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事后,裴子期将樊凡送回十里客栈，临走前，他又提醒了樊凡一句：“五日后书院就要揭榜了，所以你只有五日的时限,逾期不候。”
“学生知道的。”樊凡狡黠答道,“裴教谕就等着喝我这杯敬师茶罢。”
……
一众学子皆去考试了,十里客栈内倒是空旷得很,几个伙计和掌柜的看到樊凡早早地就回来了，皆是一脸震惊。
樊凡回到自己屋内，小舅看到樊凡回来,还一副凝重的模样，亦是惊讶,关心问道：“小凡,为何如此早就回来了？考得如何？”
“小舅你知道的,我的试题并不在纸上,想要解出裴子期出的题目,还需趁早布局。”
小舅是值得信任的亲人，樊凡将房门关紧，才细声将早上所发生的事以及裴子期的要求,一并都与小舅说了。
他想要完成此事,少不得小舅的辅助。
小舅听后,第一反应便是劝说樊凡，道：“小凡,你万不可鲁莽行事，此等大势力的家族，岂是我等小民可以惹的？且不说此事有多难，若是有一点风头传到唐家的耳朵里,你这辈子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便是不考虑自己，也要替家里人想想。”
若是从势力上而言，一十岁稚童要对抗皇亲贵族，确实是以卵击石。
“小舅，我心里有谱，我自然不会拿家人的安危去冒险，你且先听我说。”樊凡安抚小舅道，“我心里大致有了个局，此局布成后，唐二老爷的生死便是由‘天’来定，如何盘查都查不到我们的头上，如若是不成，我们也并无损失。小舅有句话十分在理，此事，半点风声都不能传出去，所以只能由我们俩亲自操办。”
“是何计谋？”小舅好奇。
樊凡凑至小舅耳根旁，粗略说了几句要点，只见小舅双眼渐渐放光，听完后说道：“确实是好布局，这般说来，倒也可以试一试，但要小心行事。”
樊凡点头同意，说道：“大致布局是这样，其中的小细节，还需我们去探上一探。”
“我们现在该如何？”
樊凡狡黠一笑，道：“自然先去快活快活，我们立马就启程去苏州府最大、最豪华、姑娘最多的花楼，陌上春阁。”
“若是被你娘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你倒是没什么，我怕是要被拿刀追着砍。”小舅连连摆手，不敢答应。
做唇红膏生意的时候，张权为了应酬，倒是也进过花楼，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如今让他带着十岁的外甥去花楼，还是去最大的花楼，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想一想。
“不过是进去喝几杯好酒，怕什么，况且——”樊凡劝道，“你不说，我不说，我娘怎么会知道，她有没千里眼。”
“不——小凡你听我说，那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小，怎么说呢……你若是想出去舒缓舒缓，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小舅很是难为情。
小舅的话让樊凡哭笑不得，一副苦哈哈的模样，乐道：“难道小舅真以为我是去花楼找姑娘寻乐子的？我就是想寻花问柳，我这小身板也扛不住呀。我就是想去好吃好喝，找几位姐姐聊聊天，顺道……顺道打听点消息。”
神秘兮兮的。
“花楼里也能打听到消息？”小舅十分不解，道，“打听消息不应该是去茶楼吗？那里人多，话也多，打听消息最合适不过了。”
樊凡解释道：“茶楼是男人堆里，花楼则是女人堆里，有些消息要在男人堆里打听，有些却要在女人堆里打听了。”
看到小舅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樊凡只好再说得细一些，道是——
“肚饱思□□，唐家那样一个有钱人家，经常来花楼寻乐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陌上春阁是苏州府里最大的花楼，豪门讲究品味档次，他们要来，自然就会来这里，这是其一。”
“其二，外人皆以为风尘女子光靠着身子就能挣银子，其实不然，一行有一行的难处，想在花楼里当个勾栏美人也是个技术活。富得流油的恩客谁都想接，想要判断哪个是肥羊就必须去了解恩客的身家，所以，整个苏州府里富豪们的信息，例如他们有几套府邸，几间铺子，有几个小妾，单凡是有些心机的窑姐，她们都会费尽心思了解得清清楚楚。”
“其三，我们初到苏州府，没人脉，没眼线……这都不要紧，我们有钱，去花楼潇洒一回有何不可？”
樊凡费劲口舌，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小舅。
……
……
苏州府毕竟是一个南北的中转中心，此时虽尚未成为繁华的经济中心，但也初具规模，尤其是运河港口，南北的商人来来往往，难免会在在这里休息片刻。
就是这休憩的片刻养活了苏州府城的一个特殊水上行业。
商人们不缺钱，缺的是一夜风流。
陌上春阁的主楼乃是建在城内运河旁边，是一栋三层的红木楼，每一层都挂着许多精致的红灯笼，以致倚翠楼白日里都泛着一层红光。
透过轻薄的青纱帐，楼里一个个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笙箫声、琴声和嬉戏声不断传出。
运河上还又停着一艘陌上春阁的花船，同样是装饰豪华。
……
陌上春阁楼前，一些穿着青纱红纱薄裙，袒胸露乳的女子正在挥动着手帕招揽着生意，胖的瘦的，老的嫩的，什么样的口味都有，唯一的通点便是艳妆浓抹，整条大街上弥漫着胭脂的味道，她们嘴里呢喃的大抵都是“公子爷怎么一个人呀”、“小青今晚可是很寂寞呢”之类调情的话语。
其开放程度可不亚于后世。
樊凡与小舅二人走近陌上春阁，樊凡穿的虽是纯色衣袍，质地却十分地好，那些眼尖的窑姐一眼便认出了是好料子。加之樊凡身上那股书生气质，年纪也还小，好哄好糊弄，故此，樊凡很快就吸引住了一众窑姐的视线。
卖肉归卖肉，谁不想既能赚到钱又能接待好糊弄、好服侍的小公子呢？要知道平日里来这里的，大都是色眯眯被榨干了的老油条，像樊凡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公子一个月也难遇到一回。
那群风尘女子很快就围了上去，叽叽喳喳抢个不停，“公子哥，第一次来吧，让小倩今晚陪陪你好不好？”
“就你那年纪了还小什么青！公子哥，来我这边，我可以喂你吃葡萄呦。”
“公子哥，奴家的胭脂可是甜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如此露骨之话，使得小舅红透了双颊，踌躇不前，反倒是樊凡很淡定，风轻云淡老司机，笑道：“众位姐姐不要抢不要抢，不如一并都上去，都服侍我一个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家里养了一只银渐层主子，广州最近太热，只好带他去把毛剃了……
不说了，我再去哄哄他，已经一晚没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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