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1)

第73章

兴庆殿殿门开启,薛贵妃在侍女搀扶下出了门,就见外面一身黑衣锦服的男人正等在一旁。

见她出来,男人微拱了拱手,“贵妃娘娘金安。”

薛贵妃抿了唇,抬步往男人跟前行了两步,“徐大人,好些日子未见了,近来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薛贵妃道:“如今皇上突然病情加重,这朝里朝外还要多靠徐大人把持着了。”

徐之彦道:“娘娘言重了。微臣辅佐皇上乃是恪尽本分。”

“你瞧我,”薛贵妃笑了笑,语带歉意道:“这几日伺候皇上,脑子便不清醒了,说的话惹了徐大人不高兴,还望海涵。”

薛贵妃脸上笑容微微收敛,她道:“今日大人早早的便在外候着,可是有了四皇子的消息了?”

“还未曾。”男人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薛贵妃忧虑地摇了摇头,“如今皇上因为四皇子失踪的事情,病情看着似又严重了些,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将四皇子找回来,这事还要辛苦徐大人了。”

“微臣自当尽力。”

直到进去通报的太监出来,道皇上让徐大人进去说话。两人才在宫门处辞别。

男人身影走远,薛贵妃收回视线,在侍女搀扶下,登上了銮驾。

徐之彦随着领头的公公进入了兴庆殿,大殿空旷,虽极尽奢华,但却因缺少人气而显得有些寂寥。

带路的大太监相公公,早年便服侍在禹帝身边,深得禹帝信任。此时他边带路边小声道:“这几日贵妃娘娘来的勤,每日送来的汤药,皇上都未曾喝过。放凉了也就让人倒掉了。奴才让人熬的也不用,几日来眼见着病的越来越重,奴才心里着实急得很,还望徐大人也多多劝着些。”

珠帘撩开,徐之彦踏进禹帝的书房中。

说是书房,其实是由一处偏殿改造而成的,算是禹帝周煜日常起居的地方。

当首紫檀木书桌前,一身着明黄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正执笔批改着桌上的东西。

“皇上,徐大人来了。”

相公公声音恭敬的在徐之彦身后点了一句。挥退了一旁的几个侍女,自己也出去,将门关上。

书桌前男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将之放在砚台上。刚放下,他口中不由咳嗽了几声。

他抬头看向徐之彦,声音里带着些暗哑,道:“坐吧。”

禹帝起身走到桌旁,将手中拿着的三两奏折扔到桌上,道:“朕这几日批阅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声讨爱卿的。”他冷笑道:“我如今不管他们,倒惯的的这些人越发的无法无天,只以为有人能给他们撑腰,便什么脏水都敢往外泼了。”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皇上不必为此动怒。”徐之彦看向桌上放着汤药,道:“皇上按时用药,保重龙体重要。”

禹帝望着桌上的汤药,神情中带着些冷色,他淡笑道:“有些人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好腾位子,只可惜只要我在这一日,这天下便还是我周家说了算。”

似是追忆往昔,禹帝道:“爱卿可还记得,当年我们设计以一小股人引开兵力,速度极快的便攻入禹都,一举占领了这王廷。”

“那时朝廷腐败严重,边境时有他族来犯,当年我们以千人之兵力起义,一路攻略城池,军队壮大至几十万兵力,最终建立了禹朝,现如今想想也算是顺应民意。我周煜这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民心,只是我自己……”说到这儿,方才还慷慨的声音渐渐消弱了下去,似是想到什么难以回首的往事,禹帝淡淡的笑了笑,他道:“你那一对双胞胎,如今多大年纪了?”

“十岁年纪。”

“十岁……”禹帝目光微凝,他点了点头,“正是当年我们起义的时候,还是皇后给你家那两个娃娃剪的彩头。”

时人以为双胎过于圆满,恐怕有妖异妒忌缠害为由,在双胞胎婴儿满月酒时,便会请一位十全十美的有福妇人为孩子剪下胎发,编成一股放在檀木盒中,若有妖魔邪物来看,见胎发只有一缕,又因是十全之人保护,双胞胎便会一生顺遂,谓之剪彩头。

徐之彦缓缓道:“娘娘福泽庇荫,孩儿如今康健平安。”

他话锋一转,道:“前几日派去的探子回来,带来些消息。”

禹帝心思自回忆中抽离,看向徐之彦。

“传薛平川已屯兵10万,日夜操练,近几月,还与边境几个小国联系频繁。”

在得知那几个边境小国一直在为薛平川提供粮草后备,如今已经积攒了够三十万大军的粮草时,禹帝冷笑道:“朕忍了他薛家十年,当年他薛家害死太子,又让皇后郁郁而去,这笔账,朕要一笔一笔和他们清算。”

他目光看向徐之彦,道:“如今我只放心不下信儿,他……”

“皇上不必担心,臣已派人将他送去江南母家暂避。”

周煜点了点头:“也好,暂且远离这是非之地。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让他回来吧。”

说完话禹帝又咳了几声。

徐之彦目光在他额上一缕银发上停留一瞬。

男人似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心创就伟业的人。

四十余岁的年纪,正是鼎盛时候,却不知是因当年起义时落下的病根还是日夜悔悟的煎熬,一日比一日憔悴。

薛贵妃刚下了轿,便见李德海在一旁等着。入了殿门,薛贵妃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挥退了所有的侍女。

李公公将信笺自衣袖中拿出,“如今城门封锁,盘查严格,唯有皇商入宫时能带进来书信,其余渠道皆已被堵住了。”

薛贵妃心中微微烦躁,她手执着信笺,想起今日见到的徐之彦,低声道:“首辅近来可是常进宫来?”

李德海回想了下,道:“自一个月前,朝上有大臣开始呈递奏折弹劾之始,皇上已经小半月没有召见他了。今日徐大人倒是入宫了,”李公公说到这儿,望向薛贵妃:“娘娘今日可是与那人碰头了?”

薛贵妃点了点头,想起男人面对自己时冷淡疏离的表情,她笑道:“我看不是皇上不见他,而是他们本就私下里交流,不让人知道罢了。”

说着话,她慢慢将信笺撕开,刚抽出其中的书信,只听外面侍女阻拦不及的声音,三皇子周允礼推门而入。

薛贵妃将手中书信放在一旁,在看到一同被人拖进来的小太监时,她声音冷厉道:“放肆,这是做什么?”

周允礼笑了笑,他回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道:“母亲若是不放心我,想派人跟着,倒也先与我说一声,这样不声不响的,儿子还以为是哪个居心叵测的安插在儿子身边的人呢。”

薛贵妃瞪视着他。

李公公见状,立时让人将那小太监拉下去,“三皇子,您可误会娘娘了,是奴才不好,想着三皇子安危重要,便派了人时刻关注着您那边的动向,这可真不是娘娘的意思啊。”

“是吗?”周允礼目光转向李德海,他似笑非笑道:“不是因上回的事情,不知受了舅舅怎样的点拨,才想起派人监视着我的?”

薛贵妃一拍桌子,手中茶杯撞翻,“你够了!行事急躁,你舅舅费了多少心力,才在老四身旁安插了人手,本打算在他入行宫之后再动手,谁知你提前派了人去,要不是你鲁莽,他也不会被人救走,如今还不知去向!”

“舅舅舅舅,娘如此听信舅舅的话,他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你可知,他真的愿意将那皇位交给我,而不是他自己坐上去吗?”

“你……”薛贵妃怒急,手抖的指着自己儿子,“可是要活活气死我”

“母亲总听不得实话,”周允礼笑了笑,不过他目光仍是冷淡,“儿臣先告退了,不惹母亲烦忧。”说完他便反身离去。只薛贵妃坐在那里,好半天也未能平息心中怒气。

李德海上前,宽慰道:“娘娘不是不知道,三皇子自打长大了之后,多次因着舅爷干涉他宫中生活,与舅爷渐渐不和,如今这朝中局势紧张,哪个不是在盯着四皇子看的,娘娘也要体谅些。”

薛贵妃沉了沉气,她目光复杂,道:“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如今势单力薄,若没有这么个得力的舅舅,又哪轮得到我们母子两个能坐上高位。”

目光流转间,薛贵妃看到桌上那封书信,方才她杯盏打翻,此时那书信已经被打湿了些。然而在看到那被打湿的性质所呈的异样的红色时,薛贵妃却顿住了。

这特质的传信信纸,由专人制作,工序复杂,以特制的笔书写在上面的字体,非经过特殊办法不能显现,刚浆制好的信纸若被打湿会呈红色,时间久了后再被打湿,则就变成淡绿色。

此时看到这变红了的信纸,薛贵妃不由得一惊,望向李公公。

李德海也是一愣。这信纸在路上好几日才送到宫里来,打湿后万不应是这种颜色,他将信从薛贵妃手中接过,仔细看了。又以往常的一段操作,先过水银再以烛火小心烤干,几道工序后,字迹慢慢显现,然而那一片被打湿的红色却没有褪去。赵公公看向薛贵妃,道:“这信被人换了。”

薛贵妃倒吸了口气,道:“什么人这么大胆?”

李德海脸色不好,他回想了遍,道:“往宫中递送书信的皇商,乃是尚城卫家,皇上寿宴临近,皇商往宫中运送东西频繁,这信笺便是那卫家家主亲自送来给奴才的。这卫家当家人名曰卫朝延,其大子据说与徐大人交往甚密。”

薛贵妃不可置信,道:“这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起过?”

“娘娘莫惊,这事也是在将军派人查探边境的探子时无意中发现的,起初还不确定,为避免打草惊蛇,便一直还用着那卫朝延,只是传递些不要紧的消息。如今看来,这卫家果然不能再用了。”

“不是不用,是不能再留。”薛贵妃目光阴冷,她道:“再有半月哥哥便要进入禹都,这期间万不可出了差错,如今不怕打草惊蛇,只怕暗中有人捣乱,李公公应当怎么做,不必本宫再说了吧?”

李德海躬身,道:“娘娘放心。奴才自会去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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