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小粉刺,大巫婆这是要来挤我了。
“愣着干嘛。”宋翩然曲起膝盖,蹭了蹭我的手掌,示意我继续捏腿。
我接着装聋哑人。
“你说他干嘛?”宋翩然打着游戏,头也不抬,“我出门前找不到钱包,耽误了点儿时间,实在不行我给你写给口头检讨行了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哎卧槽!又死了!哦我刚说到哪儿了?我错了,真的……”
“别给我贫!”苏辛迪打断他,眉头紧皱,语气十分不悦,“昨天又是怎么回事?宋翩然的车出了事,这件事如果没处理好,你知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这是终于进入正题了。
昨天那件事一出,我就料到要被高层训话。
虽然事情处理的及时,表面上看是和宋翩然没关系,但毕竟出事的是他的车,只要和他扯上一点关系,就是娱记手里最好做把戏的文章。要说这件事对宋翩然完全没有负面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和我就更没关系了啊!
我有点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苏辛迪解释,心里边像是有一股酸酸胀胀的气体,找不到通道把它排出来。
宋翩然突然把手机扔到我腿上:“替我打会儿,输了饶不了你。”
“哦。”
我拿起手机一看,宋翩然战绩0-8,这还怎么赢啊?
瞬间心里更难受了,甚至有点想哭。
“酒店监控我已经拿到了,划车胎的人也找出来了。你最好解释清楚,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辛迪目不斜视,一边开车一边问。
宋翩然往我这边靠了靠,身子前倾,就好像把我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他身上的柠檬气味奇妙地安抚了我发慌的心情。
“车是我开的,路灯是我撞的,是他让我先走的,这口锅他是替我背的。”宋翩然认认真真地说。
我看着他的背影,因为早上没有打理头发,后脑勺上翘起了一根呆毛,跟着他说话的频率有节奏地摇啊摇,傻里傻气的。
这样的宋翩然……竟然有种男友力爆棚的感觉。
苏辛迪对这个答案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
也对,她既然拿到了酒店监控,肯定也看到当时开那辆宾利的人到底是谁。
“那你接着解释解释,那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和他出现在那个地方?”
苏辛迪推了推墨镜,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深色的指甲油,晃得我眼睛疼。。
“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您也得允许艺人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吧。”宋翩然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宋翩然转过头,叫了我一声:“齐豫。”
“啊?”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我的全名。
“对不起。”他盯着我的眼睛,眸色深深,“我很后悔,昨天把你一个人留下,这么做太不男人。我和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原谅我。”
宋翩然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学会了什么魔法,把我心里又酸又胀的气体变成了温热的一汪小泉眼,他坚定清澈的眼睛倒映在泉水里摇来晃去,把我晃得晕晕乎乎了。
我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低下头装作认真打游戏,实际是不敢看他。
作者有话说
下周期中,手里有好几个pre和paper在进行,更新可能会稍稍不稳定,大家多多原谅【鞠躬】
等考完期中回来,本姜又是一条疯狂撒糖的好姜!
第二十四章一种奇怪的病
公司楼下常年蹲着一小撮扛着大炮的粉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昼夜,风雨无阻。
天热了就铺床凉席,天冷了就支个帐篷,饿了就点个外卖,困了就相互靠着眯一会儿,看着比人还沉的背包里装的全是相机备用电池和手机充电宝。
有次一个外卖小哥来送餐,大喊一声:“宋翩然老婆哪位?宋翩然老婆你外卖到了!”
门边的小草坪上齐刷刷站起来十几号姑娘。
后来每个人都自觉给自己编上号,订外卖的时候名字写“宋翩然大老婆”、“宋翩然二老婆”……以此类推,序号上不封顶。
老婆们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据公司门卫老李说,现在出现过的宋翩然老婆编号已经排到八十八号了,其中有八位性别为男。
老李的老婆,公司的一个保洁阿姨,为了赶潮流,也领了个四十七号老婆号。两人为此先热战再冷战,整整战了半个月,差点引发一场老年婚姻***剧。
那块可怜的草坪被老婆们踩踏的不成样子,稀稀拉拉,小草东一条西一块的,极其丑陋。就因为这个,环卫局的还给公司开了个罚单,理由是破坏草地,罚款5000。
后来还是我给想了个办法,在草坪上插了一块牌子,三个大字写着“宋太坪”,还贴了张宋翩然坐在草坪上尬笑的照片,下面一行小标语:
爱翩然,就爱护我们共同的小家园。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老婆们立刻转移阵地,不在草坪上窝着了,改到大门口平地上了。
一个月后,环卫局又来了,这次罚款10000,因为草坪全秃了。
草坪起名为“宋太坪”后,老婆们爱护是爱护了,问题就是爱护的过了火了。
闲着没事儿干就去浇个水施个肥,三天两头洒点儿妙脆角旺仔小馒头,十天半个月的挖个坑埋几张宋翩然照片,默念咒语“春天种下一个宋翩然,秋天就能收获一草坪的宋翩然”。
原来那块草坪就是看着可怜了点儿,草还是有那么几根的。被这么一折腾,现在是彻底秃了,灌一百瓶霸王生发水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这件事后来上了社会新闻,宋翩然黑称之一“斩草先生”就是从这里来的。
果然符合饭圈铁律之一:饭随蒸煮,宋翩然的老婆们和宋翩然二的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家人没错了。
车开到楼下,那群小姑娘正盘腿坐地上打牌,看见有车过来,手里的牌一甩,扛着相机乌泱泱地围过来。
前座门开了,苏辛迪挎着小提包袅袅娜娜地下了车,姑娘们“切”了一声,一哄而散。
还没等盘腿坐回去,后座门又开了,宋翩然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
现场诡异地静默了一秒,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
“活的!是活的!”
“翩然啊啊啊啊啊——!老公——!”
“哥哥看镜头!哥哥笑一下吧!”
宋翩然的手机落在了座位上,我抓起手机,跳下车:“老板,你手……”
快门咔嚓声和着尖叫声爆发着,一群姑娘簇拥着宋翩然往里走,我在后面,只能看见人头攒动中宋翩然戴着的那顶黑色棒球帽。
粉丝们声嘶力竭地表达着爱意,她们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我和宋翩然远远隔开。
我紧紧抓着宋翩然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起来。
宋翩然总是给我一种错觉,好像我和他靠得很近。但其实,他是生来就在聚光灯之下、是人群里闪闪发亮的那个人。我和他的距离远到,就连我在他背后,他也听不到我在喊他。
我不自觉舔了舔嘴角,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我告诉自己,我这纯属老父亲心理。傻儿子长大了,眼瞅着就要嫁出去了,我这做爸爸的能不感慨吗!
这么想想,果然舒服了不少。
“咦?”有个走在人群后面的小粉丝看见我,“你不就是开哥哥车出事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