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忧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个任务。
任务的后半部分,‘让暴君吃醋’并不难。
他本来就是个易吃醋体质,看见自己和傅贵人多说两句话他都能冒出醋意来,这点不难。
真正难的是任务的前半部分,‘调戏帅哥’。
按照以往小坨坨的阴险程度分析,恐怕如果她调戏的人不是个帅哥而是个普通人,那即便她完成了任务,也还是会被它判定为任务失败。
【帅哥?皇城里哪来的什么帅哥,最帅的不就是李墨白?退而求其次,与之能相较的也就只剩下楚越之了。可他那性子谁敢调戏他?还没等白白吃醋,我可能就已经被他给削了。而且我又不能做什么逾矩的事,白白跟他那么熟,我就是拉着他在宫里秉烛夜谈,可能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正想着对策,突然听见庭院内传来哄闹声。
隔着菱窗看,是两名宫女在互扯头花。
这样的热闹她最爱看,于是连忙跑出去围观。
原以为是为什么大打出手,看了才知道,不过是在争夺一朵已经蔫了的芍药。
“这分明就是给我的,你为何要抢了去?”
“给你?从头到尾他看都没看你一眼,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你也好意思说?”
吵架的是霜若和流雪,平日里也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人也懂规矩,从没见她们这般失智过。
看够了热闹,沈辞忧咳嗽两声引得众人瞩目,才端起主子的架子训斥道:“闹什么?在宫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她甚少有和宫人动怒的时候,霜若和流雪连忙跪下认错,“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她拿过霜若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朵芍药,打量片刻后问道:“这芍药配殿后面的花圃里就有,有什么稀罕的,至于你们赤急白脸地抢?”
她二人懦懦的不敢说话,佩儿在沈辞忧耳边小声嘀咕道:“娘娘,她们今儿的活计是去太医院拿些日用的药品回来。”
“太医院?太医院的芍药和咱们宫里的有什么区别?”
“花是没区别的,有区别的是人。”佩儿掩唇而笑,“自从太医院来了新院判后,去太医院领药的差事就成了美差,一个个都巴儿巴儿的抢着去做,一日跑三趟也不觉得累。”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辞忧才猛然反应过来。
对啊!
吴世匿不是在宫中吗?
他和李墨白又不熟,长相也绝尘于众人,拿他当幌子让李墨白吃醋不是顶好的法子?
中午去找李墨白的时候他说今天晚上会来永安宫陪她用晚膳,眼瞅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沈辞忧突然装起了病。
“佩儿,本宫觉得头疼,你去传太医来。”
佩儿急着要去,听沈辞忧又道:“自本宫中了鸩毒捡回一条命之后,隔三差五就觉得头疼,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余毒没有清干净。这毒是吴院判替本宫解的,旁人也没法子,你去叫他来。”
事关紧要,佩儿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太医院请吴世匿。
沈辞忧嗑了两把瓜子的功夫他就来了。
宫中为官,一切都要守着宫里的规矩。
他穿着平襟的官服,衣摆平压得一丝不苟,玉带紧紧束身,凸显出他宽肩窄腰的笔挺身段。
虽然打扮的人某狗样,但官帽却不好好戴。
褐色的官帽斜斜戴着,额前露出几缕碎而长的发丝,整个人散漫中又添几分缥缈仙气。
沈辞忧端看他片刻,下了个结论:
美则美矣,就是看着不像个什么好东西。
殿内就他们两个人,吴世匿敷衍着向她问了安,而后道:“娘娘哪儿不舒坦?”
沈辞忧没搭理他,只是一直盯着窗外看。
他只得拔高声调,又问一遍,“娘娘哪儿不舒坦?”
“本宫头疼。”她仍旧看着窗外,敷衍回他。
“娘娘要是头疼就少磕些瓜子,那玩意儿灶火重,吃多了难免上火头疼。”
正说着话,见沈辞忧忽而眼底星芒一闪,动作利索将瓜子皮全都拨弄到了纸篓里,而后捂着额头,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吴院判,自你替本宫解了鸩毒后,本宫时常感觉头疼欲裂,不知是否是鸩毒未清的缘故?还请你帮本宫看一看。”
吴世匿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娘娘别装了。鸩毒若是未清,你此刻早该香消玉殒,哪里还有头疼的机会?”
“哎呦,哎呦呦,不行了,好痛好痛!”沈辞忧捂着额头夸张地喊了两声,“无论如何,你先帮本宫看一看,起码先缓解了头疼再说。”
“成吧。”吴世匿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她身旁,拿出素帕来搭在她手腕上替她诊脉,“娘娘具体是哪里疼?可否指明?”
“嗯。”
沈辞忧应了一声,便伸手向他,在他的脸上好一通乱摸,“就是这里也疼,那里也疼......”
吴世匿向后踉跄一步,“娘娘说话就好好说话,可别动手动脚的。微臣可是正经人!”
沈辞忧压着怒火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稀罕碰你吗?刚才看见白白已经进来了,这会儿应该是站在门外偷听偷看。这戏我得演完才行。】
“本宫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吴院判,你来摸摸本宫的太阳穴,看看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微臣拙见,娘娘太阳穴没问题,倒是脑子看着有点不利爽。”
‘嘭’
随一声闷响,寝殿的门被李墨白一脚踢开。
沈辞忧既紧张又激动:【来了来了!看他横眉竖眼那样子肯定是吃醋了!】
只见李墨白冲到吴世匿面前,怒道:“吴世匿!你好大的胆子!”
吴世匿:???
“皇上,微臣可什么都没做!”
沈辞忧刚想解释,却听李墨白话锋一转,说:“荣嫔抱恙在身,让你诊治你却百般推诿,你安的是什么心?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把手放到荣嫔的太阳穴上摸一摸,看看她为什么会头疼!”
说罢,又牵起沈辞忧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样难受怎么不早跟朕说?快,快让他摸你!”
沈辞忧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醋精竟然会主动说出让别的男人碰她的话。
【这皇帝......是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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