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正殿内。
“当真?”太后的手掌不由发力抓紧了桌案边角,神色也变得十分紧张,“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得将皇帝的病治好!”
太医们跪了满殿,只得道他们会竭尽全力医治。
皇后从旁劝慰道:“太后,皇上是天子,有真龙之气庇佑,必能逢凶化吉。”
“多大的人了,偏不听劝!那民间的贱民各个都脏得很,躲都来不及,还偏要往人堆儿里扎。就为了买那么个破簪子,哀家如何劝都听不进!”太后用指腹按压着自己的眉心,“先帝爷的胞弟就是被这病带走的,哀家每每想起他的死状都觉得心惊不已......”
皇后起身走到太后身后,帮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太后,此刻您先得顾忌自己的身子才行,若您也病倒了,可该如何是好?这里一切都有臣妾照料,您放心。”
“难为你了。”太后牵起皇后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沉声道:“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心里是实打实惦记着皇帝的。”
“皇上!皇上!别拦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
禧贵妃不顾三福阻拦执意闯入殿中,一见到太后就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太后,皇上病情如何?”
朝阳宫中的宫人都以面纱覆面,唯独禧贵妃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闯了进来。
太后见她哭得楚楚可人,连声道:“你这孩子,皇帝身子还好着,你哭什么?快起来!”
皇后则偷偷白了禧贵妃一眼,又故作关怀吩咐香菱道:“去,取了新的面纱拿给禧贵妃。妹妹关心皇上,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是?”
禧贵妃闻言哭得更厉害了,“皇上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还要这身子做甚?”
皇后不吃她这一套,肃声道:“本宫和太后都在这儿,如今后宫诸多琐事,还得你看顾着。你来过,对皇上的心意本宫和太后都知晓了,快些回去吧。”
禧贵妃也不理她,只看向太后继续哽咽道:“太后,求您让臣妾留下来给皇后娘娘搭把手。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能在皇上身边照顾。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只有守着皇上才能安心些许......”
太后伸手替她拂去泪渍,心疼道:“好孩子,不哭了。你有心留下,哀家赶你也不是。左右皇后一个人照顾也是吃力疲累,你便留下更替着帮衬皇后。”
她们都在赌李墨白可以平安无恙度过此劫。
经此一事,只要自己在李墨白面前露了脸,那宠爱可不就来了吗?
正当她们这出戏演得正欢的时候,三福入内来报:“太后,皇后娘娘,有宫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法子可以治疗皇上的病症。”
“哦?”太后欣喜道:“快,快请进来!”
而皇后和禧贵妃在看见所来之人是沈辞忧后,都不禁心底一惊。
沈辞忧跪在太后面前,恭敬道:“奴婢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禧贵妃请安。”
太后瞄了她一眼,当目光凝在她额发上簪着的那支白玉簪子后,霎时勃然大怒,掌心用力拍案,“放肆!”
太后震怒,包括皇后在内,满殿的人都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太后指着沈辞忧的发髻,问道:“你头上这支簪子,可是皇帝给你的?”
“是。”
“岂有此理!皇帝便是为了你跑到市集上去,才会沾染上这样的重病!你这贱婢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引皇帝,害得皇帝如此,实在该死!”太后拂袖怒道:“来人,将这宫女给哀家拖出去,即刻杖毙!”
侍卫围上前来要与沈辞忧动手,而她却强定心神,沉声道:“太后,奴婢有土方可以治疗皇上的病症。太后即便再动怒,也请太后以皇上龙体为重,容奴婢试一试。”
太后身旁的青竹姑姑出言训斥道:“你这婢子是疯魔了。试一试?你当皇上的龙体是什么,岂容你试?皇上若有个什么差池,你担当得起吗?”
“奴婢此举定能救皇上性命,还请太后信奴婢。”
“哀家为何要信你?”
“太后细想,若奴婢对皇上的病症无从下手,奴婢又为何要冒死来朝阳宫给自己寻不痛快?容太后给奴婢一个机会,若奴婢治不好皇上,便由着太后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沈辞忧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不免让太后听了有几分动摇。
这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一个小小宫女竟敢这般言之凿凿?
她若不是活腻了,恐怕还真有可能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
于是便道:“好,哀家给你这个机会。你且去一试。可你若是救不得皇帝还敢存心诓骗哀家,哀家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沈辞忧颔首应下,起身戴上面纱就朝内殿小跑进去。
禧贵妃看了皇后一眼,问道:“皇后娘娘,想来她就是在尚书房伺候皇上笔墨的沈辞忧吧?”
皇后微微颔首,似有神殇。
太后瞧出了端倪,“怎么?这婢子还做过什么些好事是哀家不知道的?”
“说来可是皇后娘娘的伤心事......”禧贵妃频频摇头,叹道:“太后潜心礼佛向来少过问后宫中事,这事儿闹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前阵子皇上翻了皇后娘娘牌子的那天晚上,回过头却带着那沈氏跑去观星台看了一夜的星星,闹得沸沸扬扬合宫皆知。”
“胡闹!”太后愈发怒不可遏,“那观星台是祈求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的地界,历朝历代除了皇帝和哀家,就只有皇后有资格登上去!怎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宫女玷污了那里?说不准此番皇帝重病,就是因为带了不三不四的人上去,影响了国祚!”
她眼风犀利扫过皇后,“皇后知道此事?为何不规劝皇帝?”
皇后屈膝下去,眉目惆怅瞧着十分委屈,“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只是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规矩也是天子定下的规矩。皇上心意如此,臣妾又能说什么呢?”
“你说不了,哀家可能说!那狐媚子不好好儿当差,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攀龙附凤扶摇直上!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就敢勾引皇帝?下贱血统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要脸!”
“太后莫要动怒,若是她当真能医得好皇上的病,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功?哼!”太后轻嗤一声,眸色变得阴鸷,“皇帝的灾祸皆是由她而起,她哪里有什么功?今日她夸下海口,若当真能治好皇帝便罢了。若是治不好,哀家绝不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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